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和師弟你談一談合作的事。”
聽到王禹提出合作,傅青主頓時起了興趣,他作為一名巡查御史若是只想平穩過日子的話,根本就不會來到邊關:“師兄,不知咱們之間是怎么個合作之法?師兄你能給出哪些條件又需要小弟我付出什么代價?”
見傅青主流露出愿意與自己合作的態度,王禹淡然的笑的笑:“對于這次匈奴南下,為兄不才,有些想法。
整合了雁門郡目前所有的力量以后,最低程度,我也能將匈奴狼兵擋在雁門關之外。
這份御敵之功,我愿與師弟你共分,而師弟你只需要以巡查御使幫我保住雁門郡的后勤就可以了。
另外,我要師弟你幫我在并州境內征集三千匹戰馬、十萬只箭羽,一石弓兩千張。
這部分物資我可出一部分銀錢財貨,至于這些銀錢財貨師弟你自留也好用來打點也罷,我皆不會過問。”
聽到愿意王禹與自己共分功勞之時,傅青主動心了。
盡管大周這些年來已經武備松弛,但雁門關作為邊防御匈奴的邊軍重鎮,戰斗力還是可以保證的。
匈奴的狼兵在平原野戰上無敵天下不假,但在攻城上卻連大周腹地那些早已腐朽的府兵都不如。
有王禹過往三年未曾失過雁門關一次的戰績在前,傅青主對于王禹還是比較信任的。
這次前來扣關的是匈奴的右谷蠡王,若是能將他擋在雁門關外保住并州,使得并州大地八百萬人不陷入戰火之中,這份功勞那怕平分足以送他上青云。
但是,聽清楚王禹隨后曝出的那些物資以后,傅青主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
戰馬、弓矢,這些東西可不是用來守城用的,難道,王禹想要出塞作戰!
盡管打心眼里認為這只是一個笑話,但傅青主還是對于王禹的瘋狂感到了震驚:“南容師兄,你想出塞作戰我不管,但是雁門關必須守到第一場大雪落下以后。
若師兄你能答應師弟我這個條件,那些物資哪怕師兄你一分銀錢都不出,師弟也可以幫你備齊。”
傅青主的反應并未超出王禹的預估,并不是人人都有膽魄可以喊出那句‘寇可往,我亦可往的’。
更何況,王禹索取這些物資只是在為來年做準備,今秋,面對匈奴氣勢洶洶而來的三萬狼兵,他就算失了智也不會出塞以卵擊石的。
“今秋,匈奴不會踏進雁門關一步,這些物資也不會出現在塞外一弓一羽。
答應師弟的銀錢三日后我會派人奉上,還望師弟你莫要讓我在州府與朝廷之內失望。”
得到了王禹的承諾,傅青主這才點頭同意與王禹合作,至于幫王禹擺平并州與朝廷有可能出現的問責,那是不用宣之于口的默契。
就在王禹與傅青主達成合作之時,數道告饒聲自大堂外傳來,可不等這些告饒聲繼續下去,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自大堂之外升起。
那些畏懼王禹如虎的親兵以及衙役們,根本不等六家賊子求饒就一刀砍下了他們的頭顱。
周、錢、常、李、白、孟六家家主的一死,王禹與傅青主之合作正式開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以后傅青主當日便離開了雁門郡,回轉上黨郡開始為王禹籌措起物資。
作為都察院派下來巡視整個并州的督查御史,傅青主在并州之內幾乎可以說一句見官大三級,除了本州的并州牧以及包含王禹在內的極個別幾人,并州之內沒人愿意平白無故的得罪他。
更可況,抵御匈奴狼兵南下本就是并州頭等大事,就算當初王生情況危急,六陽魁首很有可能成為他人邀功之物,并州各郡以及州牧府還是備上了一批物資以備萬一發生,可以隨時送至雁門郡。
現如今,雁門郡內患解除,眼看真有抵御住匈奴狼兵的希望,那怕沒有傅青主出面協調,并州各郡也不會真短了雁門郡的物資的。
只不過,有傅青主出面協調,王禹所需要的那些物資才能在沒有扯皮的情況下,按時、按質、按量的到達他手中。
將聚攏物資這件事托付給傅青主以后,王禹立馬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手中的雁門郡之中。
雖然周、錢、常、李、白、孟六家已經被他鏟除,但這并不代表雁門四縣當中就真的一片太平了。
作為與匈奴接壤的邊關,雁門郡不說被匈奴滲的跟個篩子一樣,但也絕對好不到哪里去。
