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李昂所猜想的那樣,這起案件的最后兇手,正是與死者住在一起的公公還有婆婆。
那公公趁著兒子外出打工期間,一直對死者意圖不軌,多次進行脅迫,
死者向婆婆求助,然而后者為了“家丑不外揚”,竟然保持默許態度,甚至伙同丈夫對兒媳進行監禁。
在一次侮辱過程當中,死者聲稱要將所有事情告知即將打工歸來的丈夫,其公公與婆婆慌了神,將其扼死,并試圖通過偽裝成自盡吊死,來逃脫責任。
在這一過程中,兩人不敢直視死不瞑目的尸首,還特意用布,將其面龐遮擋住。
看著電視節目上,那兩位臉龐被打了馬賽克的老年兇手在監牢里淚流滿面不斷懺悔的樣子,李昂忍不住嗤笑了起來,“太搞笑了這些人。”
“嗯?”
王豐年投來了疑問的目光。
李昂攤了攤手,“我并不覺得他們流淚的樣子是在真心懺悔,
他們在犯罪過程中,有無數次機會,停止對受害者的侵害。
他們停下了么?并沒有,
主動侵害無辜者的罪犯,在穿上囚衣之后掉下的眼淚,都只是在懊悔作惡被抓住,在恐懼即將到來的刑罰而已。
人渣,永遠都是人渣。”
王豐年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問道:“小李你推理能力不錯啊,聽珊珊說你以前看了很多偵探推理方面的?”
李昂當然不可能告訴對方自己在上初中的時候就利用新華書店看完了一大堆推理,
開始利用互聯網學習《刑事科學技術》、《刑事偵查學》、《痕跡檢驗》、《偵查法學》等一系列書籍(網上有電子版,實體版也有售賣)
當即笑瞇瞇地點了點頭,“是啊,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犯罪克星,維護社會治安,保衛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
“嗯。”
王豐年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到書房內拿了幾分文件過來。
這些文件都是近期殷市官方接到的案件,近幾個月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接連發生,忙得基層干員焦頭爛額,
像王豐年這樣的一線干員,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和家人正常地吃一頓了。
他從文件袋里拿出二十多張照片,“這些照片,你有什么看法?”
李昂接過相片,發現相片所拍攝的案發現場,位于普通居民樓房中。
兩室一廳的房間中,男女主人橫尸于客廳地面,腰腹處有數道深邃刀傷,尸體周圍積著一大灘血泊。
房間的各個柜門都被打開,一些雜物統統堆放在了沙發上,地面沒有染血腳印或者其他血跡。
而兇器,則位于狹窄的、開著燈的洗手間內,是一把刀柄較短、刀刃呈光滑弧形的鋼制西餐刀,正泡在洗手池里。
洗手池下方右側靠墻邊的燈光開關盒下面,還有一串滴落血跡。
李昂看著照片,頭也不抬地問道:“入室搶劫?”
“對。”
王豐年點了點頭,“窗外立著一架消防梯,兇手夜間潛入屋內,實施搶劫過程中謀害了房子主人。出入的位置剛好位于監控盲區,沒有拍到他的模樣。”
“唔....”
李昂用手指輕彈了一下照片,說道:“這個案子多久了?”
“兩天前。”
李昂將照片放在桌上,說道:“我不能肯定,不過建議去案發當地附近的醫院、診所,查找一下近期的收治記錄,
查一下有沒有右手手掌手上,有一道深邃傷痕的傷患。”
“哦?”
王豐年眉頭一皺,“為什么?”
李昂將照片在擺放著瓜果茶葉的玻璃茶幾上攤開,指了指幾張照片,
說道:“這間民宅內的廁所相當狹窄陰暗,特別是燈光的開關盒,位于洗手池下方右側的靠墻邊。
這里的唯一一處血跡,就在燈光盒下方,而且血液滴落軌跡呈垂直狀。
這種形狀的血跡,很顯然是嫌疑犯人在按動開關時,滴落在地面的。
燈光開光盒位于洗手池右側,決定了正常人很難把左手伸進去按動開關,只能利用右手,說明血液來自于嫌疑犯人的右手手掌。”
他看了一眼王豐年,笑道:“那么這血跡,到底來源于嫌疑犯人自己?還是來自被害人呢?
我更傾向于是嫌疑犯人自己的血液。
如果是兇手從被害人身上沾染到的血跡,那么血液滴落的痕跡應該是自上而下,由濃變淡;
而現場這些血跡的濃度上下一致,只能是兇手自己手上受傷導致。
再根據餐刀形狀,我猜測是兇手行兇時,因為西餐刀的刀柄較短,刀身較長,
握緊刀柄刺向前方時,由于用力過猛,刀刃反頂手掌,割傷了嫌疑犯人的右手手掌。
至于犯罪現場沒有任何血跡,且所有雜物都堆放在沙發上...
我猜是兇手去洗手間緊急處理手掌之后,回到客廳擦拭過地上血跡,再逃離了犯罪現場。
最后,根據燈光開關盒下方的血量,
我猜測他的手傷相當嚴重,必須到專業機構,也就是醫院或者診所進行縫合,
只要查一查近期有沒有右手手掌存在割痕的傷患,很容易就能排查篩選出來。”
說罷,李昂看了眼面容平靜的王豐年,笑道:“王叔叔你們現在肯定已經通過化驗,查到了血液屬于室內第三者,也就是嫌疑犯人自己了吧。
只要有了DNA樣本,抓獲犯罪嫌疑人也只是時間問題。”
李昂還藏著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他推測近期殷市又大規模地發生了離奇事件——
這起入室搶劫殺人案件其實相當簡單,
哪怕不按照李昂的推測去醫院診所排查,或是根據DNA樣本進行檢索,官方也能夠通過大規模查看監控資料的方式,依靠大量人力找到兇手。
通常來講,命案必破,這起案件已經過去兩天,足以證明殷市官方的人力,很大可能已經捉襟見肘。
這種局勢,是由殺場游戲隨機生成的超凡因素導致,
還是說,另有原因?
李昂臉上還保持著平淡的微笑,腦海中思緒不斷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