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樓公寓呈“匚”字形,共有十層,下面五層出租給居民,第六、七層住的都是塔瑪·里亞迪的手下,
第八層是制冰工廠,第九層是倉庫,第十層則是塔瑪·里亞迪的住所與安全屋所在地。
如果說這座樓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毒蟲,那就要考慮到這些所謂“平民”所帶來的的威脅。
非法槍支在這里相當泛濫,就算這些毒蟲拿不出自動步槍,也能掏出幾把小手槍或是自制火銃,再不濟砍刀總是人手一把的。
“目前我方的最大優勢,就是敵人無法使用監控系統,只能通過數量有限的對講機進行聯系,
只要不與大規模敵人纏斗,不斷進行游擊戰,消耗敵方有生力量,總能磨得死他們。”
李昂整理著思緒,端著槍慢悠悠地走到門口,
先用槍口左右橫移,確定走廊中沒有敵人之后,再走出走廊,貼著墻邊前進。
遠處樓梯響起了一連串腳步聲,想必是被剛才槍響所吸引來的幫派分子。
李昂手掌一翻,從背包欄中掏出瑞土軍刀300,用其中的撬鎖工具,飛快地撬開了他附近的一扇房門。
房子內是一家三口,男人女人小孩子,相互抱著站在客廳盡頭,戰戰兢兢地看著撬門而入的干員。
李昂冰冷地掃了他們一眼,揮了揮手掌。
一家三口如蒙大赦,急忙跑進側臥,砰的一聲鎖上側臥房門。
李昂將房屋正門關上,聽著一連串腳步從樓梯口走出,在走廊中奔走。
他側著身躲在房門旁邊的水泥墻壁,右手持槍,左手自腰間掏出一枚手榴彈,
當腳步聲經過房門的一瞬間,李昂朝著木門斜斜射擊,打死兩人,
走廊中的敵人倉惶射擊,然而子彈盡數打在水泥墻壁上,除了濺起水泥碎屑外再無戰果。
“這里有——”
領頭的黃襯衫男子高聲呼喊,卻被一發子彈撕裂喉管,只能瞪著眼睛,無助地捂著喉嚨向后傾倒。
兩名同伴試圖將其拖走,但兩枚不知從哪里飛來的子彈,精準地命中了他們的眼眶。
死了三個,還剩七個。
李昂蹲下身去,任憑頭頂處水泥碎片飛濺,冷靜評估著現在的狀況。
和絕大多數人想象的不同,現實生活中能抵擋住步槍子彈的東西實在是太少太少。
家具、家電、門窗、樓梯、汽車、貨車、卡車.....所有影視劇中能夠防彈的東西,在現實世界都會被步槍子彈輕易貫穿。
只有致密的樹木、鋼鐵或建筑材料,才能抵御住步槍子彈。
李昂對于建筑學略懂一二,在觀察的時候就發現,
這座建筑內,臨近走廊兩側的墻壁屬于承重墻,其厚度在300mm左右,能輕松抵擋住一百米內的步槍子彈射擊。
而且李昂所挑選的位置,剛好處于門口與主臥的夾角,就算有子彈從木門貫穿進來,也形成不了跳彈,對他造成殺傷。
走廊中,單薄的木門已經被徹底撕裂,槍聲轟鳴,子彈橫飛,碎石四濺。
李昂傾聽七把步槍所在的位置,悄無聲息地拔出手雷拉環,手掌一勾,將其擲入走廊。
兩秒過后,爆炸聲響徹走道,李昂拿出瑞土軍刀300伸出門外,將軍刀光滑的鋼制表面,當做鏡子,觀察走廊中的景象。
樓道內血流滿地,散落一堆焦黑的軀體。
李昂將手槍探了出去,朝著每具軀體上補了一槍,確定沒有任何動靜之后,才走出走廊。
“烤肉的味道。”
他冷漠地跨過這堆尸體,走上樓梯。
————
公寓十樓,安全屋內,馬拉維市第一讀梟,塔瑪·里亞迪,正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翻閱著報紙。
安全屋的面積相當之大,天花板、墻壁、地板中都內嵌有均質鋼板,
大門采用銀行金庫規格,用100mm的鋼材打造,極為厚重,就是用機槍掃射也能屹立不倒。
屋內,裝飾擺設低調奢華,書架、書桌、電腦、武器架一應俱全,客廳正中央還擺放著一張圓桌,桌上還擺著各類菜式。
