忽然,這句話,橋兵覺得很有道理。
確實是多管閑事!
尋找師父的方法突然閃現在腦海中,牌子,四大家族!
“你說得對!”
“你說什么?”燭影嚇了一跳。
“你沒事就好。”
“你有事!”
“我知道。”
實際上,燭影拿他也沒辦法,上次只是說說而已,這家伙真的在湖里凍了三個時辰,一點臺階不給!
朔日前一晚,月亮根本沒有出來。
旭日東升,又是一月。
能爬上山崖的極光幫幫眾已經全跑了,留下的不是受傷就是爬不上去的。
但,事情遠未結束。
午時,茶樓那幫山匪出現在街道上。
橋兵,躲在拐角處的山崖旁,閉目養神。
燭影眼皮底下,養神是最好的辦法。
以至于不管哪方,看到這三人都欲言又止。
尤其是黑衣女子,蹬了他們好幾次,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攻擊他們。
但是!
張三不知從哪搞了幾次兔子,烤起肉來,局面有點不可控!
當然,這難不倒張三,一手是兔頭,一手是刀,站在最外面。
“你這一劍不對,往上兩寸,恰到好處。”
“你這丫頭也是,虛招就不能變實招了么,戳他啊!”
“你這一劍,明明可以直接劃下來,接著下一招,為何要往后繞一圈!”
“呃……不看了,氣死我了!”
不過幾息,又開始。
“我說姑娘,他這一招明明就是誘敵深入,你怎么就輕易上當了呢!”
“……”
終于有人忍不住,一刀砍向張三。
張三微微側身,刀略斜,貼著對方的刀劃了過去。
篤!
一聲輕響,擊在護手上,說時遲那時快,張三隨即一轉腕,刀背擊在對方手指上。
啊!
五指連心。
一聲叫喚,刀脫手,張三收刀一帶,插在地上。
“小姑娘,看見沒,這么簡單的,你非要和他拼刀!”
說罷張三回頭:“橋少俠,我學得對不對?”
“不太對,不應該砍在護手上,雖然力道不大,但影響速度。”
“也是!誰來,再來砍我一刀!”
誰也不是傻子,至少接下來的時間里,張三的指點,沒人有異議!
打斗一邊倒,茶樓的那些山匪根本不是河灘染坊的對手,但山匪的退路,被人堵死。
一直到黃昏,這些人,爬上山崖的機會都沒有。
橋兵觀戰一日,吃著喝著,并不覺得累。
打斗結束,三人起身,沿河灘街道往外走。
“小子,你站住!”
橋兵回頭一看,黑衣女子仗劍直立。
“姑娘有何指教?”
“你我之間,還有一戰,難道就這么算了?”
“你打不過我。”
“火迪桃,住手,怎么回事?”燭影本就在不遠處,幾步過來問道。
“你叫火迪桃?”
“是又如何!”
“你是不是有一塊三寸長的胎記?”
橋兵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刷刷刷連連三劍!
打完火迪桃才覺得不對,此人肯定是第一次見面,偷看啥的,根本不存在,愣了一下道:“你是何人?”
“你娘,火二娘奚雪晴,讓我帶一封信給你。”
“你把我娘怎么了?”
“你娘好的很,生意興隆,沒啥事。”
火迪桃愣了一下,伸手道:“把信給我。”
“不行,你說的,必須驗證胎記,免得被人騙了。”
“三寸,兩頭方,中間斷了一截。要不要給你看!”
“不用不用。”橋兵連忙拿出信來,遞給她轉身就走。
一張紙,字不多。
“也不知道回來看看老娘,老娘不跟你一般計較。給你送信的小伙,烤得一手好魚,不過身邊有一丫頭,打得過爭取做大,打不過活該,爭取做小,魚不錯。”
火迪桃滿心希望,都不知道該落向何處,字跡沒錯,風格更是沒錯,她當年就是這樣干的,惹到了惹不起的家族,爹為此被那家族送上了戰場……
“站住!”這次是燭影。
第二天,祁雁蘭不知從哪里知道了信上的內容,氣得當場就在內院跳了起來。
“火迪桃,你給我出來!”
“好你一個火二娘,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枉費我好心安慰你了……”
火迪桃也是哭笑不得。
“有完沒完,我又不會和你打!”
“氣死我了。”祁雁蘭說著開始用腳踹。
今天是雙日,布匹交易日,外面的人,一點不比前兩天少,內院的鬧騰根本無人搭理。
接待的都是染坊姑娘,橋兵只能站在角落,張三在儂河釣魚,不帶他。
河灘染坊往下,懸崖峭壁,猶如刀削。
平靜的河面在此開始咆哮,濺起的水珠彌散在峽谷,一片朦朧。
峽谷轉過一個彎,消失在山前。
山的那邊是什么?
“看什么呢?”
燭影的聲音,橋兵猛回頭。
“這些峽谷倒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燭影沉吟一下道:“年紀輕輕,就想隱居?”
“我倒是覺得年老隱居,肯定有什么想要逃避的東西,動機不純。”
“那你是為何?”
“至少有個去處。”
“天下何處不是去處?”
“去處,并不是目的,而是出發點。”
“有了去處并不全是好事,沒有去處也不一定全是壞事。”
“你和河灘染坊有什么關系?”
“多管閑事!”
橋兵沉默了。
“我的事,你最好少打聽,對你我都有好處。”
半響,燭影又道:“半柱香后,到拐角處等我。”
百十丈高的懸崖,半腰處一平臺,三尺見方。
洞穴一丈來深,橋兵坐在洞口。
燭影一襲黑衣,探頭望儂河。
“小時候,我不聽話,就被師父帶到這里來,揚言要扔下河去……”
“你師父呢?”
“不知道,難得見到一回。”
“哎,我師父不見了,留了張紙條說有緣江湖中見。”
“所以你想隱居?”
“我也不清楚。”橋兵仰面躺下,“我該何去何從?”
“去找師父唄。”
“找到之后呢?”
燭影坐在崖邊,雙腳晃動。
“再過幾年,或許就會好起來。”
“好與不好是相對的。我現在甚至不知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好與不好,區分很難?”
“很難。”
“怎么說?”
“看染坊姑娘為了染坊拼搏,甚至付出了生命,這該算不好,誰也不愿意失去生命?但在我看來,這是好事,至少有拼搏的理由,有存在的意義。”
“你可以想一個出來!”
“你,行嗎?”
儂河適時一聲咆哮,橋兵不能確定燭影是否聽見。
倒是對岸亮起了煙花,紅藍綠三色。
燭影站了起來道:“快走,我師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