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靜海云宮。
穿著宇航服的紳士企鵝阿基利,不知何時搬來了一臺灰褐色的大頭電視,放在一塊較為平整的月巖上。
大頭電視頭頂有兩根信號接收器,背部下方垂落著的電源線并未連接電源,而它的屏幕,則投映出于機身畫風截然不同的超高清畫面。
畫面中展示的,正是門扉爭奪戰里,與異域妖魔爆發激烈戰斗的霍恩海姆、太昊、李昂等人。
企鵝阿基利自己杵著手杖,
教授和旱魃彼此隔著一段距離,站立觀看,
蜃龍則昂著腦袋,居高臨下俯瞰電視屏幕,似乎是因為隔得太遠看不太清,特意將眼睛瞇成一條縫,若有不知情者在場,可能會在驚駭敬畏之余,認為這個造型充滿了神話種的威嚴與神圣。
“距離儀軌完成,”
阿基利用短小的翅膀前端,杵著手杖,喃喃自語道:“還有十分鐘”
“準確的說,是八分十五秒,”
一旁的教授輕聲說道:“這種儀軌屬于一種特殊的封神儀式一部分,我在另一個世界親眼見證并嘗試過。”
阿基利和旱魃的目光移了過來,看向教授,
后者苦笑了一下,說道:“那時候畢竟年少輕狂,不知者無畏
總之,這種儀軌的作用,是將自身血肉、靈魂、真名等,全部拆解分割,
與自愿,或者受到束縛被囚禁、神志不清、瀕臨死亡的準神,相互融合。”
準神是無比接近于神明的存在,只要擁有足夠多的崇拜者,通過一些或簡單、或復雜具有象征性的神秘性質儀式,便能點燃神火,擁有神格,晉升神明。
準神中有三個子類別,半神、泰坦以及契靈。
半神指神祇與凡俗生命結合所誕下的凡間存在,也指原始圖騰神祇,或者擁有神性及其他超凡力量而無神格的凡俗生命;
泰坦則是神祇的神圣造物,或者是從與神祇同等級奇跡中,誕生出的生命。比如從赫瓦格密爾泉水河流中出生的北歐神話巨人之祖尤彌爾,與神祇同等級乃至比一些神祇更為強大;
契靈,則指失去神國、崇拜者,無限瀕臨死亡的神祇或者半神。神孽(不應該誕生的神力的產物)有時候也被納入到契靈行列。
“神祇,即是擁有無限力量的偉大存在,同時也是晶壁系中的可悲囚徒當然這是相對于我們穿梭者而言,
普通人如果能成為神祇,那仍算是一步登天,非常具有誘惑力。”
教授解釋道:“一般來講,凡俗生命想要封神,必須要擁有神性、信眾、土地,一步步鞏固基礎,成為半神。
再在半神的基礎上,進一步謀劃。
每個晶壁系中的神秘性根源,其總量是有限的,不能容納太多神祇。
如果每個神祇位置上都有存在霸占,那么凡人想要封神,就必須等待神明隕落,或者圖謀弒神。
目前地球的殺場游戲,有些玩家發現,從凡人晉升半神就已經困難無比,
擁有神性、信眾、土地,神力滿格,也無法完成晉升半神的儀軌,為此他們甚至還想要去獵殺同屬性的半神或者神性生物,
融合身形,晉升半神”
“這在理論上是可以做到的吧?”
阿基利插嘴道:“半神又并不是多么罕見的存在。”
“其他世界,或者說地球以前可能是這樣。”
教授平靜道:“不過在我來到地球的時候,就發現這顆星球被做了手腳。
現在沾染了地球‘根源’的生命,想要晉升半神,會變得無比困難。
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上一屆殺場游戲的懲罰所導致,
還是之前某屆殺場游戲的玩家們,集體特意設置的我記得有個名詞,叫做絕地天通,禁止凡俗生命試圖走上神祇道路。”
教授看了眼旱魃,后者冷哼一聲,“這些年我一直在睡覺,不清楚地上發生了什么。”
“是么”
教授咳嗽了一下,“目前為止,這一屆的地球玩家還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還在努力做著調查,其中就有我的一名弟子,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不管怎樣,在其他世界,凡俗生命晉升半神的難度小很多,但也并非沒有,
特別是那些神秘根源不夠富饒的低級世界。
我所游歷的那顆星球的人們,為此發明了這種儀軌,
能夠讓凡俗生命,在融合根源過程中,抵抗半神、泰坦、契靈的高神秘性污染,保持自身不被同化,
甚至反客為主,蛇吞象一般,
徹底吞噬掉半神、泰坦、契靈的神秘性,
一步到位,直接晉升為準神。
只要擁有了準神的根源,便能繞過各種限制,
距離點燃神火、獲取神格,成為正式神祇,只差最后一步。
荒獅和他的同伴們,抱有的正是這種想法他們想要讓荒獅,融合、取代掉失落世界地底的存在,
讓荒獅晉升準神。”
教授頓了一下,輕聲道:“荒獅他們的世界,很可能在上一屆的殺場游戲中表現不錯,得到了系統的優待,
或者他們世界的穿梭者,足夠犧牲,獲取了失落世界的情報。
讓他們能提前做好所有的封神準備。
他們的世界,應該也和地球一樣,擁有全程轉播失落世界賽程的偵測儀器如果真是那樣,那么荒獅也許連準神都不需要保持多久,
便能夠借著他們世界數以十億計智慧生靈的崇拜信奉,
跳過準神階段,
一步到位,晉升神祇”
“并且還是他們世界,唯一的、獨享根源的神祇。”
阿基利輕聲道:“弱等神力?中等神力?乃至強大神力?
如果在這屆的殺場游戲中,他們的世界率先誕生強大神力的神祇,
那么其他被門扉聯通的世界,將完全沒有還手的余地”
“其中就包括地球。”
教授補充道:“二十扇私人可控的門扉僅僅只是個開始。
諸天萬界將逐漸聯通,誰能占據先發優勢,誰便能一騎絕塵
這是場勝者通吃的比賽”
旱魃冷漠地聽著教授的分析,掃了他一眼,漠然道:“但你好像,并不是很緊張。”
“我相信我們會贏。”
教授表情肅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