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約翰·喬伊斯惦記著的祭酒,此時正位于某個已經關門歇業的電器店倉庫內。
他沒有開燈,席地而坐,用手電筒的燈光,一臉淡漠地拿著針線,野蠻粗糙地縫合著小腿上深可見骨的傷痕。
在他身前,躺著一個被縮小成南瓜形狀、腦袋上插滿了鋼釘的玩家——正是之前他遇見的約翰·喬伊斯隊友,馬丁。
數分鐘前,他正要去繼續追擊那位約翰·喬伊斯,卻被機動特遣隊所阻,不得不選擇放棄逃離。
他小腿上的深邃傷口,就是機動特遣隊二隊隊長邢河愁留下的。
祭酒草草縫合好了創口,拿出繃帶在小腿上密密麻麻纏了好幾圈,又取出一管深綠色的試劑,戳在自己的肩膀上。
這管深綠色液體,就是曇花三型試劑。
它能大幅度激發人體潛能,不僅能令使用者耳聰目明,過目不忘,心思敏捷,更有自信,言談舉止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還可以全方位增強使用者的生理技能,再弱雞的宅男也能瞬間力大無窮,健步如飛,堪比電影中的超級英雄。
曇花三的唯二缺點,就是它必須得用大量的曇花二型試劑進行提煉才能獲得,此外,它還會令人產生極強的依賴。
這種依賴,不僅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一旦停止使用曇花三,接收試劑者就會瞬間從“超人”退化為“凡人”,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思維變得笨拙愚鈍,自己的身軀變得孱弱不堪。
巨大的落差,使人很難離開曇花三型試劑。就算是曇花組織內部的一些高級干部,也有無法擺脫的。
啪嗒,
祭酒將空了的試劑管,收進背包欄,站起來蹦跳了幾下,渾不在意鮮血滲透繃帶淋漓落下。
這種等級的小傷,很快就能在他身軀自愈能力與曇花三試劑的幫助下,快速愈合。
哐當——
電器店倉庫上方的通風管道里響起了動物爬過的聲音,只聽“當啷”一聲,通風管道的隔柵被輕松砸開,執爵的腦袋帶著一串他自己的手腳軀干“爬”了過來。
“嘖嘖,機動特遣隊還是狠啊,哪怕進入了緊急情況,大部分精英干員都被調遣去了錢華路臨時據點,
還能擠出人來追捕我們。”
執爵怪笑著,把自己拼湊重回人形,只是沒有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幸好我們分頭行動,跑得快。
對了,把我右手還給我。”
剛才兩人被邢河愁帶隊追捕,執爵特地在分散逃離之前,把自己的右手拆下來丟給祭酒,等逃脫之后順著器官之間的感應,找到隊友。
祭酒也不廢話,從旁邊貨架的底層拿出一只臟兮兮的手掌丟了過去——他席地而坐之前,順手用這只手掃了掃地上的灰塵。
“你來得,比我想象中要晚一點。”
祭酒淡漠說道:“被耽擱了?”
“嗯。”執爵點了點頭,神神秘秘地從背包欄里取出一個被捏碎的微型監控攝像頭,“我在來的路上,抽空用全城監控看了一眼,
發現特事局那邊正在用天網,查找一個披著披風的男的,就順手去了他之前待過的公園里,找到了這個監控攝像頭。
你看看,能不能通過儀軌定位到他的位置。”
曇花組織所吸納的成員當中,有不少極有勢力富商巨賈,這些貴人所擁有的關系網絡,足以幫助曇花組織做很多事情。
比如,在世界各大城市,設置一個小型的、隱蔽的自動化監控網絡。
像祭酒與執爵這樣的高級成員,是有權限去調用這個“盜版天網”的,
來的路上,執爵還特意繞了一大圈,搶先特事局一步,在第一次屏障收縮完成之前,拿到了李昂之前留在公園內的微型攝像頭。
面對執爵期待的眼神,祭酒不聲不響地接過徹底碎成零部件的攝像頭,閉上眼睛陷入冥想。
祭酒的技能之一,就是利用他人使用過的物品,借助冥冥中的感應,預言到對方所在的位置。
這個攝像頭上面附著的氣息,大概只能維持一個小時左右,
不過在此次任務里,完全足夠讓祭酒大致掌握對方位置。
良久,他睜開雙眼,淡漠說道:“西北方向,大約二十分鐘車程。”
“這么近?”
執爵舔了舔嘴唇,頗有些躍躍欲試,“我們去獵殺他們怎么樣?在特事局眼皮子底下干這種事情,肯定很有趣。”
祭酒斜了他一眼,冰冷說道:“優先完成任務。”
“我知道我知道。”執爵咧嘴笑著,搓了搓鋒銳的手指甲,任由指尖被割開一個個傷口,“這不是興奮么。”
祭酒所說的任務,不僅僅指系統發放的“月神冠冕”常規任務,還指曇花組織上層囑托他們完成的使命。
早在兩個星期之前,曇花組織的高級領袖,就從先知那里得到了錢華路即將發生霧境異變的消息,并對此專門制定了一個計劃,企圖利用霧境異變,實現某個預言,完成曇花組織的使命。
“夜光何德,死則又育,
厥利維何,顧菟在腹,
何所不死,長人何守,
龍辀乘雷,離窟東行”
祭酒心中默念著預言的內容,雙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這次的月神冠冕任務,可以說是曇花組織在先知引導下,一手策劃的。
曇花的歷史,比外界認為得更加悠久,他們對于殺場游戲系統的了解程度,遠超其他任何組織——
系統會根據一些古代玩家遺留下來的裝備道具,自動生成相關任務。
只要有關于古代玩家的文獻記載,就能提前趕到現場,在現代玩家瞎貓碰上死耗子之前,輕松激活并生成特定任務,挖掘出古代玩家的遺產。
比方說,這次的月神冠冕。
當然,曇花與祭酒的最終目的,并不是冠冕本身,而是戴著冠冕的“那個東西”。
那條,戴著冠冕,依靠霧境鎮守著囚魔窟的世間最后一條蜃龍。
祭酒看向錢華路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道:“算算時間,第一次屏障也快收縮完畢了...”
“嗯吶,”
執爵混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我還真挺失望地,除了我們之外,其他隊伍似乎并沒有見血嘛。”
玩家“司文斌”,已被玩家“怨魔”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