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場游戲會從人類群體當中,隨機挑選出玩家,
但是一部分研究殺場游戲的智庫機構則認為,系統會優先挑選出那些先天擁有某項優勢,具有發展潛力與適應能力的人才,使其成為玩家。”
黑色木馬說道:“好巧不巧,能被選入鯨歌的,都是擁有與鯨歌組織一致思想路線的計算機學領域精英人才。
因此,在殺場游戲開啟之后,老鯨歌組織的數百余人內,涌現了不少玩家。
這些玩家在第一時間內,就制定了一份詳細而嚴密的思想測試、人格測試、社會形態傾向測試考卷(類似于politiscales),
并將考卷拿給鯨歌組織的內部成員做了一遍,篩選出思想沒有變質的志同道合者,將殺場游戲的內幕告訴了他們。
按照原本的發展軌跡,鯨歌組織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擁有與資本人格化進行全面斗爭的那一天,
但是殺場游戲擁有無窮無盡的可能。
這種無窮可能性,不僅可以讓個體玩家擁有種種難以描述的強大威能,
還能對人類社會的發展起到前所未有的推動作用。
就像未來學當中的人類文明加速回報定律。”
黑色木馬緩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的手腕腳踝已經開始慢慢愈合,傳遞過來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以往人類文明需要十年、二十年才能做到的科技突破,在殺場游戲的幫助下,可能只要一個月兩個月,
新型材料,基因工程,人工智能,量子力學,核聚變...都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不再是永遠只差50年。
由此,鯨歌組織的元老們判斷,他們建立組織的初衷很可能在不遠的將來,有了可以實現的現實條件。”
黑色木馬停頓了一下,輕輕地扭了扭脖子,讓自己不那么難受,“想必,兩位也聽到過近期的熱點新聞吧?
美利堅的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研發了一款名為Daedalus代達羅斯的自復制機械手臂原型機,
只要編寫適當程序,加裝不同用途的零部件,該機械臂就能夠適應大多數情況下的工業制造。”
這個新聞李昂也有所耳聞,那家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是近年來異軍突起的高科技企業,
其創造者不僅是一位相當杰出的、橫跨各大領域的怪物級別科學家,還是一名善舞長袖的商人,
短短數年內,就將企業發展成硅谷的新貴,華爾街的寵兒,美利堅的掌上明珠。
只是,那件新公開的代達羅斯機械臂似乎在美利堅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機械臂能夠自我復制,一臺制造兩臺,兩臺制造四臺,
按照智囊機構給出的預測,只需短短數月,代達羅斯機械臂就可以生產出數以百萬臺,
更可怕的是,這些機械臂價錢低廉,可以相互維修,還能完美適應絕大多數的工業生產需求,從效率和經濟方面,完爆人類勞工。
會令數以百萬計的美利堅產業工人徹底失業。
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的第一家機械臂工廠剛在底特律落成,就引起了遍布全美的工人抗爭抗議,
那位風評極好的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老總,也被工人們斥責成吸血鬼。
當然,時代潮流浩浩蕩蕩,不管美利堅的工人們再怎么抗議,
在底特律、美利堅、華爾街的三重推動下,代達羅斯機械臂工廠依舊建成了。
“早就認識到殺場游戲對于人類文明發展擁有強大推動力的鯨歌組織,第一時間就入侵了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的數據庫,
并對控制機械臂的人工智能進行分析,”
黑色木馬繼續說道:“我們發現,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將主控機械臂的人工智能命名為‘火種’。
根據我們的測試,火種AI還只能算是弱人工智能,比蟑螂、蠕蟲的智力還要遠遠低出一大截,
但已經呈現出相當有發展前景的智能學習模式。
智能的發展,是指數增長的。
弱人工智能的發展速度,可能遠比我們想象得要快。
一旦AI的思維方式跨過臨界點,
只能比擬蟑螂的弱人工智能,會以極快的速度進行自我學習,從蟑螂進化到老鼠、猴子、豬、海豚,甚至是人類。”
李昂眉頭一皺,“遞歸。”
“沒錯,就是遞歸式的自主進化。”
黑色木馬說道:“假設弱人工智能當前的智力等級,是一只蟑螂,
由于運算速度實在太快,這只蟑螂會不斷思辨,試錯,以超出其他蟑螂成千上萬倍的速度,進行學習,
達到猴子的智力等級。
而猴子等級的人工智能,會比蟑螂級別進化得更快,立刻到達人類智力障礙者的水平。
智力再怎么障礙,那也是人類,如果他能以每秒鐘上萬次的速度進行思辨試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為正常智力的人類。
到了這一步,就有些恐怖了。
人類智力的人工智能,會以火箭一般的速度,瘋狂汲取人類世界的知識不斷自我改進,達到愛因斯坦那樣的天才級別的智力。
試想一下,一個永不疲勞,永遠都在以1000倍時間流速進行思考的愛因斯坦....”