此時,安全屋內后方的巨幅監控面板全數變黑,但應急的汽油發電機,還是為安全屋提供了燈光照明。
被十幾個忠心下屬簇擁著的塔瑪·里亞迪,就坐在圓桌后方,
他是個四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有些禿頭,膚色偏黑,圓臉,慈眉善目,看起來相當溫和,上身是件花襯衫,下身是寬松的休閑褲。
塔瑪·里亞迪看起來和那些在校園里經營小賣部的普通中年大叔沒有任何區別,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只是他的偽裝。
他的出身極為貧賤,父親是個整天酗酒家暴的瘸子,母親是個智力障礙者。他從小打拳,試圖用拳擊來為自己搏個出路。
十四年那年,塔瑪·里亞迪錯手殺死了日常虐待母親的父親,
逃到城里之后,他憑借好勇斗狠,得到了某個小頭目的賞識,
在馬拉維市幫派組織內,一步一步往上爬,最終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歲月流逝,上了年紀的塔瑪·里亞迪也像其他幫派大佬一樣,開始信教,
但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惡事做絕、壞事做盡的自己,死后真的能上天堂。
“不好意思啊,桑托斯。”
塔瑪·里亞迪放下手中的報紙,對著桌前方的西裝男子說道:“樓下實在是有點吵。”
名為桑托斯·阿基諾的年輕男子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桑托斯是叛軍首領克魯茲·阿基諾的弟弟,和他從軍的哥哥不同,桑托斯曾在國外留學,主修醫學,有牙醫執照,
回國后,桑托斯負責幫助其哥哥,與菲律賓境內的各大讀梟進行聯絡,
通過叛軍掌握的隱秘港口,將菲律賓境內的“特殊藥品”,送到海外。
“喳喳,你下樓去看看處理的怎么樣了。”塔瑪·里亞迪大手一揮,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矮小男子點了點頭,拿起對講機,推開安全屋的大門,走下樓去。
門口處的兩名保鏢將大門重新關上,塔瑪·里亞迪看了眼被合上的大門,笑著對桑托斯說道:“這些特種作戰人員確實有些煩人,不過等到三天以后,這座城市就是我們的了。”
“呵呵。”
桑托斯搖了搖頭,扯了扯西裝的領帶,慢條斯理地說道:“不要搞不清主次關系,塔瑪。
要不是你之前刺殺馬拉維市長的行動過于囂張,引來官方注意,威脅到了這批‘貨物’,我哥哥也就不需要匆忙出擊,與菲律賓官方軍隊正面交火。”
桑托斯所代表的叛軍勢力,與塔瑪·里亞迪這名大讀梟,在菲律賓官方眼中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
但聽現在桑托斯的意思,兩者似乎保持著合作伙伴以上的關系,
甚至于,叛軍此次掀起的大規模進攻,不是為了占領馬拉維市,而是為了塔瑪·里亞迪公寓樓內的某批“貨物”!
為此甚至能不顧事后可能到來的圍剿,也要與菲律賓官方軍隊正面交火,保住這批東西。
聽到桑托斯潛在話語中的指責意味,塔瑪·里亞迪依舊保持著微笑,但眉眼間隱隱有些陰沉,
他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安全屋后方的臥室,那一堆整齊碼放在一起的、用合金打造的箱子。
所有箱子的側面,都印著曇花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