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水魘身軀瞬間僵直,人臂粗的鐵鏈狂嘯著升騰而起,襲向空中。
一道人影沖天而降,砸彎了所有阻攔在水魘頭頂的鐵鏈,一腳將水魘整個身軀踢進了落葉堆中。
李昂單膝壓住水魘脊背,后者頓覺背后像是被萬噸青石碾壓,脊椎都要被折斷,
他揮舞著手臂拍打地面試圖掙扎,
然而卻被李昂左手捏住雙手手腕,毫不費力地壓在脖頸后方,
由于動作過于蠻橫,水魘的雙臂齊齊脫臼,以詭異的角度在背后交叉,好似蝴蝶。
此時的李昂解除了身軀一半的限制,清晰深邃的肌肉線條全都隱藏在蜃龍外衣與黑色披風當中,
一身的蠻橫怪力全部碾壓在了水魘身上,將其徹底壓制。
“說!你大晚上穿這么點出門,是不是暴露狂?”
李昂低沉吼著,一拳又一拳,像工地上的打樁機一樣,將水魘的腦袋生生砸進了泥濘土壤當中。
那張蒼白浮腫的面龐徹底被泥土掩埋,泥漿順著狹長鼻孔源源不斷地涌了進去,光是看著就能令人想到那種窒息的痛苦。
水魘拼命掙扎著,卻根本無法抵擋來自李昂的怪力,
后者的每一拳,都融合著狂暴蠻力與波紋能量,
每一擊都在削弱水魘的抵抗能力,讓他無法從雨水澆灌中恢復傷勢與氣力。
“咕嚕嚕咕——”
水魘搖晃著埋在泥漿中的腦袋,散落一地的整整十八條鐵鏈有如毒蛇,蜿蜒爬行一陣,擰成一股,朝李昂背后疾射襲來。
鐵鏈擰成的長蛇砸中李昂后背,卻只是使他身形稍頓,膝蓋仍然牢牢壓在水魘脊背上。
水魘急忙拆散鐵鏈,令其分散成十八股,迅捷繞過李昂的腋下、膝蓋、手肘,試圖將他牢牢困住。
“我打你你還敢反抗?反了你了!”
李昂兩眼一瞪,無視鐵鏈纏繞,扯過一條鏈子,刷拉刷拉地繞過水魘脖頸下方,隨后狠狠一勒。
清脆的骨骼斷裂聲瞬間響起,
水魘的脖子差點被硬生生扯斷,纏繞在李昂身上的鐵鏈驟然失去力量來源,掉落一地。
“好你個小子,膽子不小啊。”
李昂拉過鐵鏈,運用他從翻花繩里學到的技巧,迅速將水魘的手腳折到身后、纏在一起,如同過年捆豬一樣,捆成一團。
水魘那覆蓋著白翳的眼眸中赤紅一片,他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屈辱!
哪怕是密林之中那幾個更加強大的怪異,也不敢這么對待他!
水魘渾身顫抖,比身軀寬大出好幾圈的松垮皮膚莫名裂開,紅黑色血液伴著膿水涌了出來。
他的體型本就骨瘦如柴,瘦削纖細,
褪去皮膚之后,就像是一只被拉高的、沒了皮膚的猴子一樣,靈活敏捷,
整個身軀順著鐵鏈間的縫隙,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滑”了出來。
“感情還能把皮套脫下來?”
李昂捏著重重鐵鏈里剩下的臃腫發白皮膚,驚道:“你就是奧特曼特技演員?”
水魘并不知道什么是奧特曼,他雙手扣著地面,身軀靈活彈起,直立在地,眼神無比怨毒地盯著李昂,沙啞問道:“你不是人,你是什么東西。”
水魘這里說的不是人,倒不是在說李昂剛才的虐待行為沒人性,
而是他能嗅到李昂身上那一股和常人截然不同的異類氣息。
比起人類,面前這個穿著紅色外衣的男子,更像是一種披著人類皮囊的怪物。
“說我不是人?!你竟然敢污蔑我?”
李昂瞪眼怒道:“你我小刀哥每天生活規律,八點拉屎,九點醒,十點起床,
愛做好事,出門必扶老奶奶來回過馬路,為幫學生書包減負經常堵在小學門口從學生包里搜錢。
保護環境,看到路邊狗屎都會戴著手套將其重新塞回狗狗體內,
熱愛工作,作為醫生經常能通過搶救保住感冒患者的全尸。
表白的所有女生都說我是個好人,
你算什么東西,敢對我指指點點?
信不信我往你傷口上抹滿蜂蜜丟進螞蟻窩里?”
水魘一時間被李昂的氣勢所攝,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愣了好半天,才沙啞地對李昂說道:“你是這些人的頭么?”
“我們是一個團隊。”
李昂冷漠道:“是一個團結友愛的伐木累。”
“...你是想要離開這片森林吧?”
水魘死死盯著李昂,說道:“放過我,我就幫你們帶路,離開這片森林。”
“呵呵。”
李昂搖了搖頭,“你害我的隊友陷入昏迷,現在還想謀害我的其他幾位伙伴,
你覺得,我可能放過你么?”
水魘沉默片刻,幽幽說道:“...這片森林里有很多邪祟,
很多,很強大的邪祟。
光憑你們自己,是走不出去的。”
“邪祟?”
李昂眼前一亮,“那感情好,你知道它們的位置吧?等會兒帶我去。”
水魘聞言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小子,是不是不怕死?
沒了皮膚的怪物剛想問“你確定?”,卻在即將開口時憋了回去,對方要是一心求死,讓他帶著往其他邪祟靠近,
那剛好給了水魘逃出生天的機會。
“好。”
水魘點了點頭,“距離這里最近的邪祟在那個方向...”
“別急。”
李昂搖搖頭,捏著鐵鏈甩了幾圈,緩緩走向水魘,
這一回,他把對方像粽子一樣捆了一圈又一圈,只留下兩只腳和腦袋露在外面,看起來驚悚怪異,又有那么幾分搞笑。
李昂手里牽著鏈子的一端,看向從樹干下握著弓箭、緩緩站起來的柳無怠,問道:“沒事吧?”
“沒事。”
柳無怠搖了搖頭,手上還握著角良弓與爆裂箭矢,“封刀呢?”
“應該快解決了。”
李昂隨口說道,水魘瞬間感到一陣又一陣的劇痛浸透全身。
剩下的十四具浮尸,以極快的速度逐一消亡,每失去一具尸首,就令水魘如遭雷擊,腳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片刻,遍體鱗傷的萬里封刀從遠處林中緩緩走來,他身后,漂浮著一具手握染血鐮刀的紅白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