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不管如何清理、保潔,
空氣中總是彌漫著一股夾雜著汗味兒、垃圾臭、腳丫子的味道。
李昂緩步走在宿舍的狹長走道里,
漫不經心地翻閱著一本從某個儲物箱里翻出來的、裝在塑料袋里還未開封ComicMarket畫集。
他對日語略懂一二,而且有系統翻譯,能看得懂。
“嗯...這次的彩頁質量很高嘛。”
柴翠翹的腦袋從他胸前探了出來,想要看一眼畫集,
但立即被李昂給按了回去,“小孩子不要看漫畫。”
自從進入這個劇本以后,他還沒讓柴大小姐露過頭,
這主要是為了提防這次遇到的兩名隊友,
要是被他們發現柴大小姐的存在,并在現實世界按圖索驥,就很有可能將“李日升”與“李昂”聯系在一起。
一人一鬼在男生宿舍中一層一層地搜索上去,很快就在第七層(高中部宿舍)發現了異常。
這層樓的走廊地面上,鋪著一張又一張的日島紙幣,既有10000面值的,也有5000、1000的。
只是紙幣上面印著的人物,不是野口英世、樋口一葉或者福澤諭吉,
而是一個個日島學生。
皮膚曬成小麥色的小太妹,留著雜亂頭發的普通男子高中生,喜歡手機鞋子包包的拜金女....
他們的性別、年齡、長相等等特征不盡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那張絕望而后悔的表情。
隨著李昂的到來,這些紙幣也開始輕輕震顫,紙幣上的人也開始動了起來。
“嗚嗚嗚....”
他們輕聲哭泣著,整條走廊里回蕩著雜亂無章的凄厲哭聲。
李昂掏出粗又長的鋼棍,淡定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在腦海中向柴翠翹詢問,“發現什么了么?”
柴大小姐全神貫注地感受著周圍的陰氣波動,突然爆喝道:“在你頭上!”
幾乎在一瞬間,李昂雙腳猛蹬地面,整個人向后倒去的同時,
手中的鋼棍向上猛地一戳。
一只蒼白到沒有一點血色的手臂,從走廊的天花板上鉆了出來,攥住了鋼棍的頂端,
任憑手掌被波紋能量灼燒出滾滾青煙,也絕不松手。
李昂面不改色,剛要再次驅動波紋,就聽到天花板里傳來一個青少年的聲音,“六百萬日元。”
嗯?
李昂立刻停止了再次釋放波紋的想法,保持姿勢不動,抬頭朝著天花板說道:“什么意思?”
按照之前他對這次劇本任務“即死性”的判斷,
每樁靈異事件很有可能,都存在著一條可以安全通過的生路,并不完全需要用暴力方式解決。
正當他高速思索的時候,一個穿著茨木中學校服的日島男子高中生,從天花板里“掉”了出來。
與之前遇到的頭痛中學生,和變裝中年大叔相比,這位高中生的樣貌正常了許多,
唯一的特殊之處,就是他的臉色呈深邃的青色,脖子上纏著一根電線,脖頸間還留著深深的淤青。
上吊死的么....
李昂心思急轉,卻見那名高中生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攥住了他的手腕。
剎那間,李昂只覺手腕處一股極致寒流涌過,整條手臂立即呈現出不健康的青紫色——就和這名高中生的臉色一樣。
李昂下意識地揮舞那條手臂,卻發現自己根本感受不到那條胳膊的存在。
潛藏在李昂體內的柴大小姐立刻鉆了出來,十指鋒銳指甲如同匕首一般,刺向身前厲鬼。
然而還未等指甲接近對方,散落在走廊地面上的日元紙鈔,
就被一陣無名陰風卷起,匯集成一面厚重盾牌,擋在青年身前。
那名高中生揮了揮手,撤去紙鈔盾牌,用陰郁的眼神死死盯著李昂,“5分鐘內,給我帶來七百萬日元。”
喂喂,剛才不還是六百萬日元嗎?怎么一下子就漲了一百萬啊?高利貸也沒你這么放的啊!
李昂心中吐槽不已,但精神狀態還是放松了不少。
5分鐘內找來七百萬日元,恐怕就是這次靈異事件的生路。
他也不廢話,單手從背包欄里掏出一個裝滿金條與美元的手提箱,在高中生的面前打開。
金燦燦的金條閃爍著耀眼光芒,綠油油的美元迷惑人心,
這些只是塔瑪·里亞迪安全屋里珍藏的一小部分而已,
單按常規匯率來算,已經遠遠超出了七百萬日元(約等于44萬軟妹幣的數額)
拿出一公文包來賄賂鬼魂,只是讓李昂稍微有那么一點點心疼而已.....吧。
誰料,那男子高中生絲毫不領情,只是掃了公文包一眼,
就抬起頭來,用古井無波的眼神,繼續看向李昂,“我要,八百萬日元,紙鈔。你,還有,四分半。”
又漲價了...
李昂的眼神也變得陰郁了起來,“我要是不給的話,你是不是就要拿走我這條胳膊?”
對方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紙鈔,上面的人臉,紛紛露出了貪婪的笑容,盯著李昂身體的各個部位。
“如果玩家身上沒有攜帶足夠多的日元紙鈔的話,就只能從這座學校里面收集。”
“而一次性能擁有巨量紙鈔的,只有學校的“小金庫”。
“可是在沒有詳細地圖的情況下,找到金庫談何容易,更別說要在四分鐘之內跑個來回。”
李昂粗粗計算了一下路途與時間,發現來不及了之后,
沒有急著動身,反而開始觀察起眼前的青年,和那些紙鈔上面的人物頭像,
發現他們身上總有那么一兩件物品的價格,是要高于其他物品的平均價。
比如說最新款的智能手機,名牌包包,昂貴的鞋子,手表,耳機,公路車,洋裝....
短暫思索過后,李昂猶豫著,向對方問道:“你...也是校園貸的受害者?”
也?
身前的高中生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
李昂心中大定,立刻擺出一副傷感緬懷的姿態,長嘆了一口氣,悠悠地拍了拍身前青年的肩膀,說道:“誒呀,同是天涯淪落人,
小兄弟,我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