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等說媒拉纖之事,未免太過辱沒您皇家貴子的身份,您是一定不會答應的,對吧?”李葉惴惴問道。
他不能不問,上官儀腦子不夠數,但李葉可不傻。
長皇孫那是什么身份?僅次于太子的地位,大唐至高榮耀之人。
這種人不管做什么,都絕不是簡單的事情,哪怕放個屁,都能蹦一堆屎出來。
若李承道真要幫他去李家提親,不管別人怎么想,至少李靖就會認為,皇孫之所以上門提親,是太子有意拉攏。
因為上次的事情,他已經差點被人趕出長安。但這次不同,那可是皇孫啊!結局肯定不是他能承受的。
李承道噗嗤一笑,橫了他一眼,這一眼頗有幾分大智若愚的味道——事實證明,他的確還是有些腦子的。
“你以為我那么笨嗎?本殿下何等身份?若是登門李家,朝中大臣又該如何猜測議論?”
“那就好……上官兄無心之言,還望殿下莫放在心上。”李葉笑著松了口氣,只是隱隱之間卻不知為何生出一絲失落。
李承道擺擺手,笑道:“誰說本殿下不去了?”
“啊?”
“啊什么啊,此刻天色尚早,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日就上李府提親去!”李承道笑得開心,一把拉起李葉就要往外走。
“殿下莫鬧……”
李葉趕忙掙脫,他有種預感,若今日真的和李承道去了李府,以后苦難的日子恐怕就躲不過了。
“誰跟你鬧了,你就說吧,到底喜不喜歡那李家小姐?”
“我不……”
“騙人者,生兒子沒***兒!”
“喜歡!”
李承道撇撇嘴,朝他報以鄙視的眼神:“這不就結了?既然喜歡那就要爭取,這么簡單的事情,還用我教你嗎?”
“可……此事茲事體大,殿下剛剛也說了……”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不過本殿下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李承道故作神秘的笑笑,自豪感油然而生。
李葉楞道:“愿聽高見!”
“李靖將軍戰功赫赫、名滿天下,如今我父親正是用人之際,你我又是好友,若能以此事與李家結下和睦之情,豈不是一樁好事?”
李葉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趕忙勸道:“殿下就不怕朝中大臣非議么?”
“非議什么?我父親乃當朝太子,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大唐儲君,李靖乃我大唐將軍,君臣之間籠絡一下關系,有何不可?!”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卻是殺意橫盈。
此時再看李承道,哪里還有半分稚子年幼的模樣,略顯青澀的臉上,隱隱顯出崢嶸之態。
到底是皇家血脈,哪里會如旁人想的那么簡單?
十五歲的孩子,就已經曉得為父親謀劃出路,拉攏朝臣,抗衡政敵。至于這政敵是誰,如今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李葉呆若木雞,心中更是感嘆萬千。
誰說歷史盡是真言?
能養出這等兒子的人,豈會如史書上說的那般不堪?
可也正是因為李葉知曉歷史,所以他很清楚。
若真要和李承道一同登門李府,那日后將會是滔天的禍事啊!
…………
…………
站在‘敕造大將軍府’門前,李葉表情十分痛苦,俊臉扭曲成一團,像是吃了黃蓮。
這哪里是登門,分明是道鬼門關啊!
李承道恰恰相反,一臉興致勃勃的站在門前,朝身邊侍衛努了努嘴。
侍衛上前,昂頭挺胸,傲氣十足道:“長皇孫登門,速速通秉你家將軍!”
門房原本看見李葉和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站在門前,只是客氣的點了點頭,卻未想這少年來頭這么大。
當下自是不敢怠慢絲毫,急匆匆的進門稟報。
“啟稟殿下,我家老爺今日與程知節等人一同打獵去了,并未在府中,請您稍后,我家夫人馬上就來迎駕。”
不多時,門房去而復返,老臉滿是恭敬,連連彎腰致歉。
“不在家?真的假的?”李承道皺了皺眉。
李葉心中頓時松了口氣,趕忙道:“堂堂大將軍,豈會沒有禮數?恐怕李大將軍真的沒在家,殿下咱走吧。”
“爹不在家,娘不是在呢嗎?有個主事的就行了。”
李承道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大有一副‘不克李府誓不還’的模樣。
寶寶心里苦啊!
李葉欲哭無淚,生無可戀的站在一旁,胳膊拗不過大腿,除了認命也只能認命了。
……
紅拂女出來的很快,一身正裝,全家老小一起出門迎接,只是未見那個小八婆在其中。貌似還在關禁閉呢。
大開中門,清水潑院。
紅拂女很是恭敬的將李承道請進門,李葉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去了。
不得不說,貴族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與其素質涵養禮教尊卑是分不開的。
哪怕雙方根本連毛都沒有見過,依舊親切如春,主客暢談甚歡。
一個時辰下來,從親爹聊到后娘,從大唐聊到匈奴,半句正話沒說。
就在李葉憋著一肚子水,正猶豫要不要中途退場解決一下膀胱問題的時候,身邊傳來有些做作的咳嗽。
李承道寒暄了一陣后,終于步入主題,不疾不徐的放下茶杯。
“李夫人,承道今日上門,確是有一事相請。”
“殿下但說無妨。”
紅拂女似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李葉,從他們進門的第一秒,她就已經明白今日二人的來意了。
女兒前幾日發了瘋一樣與夫君爭吵,不就是為了這個小子么?
他到底有什么好?竟能迷得自己這個眼高于頂的女兒如此鐘情?滿長安的王公貴胄看不上,卻看上了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
紅拂女后來仔細查過了李葉的身世,欺行霸市,紈绔不堪,鄉民之中怨聲載道,恨意滔天,除了長相還行,幾乎一無是處……
尤其今她驚訝的是,昔日一個小小的算命先生,如何搭上了長皇孫這個靠山?
PS:緊趕慢趕還是晚了,已經過了十二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