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維也納,霍耀文除了體會到了音樂之都的氣息外,在酒店待的這兩天,出了房間門就能看到許多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國家的哲學愛好者,倒是對這次世界哲學大會的規模有了一點了解。
跟安娜在附近轉悠兩圈,滿大街的都是打著旗幟橫幅,清一水的用英語和德語雙寫:“熱烈歡迎世界各國哲學愛好者。”
張老師張承頤這幾日也是帶著霍耀文拜訪了一下牟宗三,順帶著同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的唐君毅、勞思光等人開始聊起這次大會的來的世界知名的哲學大師來。
盧克教授和校長樂品淳也是有各自的朋友來參加這次世界哲學大會,相互之間連續拜訪了兩日。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維也納世界哲學大會的開幕式,因為這次來參加哲學交流會的人太多了,舉辦方按照團隊和個人,來分批次的在維也納的各個學校,禮堂等地方安排講座討論研究。
往屆世界哲學大會一般邀請的人數都是在一千人以內,人數最多的一次是二戰后的第十屆1948年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的那一次,到場的世界各國哲學家人數突破了三千人次。
但就算如此,也沒有今天這么多,在放開邀請函的限制后,光維也納機場那邊獲取到的資料,以及上報到舉辦方在維也納大禮堂的臨時辦事處,就有高達2.87萬人。
這人數可以說是嚴重的超標了。
維也納方面有喜有憂,喜在于來的人數多了,對城市的經濟還是有一定幫助的,憂的就是目前維也納還沒有一個正式的體育館,無法接納如此多的人來開舉辦這次大會的開幕式。
雖然不能如往屆一樣把所有人集中起來,維也納舉辦方也是絞盡腦汁的把這差不多三萬人分批交給了維也納的各個中學大學以及一些公共和私人的禮堂。
把個人參加大會者,以及團隊參加大會者給分割開來。
霍耀文他們作為香港大學校方派遣來的人員,自是算做在團隊之中。
第三天的上午八點多,霍耀文就跟在張承頤,盧克教授,樂品淳等人后面步入了維也納金色大禮堂之中。
金色大禮堂,專名為維也納音樂協會金色大廳,又稱黃金廳、維也納愛樂廳。這是維也納最古老、最現代化的音樂廳,是維也納也是世界上著名的音樂廳之一,共有1744個座位,300個站位。
能來這參加哲學大會的人,幾乎都是以團隊或者知名哲學家為主,其余的人早就分配到了各個學校的禮堂或者大型的教室之中。
金色大禮堂。
霍耀文一身得體的西裝跟在盧克教授等人的身后,得利于盧克教授在英國哲學家頗有名望,他們倒是混到了一些席位,不過霍耀文和安娜作為年輕后輩,也只能是混了個站位。
十幾分鐘過去,會堂里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此時站在講臺上的是舉辦方邀請來的法國著名哲學家讓保羅薩特。
讓保羅薩特淺笑著走向講臺前面,看著臺下和二樓三樓的兩千多人,面帶微笑的說道:“先生們女士們早上好!”
“啪啪啪……”
一些認出他的人,紛紛鼓起掌來。
讓保羅薩特笑道:“我從1938年參加了法國巴黎世界哲學大會至今,已經參加了整整六屆,每一屆都會有人提出不同的思想不同的問題,今天1969年,第十四屆奧地利維也納的世界哲學大會,舉辦方熱情的邀請我來當這位開幕式的開場嘉賓,我心里其實是拒絕的。
但我去年到美國耶魯大學參加交流會的時候,聽到有一些學生,詢問我當今哲學和過去的哲學有什么不同?在如今科學、技術、人類飛速發展的時代,哲學到底對我們意味著什么?有什么價值?
我來這里不是給諸位普及這些知識的,因為我想在座的諸位都比我有智慧,都比我了解,所以我就不在這里賣弄什么。
延續之前的話題,維也納舉辦方此次跟往屆不同,邀請了超過三萬名哲學家哲學愛好者來此,所以為了能夠表明主題,舉辦方以科學、技術、人這三樣為探討點……”
讓保羅薩特講話結束以后,列奧施特勞斯,克洛德列維斯特勞斯,諾姆喬姆斯基等諸多世界知名的哲學家紛紛走上了講臺。
霍耀文站在那聽著臺上的演講,開始還是有滋有味,畢竟他接受了原主的記憶,很多東西都能聽得懂,但到后面就有些索然無味了。
一邊的安娜卻是眼都不帶眨的,默默聆聽著上面這些很多只在課本中才能看到的大師所發表的演講。
最后一位上臺的是英國哲學家,數學家,分析哲學創始人伯特蘭羅素,這位年近百歲的老爺子可了不得,杵著拐杖,晃晃悠悠的就走到了講臺上。
1872年出生的伯特蘭羅素,在1900年出席在巴黎召開的國際哲學會議,同年與各國哲學家聯合創辦了世界哲學大會,是世界哲學大會的創始人之一。
“我的天,羅素先生居然也來了!他都已經快一百歲了!”安娜捂著嘴滿臉的不可思議,作為英國知名哲學家羅素,她在讀書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
霍耀文在看到這位,也是滿臉的驚愕,要知道最近他一直在學習倫敦哲學系的教材書,其中有不少篇幅就是講這位的。
“科學,技術,人,這三樣是本次世界哲學大會討論的點,但當今世界科學高速發展,但很多人已經偏離了最初制造這些工具的目的,美國政府利用強大的武力,肆意侵略其他國家……”
快100歲的伯特蘭羅素,走到了講臺邊,那蒼白的頭發,干癟的臉,難以掩蓋其雙目之中的銳利,令他看起來十分嚴肅,說話的聲音雖然有些底氣不足,但還是鏗鏘有力。
不過終究是年紀太大了,只是說了一段就被舉辦方給請了下去,除了不敢讓這位老爺子在大會開幕上出現什么閃失外,剩下的就是不想把哲學大會牽扯到政治。
67年,美越戰爭爆發,伯特蘭羅素和第一位演講的讓保羅薩特一起成立了一個被稱為“羅素法庭”的民間法庭,以揭露美國的戰爭罪行。
這次不顧高齡來參加哲學大會,有八成是為了來宣揚自己這個羅素法庭,好拉攏更多哲學界的人,來共同揭露美國的戰爭惡行。
政治上的事情,是很多人所熱衷的,這件事情被伯特蘭羅素在大會上公開披露出來,在往后幾日的大會討論中,一直都是話題的焦點所在。
就連美國來的一批哲學家都毫不客氣的跟一些朋友或者來自世界各地的哲學家們,來共同抨擊美國政府的戰爭罪行。
但哲學大會畢竟不是講政治的地方,沒過幾日,這個風潮就漸漸的褪去,來維也納參加這屆哲學大會的數萬人,有近乎九成的人,都在討論兩個思想問題。
其中一個,就是霍耀文之前跟餐廳那幾個鬼佬爭辯的“電車難題”,另外一個是以霍耀文安娜他們在同倫敦大學派來的團隊交談過程中,無意提出來的“缸中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