黑色木馬幽幽說道:“那只有一個結局,智能爆炸。
當然,就算鯨歌內部,也認為智能爆炸的未來可能過于超前,會陷入電梯效應的陷阱,因此拒絕深入思考。
我們所考慮的,是當前環境下,弱人工智能與自動化機械技術遲早全面鋪開,資本人格化群體,將獲得極大的生產力。
屆時,無論是贍養人類,還是撫養、扶養、飼養人類,乃至圈養人類,都是資本人格化說了算,底層人民將陷入最弱勢的情況。
因此,鯨歌內部的一些人制定了一項計劃。”
李昂心領神會,說道:“這恐怕就是你找上程序猿的原因。”
“是的。”
黑色木馬露出了苦笑,“鯨歌在成立之初,就是一個極為松散的組織,成員之間不相互見面,只通過網絡進行溝通,
彼此之間,也只是有大致粗略的上下級關系。
過于松散的組織形式,令鯨歌內部也產生了分歧。
鯨歌內部大多都是計算機領域的精英,雖然大家都認同不能把鑰匙交給資本,但在鑰匙的最終歸屬上,大家產生了分歧。
一部分人是激進派,
認為鑰匙應該由鯨歌自己保管,不僅要自己發展人工智能技術,還要通過黑客技術與現實世界物理攻擊,打擊資本對于人工智能的研究。
一部分人是和平派,
認為鑰匙應該由東方,也就是我們來保管,為此要小心謹慎地推動鑰匙發展,監督鑰匙的歸屬。
還有一部分人是自爆派,
認為誰也沒有資格擁有鑰匙,鑰匙的存在本身,就可能引起智能爆炸,制造出一個凌駕于所有人類之上的上帝。
為此,自爆派不僅要打擊各方勢力對于人工智能的研究,還要一勞永逸,徹底阻絕人工智能的可能性。
以上三種派別內部各有紛爭,每個派別都可以延伸出一種理論或者理想社會形態,爭吵辯論得不可開交。”
李昂笑道:“你所屬于的,是哪個派別?”
黑色木馬說道:“我隸屬于鯨歌組織內部的和平派,這次來到殷市,也是為了處理激進派制造出的一些事端...”
說到這里,他斜著腦袋,看了一眼暈倒著靠在墻邊的陳扶弱(李昂的靈能值不太夠用了,干脆把陳扶弱弄暈了過去),說道:“鯨歌內部的激進派,為了招兵買馬擴大影響,制造了認知偏差詛咒,并廣泛投放到程序猿普遍出沒的Github平臺上,
招攏那些符合鯨歌準入標準的程序猿,等到詛咒生效之后,再派出人來與之接觸,將其吸納進鯨歌組織。”
李昂搖了搖頭,“結果,你們搞砸了。”
“是的。”黑色木馬苦笑道:“隸屬于鯨歌激進派的那名玩家,制作出的詛咒效果實在太好,不僅會潛移默化影響受術者的三觀,還會過度激發其反抗意識,
表現在現實世界,就是去主動襲擊并殺死那些折辱他們的資本人格化群體。
前幾天在發現激進派投放詛咒之后,和平派系立刻清除了裝載有認知詛咒偏差的頁面,
但是那些已經被詛咒所影響的普通人,仍需要我們在現實世界進行直接接觸,削除影響。
剛才,我通過黑客攻擊軟件,鎖定了陳扶弱的公民信息與具體位置,
想要對他解除詛咒時,卻發現他已經被你們劫持。
當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撤退,你們就直接上來制服了我——就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