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發動轎車,沿著道路向前開去。
此時正值深夜,這片小區已經陷入寧靜,李昂所駕駛的老舊轎車與社區環境格格不入,兩側有些房屋的二樓三樓里,隱隱有人張望了過來。
美利堅高檔社區內,居民們的安全防范意識相當之強,左右鄰居如果半夜看到街上有鬼鬼祟祟的非社區居民,會向社區辦甚至是當地警局打電話。
李昂面不改色,沒有松開油門,繼續直行,越過了喬治·卡特家,甚至開出了這個社區。
柴翠翹好奇問道:“誒?不去找那個家伙了嗎?”
李昂搖了搖頭,“現在停下會讓社區居民報警的,先等我把車停外面。”
他將車輛停到社區外的某條街道,走下車輛,以完全與年老外表不符的敏捷步伐,摸黑潛行返回社區。
喬治·卡特躺在臥室床上,將小半杯漂浮著零星冰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隨手將被子放到床頭柜上,借著燈光,翻看手中的偵探書籍。
他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就職于法蘭克福特市警局,是名優秀的法醫。家庭美滿,夫妻和睦,剛上小學的兒子女兒聰明伶俐又可愛,一家四口是極為標準的美利堅白人中產家庭。
唯一的不幸,大概就是他那位經營著牙科診所的妻子,賺的錢比他多得多吧...
可惡,明明大家都是醫生來著。
“哐啷”
一樓響起了鍋碗瓢盆摔在地上的聲音,隨后是一陣尖利的貓叫。
野貓闖進了家里么?
喬治·卡特眉頭微皺,向門外側耳傾聽,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他將書籍放到床頭柜上,在身旁早已熟睡的妻子耳邊輕聲說道:“我去下面看看怎么回事兒,約翰可能又把后院的窗戶打開了。”
約翰是他兒子的名字。
沉浸在夢中的妻子含糊地“嗯”了一聲,沒有醒來。
喬治·卡特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穿上擺在床邊的藍色毛絨拖鞋,從衣柜和墻的夾縫里拿出一根鋼制棒球棍,推門出去。
樓道里一片漆黑,喬治·卡特按動按鈕,開燈下樓。
他先到二樓兒子女兒的臥室里轉了一圈,幫他倆掖了掖被角之后才走下客廳。
“喵!”
尖利的貓叫聲再次從廚房里傳來,喬治·卡特搖了搖頭,心底暗想明天白天一定要好好叮囑小約翰不要把后院的門打開。
他走進廚房,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一些刀叉掉在了地上,但是沒有看到貓的身影。
啪嗒。
他順手開啟了廚房的燈,想要看看那只該死的野貓在哪。
“喵”
貓叫聲一改剛才的尖利與恐慌,變得慵懶而閑散,像是貓咪在舒適地舔著自己的毛發。
唯一的問題在于,這聲貓叫的來源,就在喬治·卡特的頭頂上方。
法醫只覺渾身如墜冰窟,一種極度的恐慌感籠罩住了他的心臟——他甚至能聽到血管凍住的聲音。
他,如同生銹的機器一般,遲緩地抬起頭,看向頭頂。
在廚房的天花板上,趴著一個穿著寬松紅色短袖與牛仔褲的五十多歲白人婦女,她的嘴角帶著邪魅笑容,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好似鬼魅一般朝著喬治·卡特又來了一聲貓叫。
“喵”
喬治·卡特驚駭地倒退數步,腳下未能站穩,跌倒在地。
李昂松開扣住墻縫的手掌,從天花板上掉下來,身形在半空稍一旋轉,如同猛虎一般,彎曲四肢墜落在地。
喬治·卡特已經徹底嚇傻,說不出話,他是一名久經陣戰、見過無數恐怖場面的老練法醫不假,但是尸體,與活物,是存在本質區別的...
李昂不急不緩地向他爬來,四肢如同蜘蛛一般來回扭動,每根手腳都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
搭配上那詭異猙獰的微笑,怎么看都比恐怖片里的場景更加帶勁。
喬治·卡特靠著強大的個人意志,忍住了失禁的沖動,他拼命挪動癱軟的四肢,向后挪動,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大叫出來,“啊——”
然而李昂的動作比他還快,直接沖到他身前,怪笑著給了他一巴掌。
巴掌聲清澈悅耳,極為響亮。
喬治·卡特捂住生疼的、紅腫的臉頰,一時間連尖叫都忘記了——連他爸爸都沒有打過他!
“噓,”
李昂抻著脖子,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是你爺爺派來的,你要聽我的話。”
喬治·卡特瞪大眼睛,倒吸著涼氣說道:“我爺爺二十年前就死了...”
李昂一愣,立刻陰郁著臉說道,“我是你爺爺新找的老伴。”
喬治·卡特弱弱說道:“可是我爺爺喜歡男人啊...”
“嗯?”李昂再愣了愣,“你爺爺喜歡男人,那你爸爸怎么來的?”
法醫的聲音更加弱了,“領養....”
“...行吧。”
李昂翻了個白眼,再次擺出兇惡的表情,“總之,你爺爺聽說你從小想當太空人,他可高興了,派我來喂你吃你最喜歡的大嘴巴子。”
說罷,李昂正手反手又給了喬治·卡特好幾個耳光,把他抽得臉龐紅腫,霞飛雙頰,頭暈腦脹。
“現在,我說,你聽。”
李昂抖了抖快昏死獲取的法醫,“懂?”
喬治·卡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很好。”
李昂滿意地拍了拍法醫的肩膀,從兜里掏出一張艾琳·拉斐爾的照片,遞了過去,“這個小姐姐,你認識不認識?”
喬治·卡特晃了晃腦袋,讓視線重新聚焦,幾乎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間,他就如遭雷擊,手掌一抖,令照片掉落在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法醫忙不迭地說著,撿起照片,裝模作樣地好好看了幾下,強行鎮定,對李昂說道:“抱歉,我不認識...”
李昂捏住了他的脖頸,面龐冰冷,“弟弟,你跟誰演戲呢?”
喬治·卡特被李昂牢牢攥住脖子,臉龐漲紅,瞬間窒息,手指軟弱無力地扣著李昂的手掌,喉嚨里發出“嘶嘶”的艱澀聲音。
“我再問你一邊,你認不認識她?”
李昂語氣深沉地逼問,然而法醫還非常頑強地什么都沒說,只是瞪著通紅雙眼看著他。
“喲,還挺倔的啊?”
李昂冷笑著撿起一把菜刀,朝著法醫臉上來回比劃,“再不說,信不信我在你這張漂亮的小臉蛋上,畫個九宮格?”
他的威脅并沒能奏效,法醫忠貞不屈,不畏強權,哪怕嘴角都吐出白沫了,也不肯向李昂屈服。
數秒過后,李昂恍然大悟,松開了掐住對方脖子的手掌,讓后者跪倒在地,“嘶哈嘶哈”地恢復了呼吸。
“不好意思,你脖子的手感有點像絕味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