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屹先辭別返回。
確定了琳兒就是自己女兒,一路上林屹心情真是難以平靜。腦中不斷浮現出琳兒可愛模樣。林屹臉上也不時浮現出甜蜜地笑。
行出三里多地,林屹打馬下了官道,朝路東邊而去。
來時林屹看到那邊有一片瓜田,他準備買兩顆瓜回去給梅梅吃。
林屹牽馬來到田邊瓜棚前,看瓜人不在,林屹便先在瓜田中挑了兩顆大西瓜摘了。稍等一會兒,看瓜的瓜農回來。
瓜農說西南方向樹下有一個非常老的和尚坐在那里念經,天氣如此炎熱,他動了惻隱之心,便給老和尚送了顆瓜過去。
林屹夸贊農夫古道熱腸,多給了瓜農些錢。
瓜農還送了林屹一個袋子。林屹將西瓜裝在袋中放在馬背上。林屹上馬先未朝官道而行,而是去了西南方向。
行了一段,林屹便看到前方樹蔭下坐著一個老和尚正在吃瓜。
這老和尚林屹認得,是飛渡大師。
原來竟是飛渡大師,林屹下馬過來。
飛渡大師看到林屹,臉上綻出慈善地笑容。
林屹近前拱手道:“沒想到又碰到大師,真是林屹之幸。”
飛渡道:“有緣必會相見,無緣對面擦肩。”
飛渡大師說著將另一半瓜遞向林屹道:“那個好心的爪農送我一顆西瓜,我也吃不了這么多,這半送你吃。”
拒之不恭,林屹雙手接過西瓜席地而坐和飛渡大師吃瓜聊天。
林屹道:“上次見大師,大師說要完成飛燭大師的遺愿。不知大師完成沒有?”
飛渡大師道:“兩件,已完成一件。另一件,我得去大相國寺走一遭。”
林屹道:“原來大師要去大相國師,我是正好去京師,同路。如果大師愿意,林屹愿于大師同行。”
血魔一族秘密朝京師而行,林屹擔心飛渡大師碰到血魔一族。
尤其鐵魔,更是恨僧人,只要遇到鐵魔的僧人都難逃毒手。
飛渡大師百歲之身,是當世僅存的神僧,林屹不想讓他遭受意外而不得善終,
飛渡大師看著林屹道:“我明白你的好意。你是擔心我出差錯。放心吧。我與世無爭,不惹仇怨,又無財物,沒人會害我的。我也習慣獨自而行。困了可擇地而眠,餓了擇物而食,沒有束縛。”
林屹道:“既然如此,那大師小心些。”
飛渡大師微微頷了下首,他放下手中的瓜道:“阿彌陀佛,我聽聞少林被魔族血洗。此事可是真的?”
昆侖魔帶人滅了少林消息已傳開,無論江湖人,還是三教九流,都震驚不已。
可謂在江湖中掀起軒然大波。
連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也被魔族滅了,這讓人們更加憎惡魔族,也更加畏懼魔族。
林屹道:“是真的,我親眼所見。寺中近千僧眾,除了幾百童僧逃脫,其余的都死了。包括龍樹大師和龍亢大師。”
飛渡大師聽了渾濁的目光顯出悲傷之色。
“阿彌陀佛,當年我師傅說過,少林百年內必遭一次大劫。唉,定數啊……”然后飛渡大師又問林屹道:“除了幾百僧童逃脫,還有誰活了下來?”
林屹道:“妙雪、龍屠大師,還有龍嘯大師,他們現在與我并肩抗衡魔族。如今他們都在晉州,還有一百多武僧。”
飛渡大師浮現出欣慰神情。
“阿彌陀佛,真是佛主保佑。有妙雪在,加上幾百僧童,少林不滅。妙雪也定會重振少林。”由此可見,飛渡大師對妙雪是抱有非常高的期望。飛渡大師眼中也似升起光澤,他繼續道:“多年前我見過妙雪。妙雪有慧根。他在武學上的造詣更是非其他同門可比。尤其對‘摩陀混元真氣’的領悟連我都自嘆不如。而這‘摩陀混元真氣’,則是一切至邪之力的克星。假以時日,無論是佛法還是武功,妙雪成就定能與我師兄飛云并論。成為一代奇僧。”
林屹視妙雪摯友,聽飛渡大師這樣說,林屹很是為妙雪高興。
既然說起武學,林屹便虛心請教道:“大師,習武之人都向往武學巔峰。那真正的武學巔峰又是什么呢?”
飛渡大師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林屹道:“那以大師之見呢?”
飛渡大師道:“遙想當年,有人說‘血魔功’是武學巔峰,也有人說‘九死神功’是武學巔峰,崇尚少林武林學的則說少林幾門絕學才是武學之巔……爭論了好久。那時我認為,每家武學都有巔峰境,每一種修煉至極致,便是巔峰境。只是許多武學窮盡一生時光,也難練到巔峰境。血魔功和九死神功,只是另辟蹊徑走了捷徑罷了。后來我歷經世事沉浮,最后我明白了,真正的武學巔峰,兩個字。”
林屹眼睛一亮,他道:“大師,哪兩個字?”
飛渡大師道:“有,無。”
有……無……
林屹心里默念著這兩個字。
飛渡大師瞇著眼看著林屹道:“有何感想。”
林屹道:“林屹愚鈍,暫時未領悟其中微妙。”
飛渡大師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兒。他道:“你畫一個圈,無論你畫多大,最終還是會回到起始位置。就如一猛烈的風暴,無論多猛烈,也是始于平靜,而最后還是終于平靜。而人生也是一個輪回,出生是嬰兒,老了又如‘嬰兒’了……”
林屹聽了這話頓時想起了凌千愁在礁島光著身子將自己當成初生“嬰兒”的事來。
林屹似有所悟了。
林屹道:“無論人生,事物,還是武學,都有一個‘圈’。”
飛渡大師道:“對,都有一個圈。什么時候你將這個‘圈’畫的完滿,便是巔峰境。”
林屹起身道:“多謝大師教誨!”
飛渡大師也緩緩站起,他拄了自己的那根油亮的拐杖道:“又是緣盡時,各奔東西吧。”
林屹道:“大師慢走,請多加保重。”
飛渡大師便拄著拐朝一個方向而去。
林屹目送大師翻過前方一道土坡,便上馬而去。
飛渡大師則慢吞吞繼續著他的行程。
又行出一段,前面來了五騎。
這五人穿著不同,所帶兵器也不一樣。
為首的人一臉兇煞之像。
看到飛渡大師,這幾人頓時如見到獵物的野獸,眼中閃現出嗜血的殘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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