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探索下來,疑點沒有消除多少,反而大大增加了。
填充了四名玩家的五十歲平凡男子,大熱天保持門窗緊閉的房屋,神秘的特制隔音窗戶,以及莫名消失掉的一家人...
所有的疑點聚集在一起,讓邢河愁覺得腦袋開始隱隱作痛。
李昂的聲音傳來,“考慮到我們第二次進入宅邸時,房屋一層景象沒有發生太多變化,
地面并未積灰,鞋子位置保持原狀。
暫時可以假設,第一次與第二次進入的時間相隔不是很遠。
或者,第一次與第二次進入的,并不是同一個世界。”
邢河愁一挑眉梢,“夢?幻覺?回憶?還是單純的、無法用邏輯去揣測推斷的異常事件?”
李昂回答道:“都有可能,目前的信息還是太少了。繼續探索吧,爭取找到一些足夠有用的信息。”
“好。”
邢河愁點了點頭,站在客廳里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什么遺漏之后,走向了通往二樓的臺階,
站在臺階口,和同伴說起了之前聽到的不知名男子聲音。
“那個聲音在你耳邊用日語說完‘福神,能聽到我說話么?福神?!’這句話,然后就發生了異變,
你操控了福神平原的身軀,而我們則進入了你的腦子...
靠,事情越來越奇怪了。”
李昂思索了一下,說道:“在走上臺階的時候,我很清晰地記得自己并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萬里封刀應和道,“我也沒有。”
柳無怠道:“我也一樣。”
邢河愁吐出一口濁氣,“就我一個人聽見了么...那到底是誰的聲音?”
“福神平原自己?神明?妖怪?外星人?”
李昂隨意說道:“如無必要,勿增實體。目前現有的信息,還不足以做出有效可靠的推斷,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
想的太多并沒有什么用處。”
“嗯。”
邢河愁點頭,抬頭看了眼木質樓梯。
幸好福神家的住宅面積比較大,樓梯寬敞許多,
不像電影《咒怨》里那種逼仄狹窄、感覺隨時會有“人”爬下來的小樓梯。
順帶一提,當初邢河愁剛成為玩家、被組織要求觀看各地區各類型文藝作品、惡補知識的時候,
專門聽過特事局智囊團對《咒怨》系列與《午夜兇鈴》系列電影的分析講座。
當時,寬敞大會堂的后排坐滿了玩家,
前方的講臺上,則是一群禿了頭上了年紀的專家學者——他們正襟危坐,拿著紅外線教棒,每隔幾秒就停下正在播放電影的投影儀,
用紅外線教棒指著屏幕,
從美學、心理學、社會學、符號學、民俗學以及電影學等方面,分析這部電影所表達出的信息,
告訴學員們,
面對靈異事件,該怎么做才能將生還概率最大化。
而下方的學員,則拿著紙筆飛快記著筆記,就像他們還在青蔥的學生時代一樣...
現在特事局里還會經常舉行智囊團隊對于文藝作品的分析探討講座,
講座主題包括且不限于電影、電視劇、、電子游戲、動漫...
緊跟時代潮流,追隨當下熱點。
特事局內部還有此類網絡課程可供下載,
什么《火影○者中的哲學社會科學發展報告與國際問題研究》,
《戰錘4○k里的多邊主義與地緣政治》,
《怪物○人中,怪物的生態位格局》,
《我們請來了幾十位海內外恐怖電影導演編劇,和他們聊了聊創作過程中的靈感來源》,
《galgame游戲文化的起源、形成及發展與面對戀愛主題劇本任務時玩家應作出的行動策略》,
不一而足。
有官方背景就是給力,
智囊團入場之后,各界大佬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就批量生產出了成千上萬篇不同學科、方向、角度的專業性論文。
將絕大多數文藝作品扒得連襪子都沒剩下,刨了個一干二凈。
最夸張的是由于有官方背景,特事局甚至能直接那些文藝作品的創作者,讓他們自己來講一講創作時候的構思,以及創作過程中廢棄掉的點子——
如果玩家真進入了文藝作品劇本世界,這些信息可能就是傳說當中的“編碼后門”、“作者通道”。
當然,特事局內部除了極少數人外,并沒有多少玩家看完哪怕十分之一的論文,
畢竟玩家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基本上是被無休止的技能訓練、體能鍛煉、戰斗演練所填滿,
而且很多玩家在晉升之前又都是普通人,再來一遍高考恐怕都能要了性命,更別說重新學習專業性更高的知識...
想到這里,邢河愁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可惜現實世界對于非理性異常事件的了解并不是很深入,沒有辦法給他提供足夠靠譜的理論支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希望李日升與柳無怠這兩位才思敏捷的隊友能夠給予指引。
邢河愁的雨靴輕輕落在了木質臺階上,他的左手扶著護欄,右手握著一把合金鋼三德刀(從福神家廚房拿的,是日島向西式主廚刀學習仿制的全能刀具,刀身較厚,可以拿來切菜剔骨。當然也能拿來捅人自衛)
眼下邢河愁失去了身為玩家的超凡能力,也只能選用常見的刀具,來進行自衛。
一腳踩下,并未觸發什么爆炸、陷坑機關,
邢河愁耳邊,也沒再次聽到那個男聲。
“一切正常。”
他松了口氣,邁腿繼續向上走,
手中三德刀保持緊握,一有不對,隨時都能朝敵人刺出。
短短兩截樓梯,邢河愁走得很慢很慢,直至踏上二樓地板才稍微放下懸在心頭的重石,“上來了。”
“很好。”
李昂的聲音里同樣透著一股輕松,“唔...之前搜查一樓的時候,角落里那一間和室似乎不是用來給人睡的,平時用來招待。
二樓這一層,才是福神一家人的起居房間,
總之,挨個搜過去吧。”
邢河愁點點頭,握著餐刀推開了一扇扇和室門扉。
福神美代子的房間,福神平原夫婦的房間,福神博己的房間,空出來給女兒女婿準備的和室
福神平原的書房,浴室。
二層的六個房間搜索完畢,邢河愁又拉出梯子,上到閣樓,翻箱倒柜查找一番,
卻完全沒有找到這個家里除了福神平原自己之外的家庭成員,包括李昂所推測的衛門杏子與衛門紫苑。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繞了一圈的邢河愁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福神平原夫婦所在的房間,坐在席子上稍微休息了一會兒,
他現在所使用的還是福神平原的五十歲身軀,一趟搜索下來,著實有些體力空乏。
“手頭上唯一的線索,就只有這本從書房上鎖抽屜里找到的,福神平原本人的日記了。”
邢河愁將一本頗為老舊的牛皮筆記本放在身前,伸手拉住筆記本的鎖繩,輕聲道:“希望這本日記里能告訴我們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