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出現?
公羊瀚額頭青筋根根暴起,恨不得當場活撕了眼前的宋桀。
要不是這廝辦事不利,謊報情報,
甚至充當內鬼,通知武德衛這里有白蓮教少主,
他們怎么會被困住城里,怎么會差點死在亂箭之下?
“你...”
公羊瀚剛要開口,就聽身后傳來極為密集的箭矢攢射聲,間或還夾雜著一些微不可察的銳器破空聲。
那是數把樸實無華的長劍,自武德衛兵卒后方疾射而出,
低空掠過青石路面,朝屋內眾人刺來。
飛劍!
兩名站在最外側的白蓮教眾沒能來得及閃躲,直接被劍刃穿心而過,哼也沒哼一聲便跪倒在地,丟了性命。
只見公羊瀚身旁老者雙目失焦,嘴中急速念動咒文,定住盤旋在空中的飛劍,
一名和尚大板的胖大壯漢則輕巧躍起,揮舞沉重禪杖,將兩把飛劍掃落在地。
其他的白蓮教眾這才反應過來,拿出兵刃打向殘余飛劍。
然而,武德衛的緹騎們已然朝著樓房,開始了沖鋒。
“兄弟萌看我保護少主!”
宋桀高喊一聲,手掌如電卷起兩側桌椅板凳,盡數擲至門口,將大門堵住,勉強攔住箭雨,
只有兩支扎了進來,剛好一左一右插在他自己的肩膀上,
淋漓鮮血從雙肩涌出,然而宋桀像是沒有感受到痛疼一般,轉過身來看著公羊瀚焦急說道:“少主這里危險,快隨我來!”
說罷,他便不理公羊瀚反抗,抓著后者手腕,拖著他奔向后方庭院。
這座樓房是座酒樓,庭院里有著水磨、水鏡、馬棚,
除此之外,庭院正中央還有著一個巨大坑洞。
坑洞直徑三米左右,入口呈規整光滑的圓形,
借著月光,能隱約看見坑洞筆直,深不可測,似是通往地底深處。
追隨而來的白蓮教眾下意識地問道:“這是...”
“來不及解釋了,快跳!”
宋桀面色焦急,一把將公羊瀚丟下地洞,自己也和幾個黑袍同伴跳入其中,消失在了酒樓庭院。
此時,沖刺而來的武德衛緹騎輕易沖開了攔在門口的木桌椅堆,
為首的絡腮胡中年男子,甚至騎在馬上揮舞重型馬槊,直接砸開了院墻,裹挾煙塵殺來。
“跳!”
一直伴在公羊瀚身側的白眉老者不再猶豫跳入坑洞,其他白蓮教眾也一狠心,隨之跳下。
坑洞比所有人想象得還要更加深邃,
白蓮教眾沿著光滑坑道一路下墜,漆黑無光的環境與耳畔刮過的呼嘯風聲,令他們心生莫大恐懼,
下意識地驚恐尖叫,伸手扒拉住洞壁,卻根本止不住下墜勢頭,只能讓自己的手指磨掉皮肉,露出嶙峋白骨。
好在,筆直坑道終于在某個極深的深度開始了彎曲,像幅度巨大的滑梯一樣,讓眾人緩慢減速。
最終,白蓮教眾以一個可以承受的速度,被沖出了隧道,七暈八素地摔在地面上。
“咳咳,咳咳。”
頭暈眼花的公羊瀚拼命咳嗽著,忍住胃里傳來的強烈嘔吐感,扶著墻壁站了起來,搖了搖腦袋。
啪——
黑暗中,某人拔開了火折子的塞子,點燃了火把,釋放光明,驅散黑暗。
舉著火把的人,正是宋桀。
倒在地上的白蓮教眾低聲痛吟著站了起來,借著火把燈光看向四周。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橢圓形的泥土平臺,
平臺并不算大,頂端是眾人滑下來的滑梯隧道,
平臺周圍一圈,則分布著七個與平臺平行的地道入口,看樣子似乎通往不同方向。
一名白蓮教眾喃喃道:“這里是...”
“這里就是呂州底下密道。”
宋桀從洞壁上拿下幾支火把,分發給同伴,解釋道:“諸位也知道,我們呂州分舵就和其他白蓮同門一樣,
一直在城市地下挖掘秘密隧道,
好運輸人員物資、傳遞情報,
此次劫持安南祥瑞的計劃,也是以地下隧道為基礎。
然而,就在幾個時辰前,宋某的下屬在疏通密道過程中,意外發現呂州城下,還有一個規模極為龐大、從未有人涉足過的底下網道系統。”
白蓮教老者皺眉道:“網道?”
“沒錯。”
宋桀點頭道:“這些地道像是人工開鑿,就像是渾然天成。
據宋某估計,應該是某位古時王侯,利用善于掘地的妖魔建造而成,用來秘密修建自己的陵墓,以防止被盜墓匪類入侵。
數百年前呂州還只是荒郊野嶺,建造城池也就是前朝之前的事情,
而且隧道深埋地下,這才一直無人發現。
宋某本來也想通知少主和諸位的,沒想到劫持祥瑞的計劃出了差錯,這才耽擱了...”
“差錯?”
公羊瀚一聽就來氣,盯著宋桀怒道:“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為什么沒能帶來祥瑞,為什么武德衛會突然發動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