前身王生之所以能連續三年守住雁門關,抵擋住匈奴狼兵前來打草谷,既有他本身能力還算過關的原因,也有草原上這幾年風調雨順牧草不缺的緣故。
如今官面上的反抗力量已經被他鏟除了,該輪到那些在這雁門郡里無法無天慣了的草莽英豪了。
在雁門四縣,那天縣城外的亂葬崗不多出十具八具無主尸首,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以前的王生于雁門郡而言,只是一任流官,自然沒心思搭理這些草莽英豪,現如今的王禹準備將雁門郡打造成自己的基本盤,那還能容得下自己治下有披著各種各樣外皮的極道組織存在。
矗日,郡衙大堂。
王禹端坐上首與小豆丁王宇正在喝粥,全福畢恭畢敬立于一旁語氣平緩的向王禹匯報著近幾日情況:“老爺,周、錢、常、李、白、孟六家在雁門的勢力已經被我們連根拔起?
這六家的浮財與不動產我已經全部歸納好了,您答應過的封賞也賜了下去。
接下來該如何行動,還請老爺示下。”
放下手中的碗筷,王禹看向的滿面笑容的全福:“全福,咱們此刻可還不到能馬放南山的地步,你這種放松的心態要收一收。
雁門郡除了那六家賊子以外就真的沒有其他禍端了嗎?匈奴埋下的棋子咱們就真的端的一干二凈二凈了嗎?我看未必吧!
今早有文吏將一封來自飲馬縣的公文送到了我的案頭,飲馬縣死了一名公差。
明面上,這名公差是因為探查一隊塞外行腳商才會被人報復的。
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不想去追究,但殺了那個公差的勢力我要他雞犬不留。
雁門郡亂了太久太久了,是時候迎來短暫的安定時光了。”
聽聞自家老爺又要啟用刀兵,全福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作為王家的家生子,王家家主的意志就是他最大的目標與行動準則。
“老爺,您說的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動手殺了那個公差的是飲馬縣本地的一個幫派——小刀會,而指使小刀會動手的如無意外應當是飲馬縣的捕頭,人稱閃電奔雷手的馬如雷。
傳聞這馬如雷年輕之時曾經在塞外得到一異人傳授武功,一手奔雷掌在雁門都算的上厲害。
根據信息顯示,他的武功境界應該處在后天巔峰,楊業經歷了上次一戰以后實力已經更進一步,他若披甲,單對單殺了馬如雷應該不難。”
對于全福此刻的表現王禹很是滿意,沖著他點點頭表示出自己贊賞的態度以后,他淡淡的對這件事做出了安排:“馬如雷就交由楊業對付,那個名叫小刀會的幫派就由郡衙里的三班衙役配合親兵們進行抓捕吧!
記住,這次我要活口,讓親兵里的那些殺才給我收著點手,他們中誰要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總想著一刀子下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別怪我王南容不念他們過往的功績。”
雖然對于自家老也要有活口感到驚訝,但全福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臨近中午時分,飲馬縣,醉仙樓二層。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在對著面前桌上的烤全羊全力奮戰。
小豆丁一樣的身影僅靠著初生的牙齒,正在艱難的對付著一塊嫩羊肉,大一點的身影每一筷子下去就會自羊身上帶走一塊外焦里酥的羊肉吞入腹中。
吃的油膩了,大一點的身影還會端起桌上雪白雪白的羊湯喝上一口解解膩。
就在兩道身影自在的吃喝著之時,醉仙樓外的街道上,有一道穿著官差服的人走過。
對于那道穿著官差衣服的人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未曾看正眼看他一下,因為,在這條街道的盡頭,早就有一名著甲之人,拎著手中的大刀在等他了。
夏末的雁門郡因為地理緣故并不算太熱,可也絕對算不上涼快。
穿著一身官差服的馬如雷那怕有一身功夫在身,也覺得渾身上下有些燥熱。
無語,在看到街道盡頭那個持刀著有雙層甲胄的身影之時,他的第一個念頭是:這人這個天穿這么多,他難道不怕中暑嗎?
隨后,他才反應過來是有人盯上了自己。看著來人手中刃口有缺的橫刀,馬如雷收起了臉上的淡然露出了一幅慎重的模樣。
來人用手中的刀殺過人,數量絕對不少,不然他手中的橫刀刀刃絕不會是現在這幅缺牙爛齒的模樣。
來著何人這樣的廢話馬如雷不屑去說,感受到了死亡氣息在威脅的他第一時間催動起了體內的內力匯聚于雙手之上。
盡管來人著甲了,但對于自己仗之成名的一雙奔雷手,馬如雷還是有很大的信心。
當他的雙手在內力的加持下微微泛藍之時,馬如雷面對街道盡頭的楊業不退反進的沖殺過去。
知曉馬如雷一雙奔雷手不是吹出來的楊業,面對來勢洶洶的馬如雷時根本就不給其近身的機會。
隨著他在雁門郡城中殺戮無算的橫刀,瞬間就被他揮舞的密不透風,刀尖與刀刃經常自馬如雷身上各大死穴之前飄過。
面對楊業以攻代守的應對,靠著一對肉掌出名的馬如雷有些無可奈何,他的奔雷手確實有掌如山峰勢如閃電之威,但真要碰上斬鐵如泥的橫刀,也無可奈何啊!
交手數十個回合后,意識到自己拿不下楊業的馬如雷有了脫身的念頭,作為飲馬縣的捕頭,他在飲馬縣可不是孤家寡人,單挑挑不過這個突然出現的敵人,他還可以召集人手玩群毆。
盡管以手上功夫出名,但自小在邊關闖蕩的馬如雷腳力可不差。
數個挪騰下來,他就脫離了楊業的刀勢,一息功夫不到,本來還能和馬如雷打的有來有回的楊業就唱起了獨角戲。
穿著兩層甲胄的他在防御力上確實遠超馬如雷,但在沒有練過輕功情況下,他確實遠遠不及馬如雷靈活敏捷。
數息之后,馬如雷就倒騰著沖過了他剛剛走過的街道,再有一兩息功夫,他必然能沖出醉仙樓門前的這條街,鉆進飲馬縣復縱錯雜的街道里逃脫升天。
想法很好,可執行度也很高。
但這一切都有個前提,那就是楊業沒有幫手。
但是,這個前提可能存在嗎?
在馬如雷即將沖到醉仙樓門前這條街街頭,溜進飲馬縣中的諸多小道之時,一陣發出了風嘯聲的羽箭帶著呼嘯聲阻攔住了他的去路。
看著只差一點點就插到自己身體里的鵝毛羽箭,馬如雷頓時暴跳如雷:“你們到底是何方妖孽,居然敢大規模使用弓矢射我?就不怕郡守大人一怒之下興兵至飲馬縣,徹底清繳爾等?”
回應馬如雷的是一道道數量并不算多,卻封鎖了他所有退路的鵝毛羽箭。
這些鵝毛自四面八方而來,瞬間就將剛剛還大嗓門亂吼的馬如雷射成了刺猬。
面對三四十名士兵用一石弓射出的羽箭,別說一身布衣的馬如雷了,就算是穿了兩層甲胄的楊業也難逃一死。
畢竟,他們練的是武功,而不是金鐘罩鐵布衫這類橫練功夫。
就算是修煉金鐘罩鐵布衫這類橫練功夫的高手,正面硬鋼數十張一石弓射出來的羽箭,也得徹徹底底的跪。
對于馬如雷是死在自己手中還是死在箭雨之下楊業并不在意,只要醉仙樓上的郡守大人對他剛剛的動作感到滿意那就可以了。
不知道自己被悄悄跪舔了一下的王禹,見馬如雷已經領悟到了沒背景的痛處后,下令將馬如雷的尸身掛在了飲馬縣的城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