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索野感冒了。
畢竟這個世界沒有人規定十天賦的人不能感冒。
她討厭冷。
因為一冷,就會容易生病,就像小時候被泡在那些液體里。冷冰冰的,很不舒服。耳朵卻還是能夠聽到一些聲音。
這一會兒,她額頭發燙,耳邊似乎也傳來了一些聲音。
來自回憶里。
“十九號實驗樣本,唐索野,來自三十九號堡壘,目前匹配的基因有很多,是極為特殊的品種。可惜沒有天災級生物的血清,真想知道這個小孩兒的極限在哪里。”
唐索野就是這樣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在堡壘里,她是沒有名字的,也沒有介紹自己名字的機會。大家都是用代號互相稱呼。
比如自己隔壁的二十號,是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兒。
唐索野不喜歡,因為他總是欺負二十一號。
后來阿卡司對她說,欺負她有時候也是喜歡她的表現,唐索野不懂。
但她后來懂了,因為二十一號死了。
總是捉弄他的小胖子,原本很活潑,在二十一號死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沉默,陰郁。
遇到阿卡司是在陰天。
那一天,大家跟往常一樣訓練,吃飯,休息,直到晚上的時候,醫生給他們注射了血清。
后來唐索野才知道,這種血清來自于狂暴袋鼠,一種礦區熱帶地區才會有的生物,性情狂暴,其血清里就有很多影響神經元的元霧,刺激著人類掌管憤怒情緒的部位。讓人在短時間里,忘卻疼痛,產生難以想象的殺戮欲望。
唐索野跟其他小朋友一樣,被關在籠子里,她不喜歡這樣,卻也習慣了。
就跟很小很小的時候,泡在那些液體里是一樣的。
后來籠子里的大家開始慢慢的狂躁,拼命的掙脫,想要從籠子里爬出來,撕裂這個屋子里所有的人。
再往后的事情,唐索野就不記得了。
她醒來的時候,一個一頭銀發的男人正背著他。
他渾身是血。
“這個世界,是有氣運之子的。他或許很弱小平凡,但卻能夠在任何地方,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活下去。他做的任何事情,都順風順水,遇到的任何難題,都輕易化解,很羨慕吧?但我們也很了不起的喲。未來的你,不管變得多么強大,都無法斬斷這些沉痛的記憶,不過不要害怕,它們不會傷害你,這些悲痛的經歷,終有一天會讓你所面對的世界,對你溫柔起來。”
“你……是誰啊?”唐索野很虛弱。
“我叫阿卡司,你呢?”
“十九號。”
“不是這個,名字,你的名字。”
唐索野睜大了眼睛,因為這個問題,她想要記住這個人。
“我叫唐索野。”
“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阿卡司放下唐索野后,也沒有解釋到底發生了什么,就這么離開了。
唐索野記憶里,與阿卡司的相遇是這般。
而阿卡司對唐索野的關注卻更早一些。
在與唐索野相遇之后,他便被關了三個月的禁閉。
任何違反了“進化區”規定的人,基本都是直接處死,只是阿卡司太特殊了。
是目前為止除了十九號外,最優秀的實驗體,而且完成任務的效率極高。所以阿卡司活了下來。
事實上,這也不是阿卡司第一次公開反對那種實驗。
將所有的小孩關在一間屋子里,求出一個決勝者。這種事情“進化區”里發生過很多次。
再一次背著唐索野,阿卡司幾個起落間,就來到了高處,俯瞰著紅蓮地獄,他皺起眉頭。
這里真的很像龜殼。但想要知道底下是否存在一只巨大的烏龜,恐怕得鑿開厚厚的冰層,潛入水中才能知道。
如果看到大海之中,忽然傳來了一道巨大的亮光,視線里的一切不再是海水和魚群,而是一個巨大的瞳孔,恐怕會讓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都患上深海恐懼癥吧?
“阿卡司……我好餓啊……”
“好了喲,很快就帶你離開這里了,我帶你烤魚吃。”
“你烤來……好難吃啊。總是烤焦了,焦糊糊的,不好吃。”唐索野并不給面子。
阿卡司苦笑,沒有說話,小女孩很快就會睡著。
他背著唐索野,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如果有人能夠看到阿卡司的穿梭速度,大概根本不會認為這是人類。
因為人類是不可能有這樣的速度的。即便礦區里的生物,也很少能有這么快的。
就像是一道箭。只是這道箭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永遠不會停下。
沒有別的能力,阿卡司除卻優秀的體能,能夠從容應對完美級生物的原因,就在于他的速度。
十天賦者覺醒出來的能力如果只有一種,那么這種能力即便還沒有完全的開發出來,也足以展現出某個領域的極致。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所以阿卡司是組織里唯一一個能夠接取所有地區任務的人。
整個礦區對于人類來說,十分龐大,但對于阿卡司來說,如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趕路,他可以在七天里,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位置。
一路向南而去,阿卡司和唐索野這次的任務,除卻白巖巨熊的魂晶和血液樣本,還有六尾狐的魂晶和血液樣本。
這些都是進化區的人要求的。
阿卡司的想法很簡單,沒有辦法逃離進化區,那便接受自己的命運,等待命運的機會。
因為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至于按自己喜歡的方式活下去,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但只要不放棄,總歸是有機會的。
連續行進了兩天。
阿卡司才終于從極北地帶的紅蓮地獄,來到了亞溫帶邊緣的樹林。按照博士給的指引,這個地方便是樹海,在樹海里,有著約莫六只左右獨居的六尾狐,和數十只的三尾狐,算是一個小型的狐族窩點。
前不久據說這里來了一只九尾妖狐,浩劫級boss生物,整個礦區已知生物里最強大的幾種生物之一,不過阿卡司沒有感覺到浩劫級生物的那種壓迫感。
他隨意的走了走,發現這里的動物都是一些可愛的小動物。比如寶石虎,六尾狐。
雖然他對可愛的定義有些獨特,但沒有了天災級或者更強的生物,阿卡司并不覺得樹海生存有什么艱難的。
唐索野也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狂奔趕路的兩天,基本就是吃點果子什么的。
雖然感冒了,但阿卡司與唐索野都是怪物一樣的體質,生命恢復能力堪比礦區的野獸。
“這里是哪里?”
“樹海,紅色區域。”
“這也算是紅色區域嗎?”
“前幾天改的,據說有九尾妖狐出沒。”
阿卡司來到了湖邊,準備抓些魚。
唐索野則蹲在岸上,好奇的看著一株奇怪的草,鼻子輕輕的嗅了嗅。
“這好像不是礦區的草。”唐索野說道。
阿卡司順聲,回頭看過去。也來了興趣。
“這好像是貓薄荷,雖然可以在這樣的環境生長,但這種草都是一片一片的喲,就這么零星的幾株,看起來確實很違和。”
這么說著,阿卡司遠遠望去,皺起眉頭。
有著夜鷲的血清,他能夠看到極遠的事物。
“那邊好像有間屋子。”
(這章只有兩千字,很忙。這個時間才發出來,是因為剛趕回來不久。明天可能也只有很短的一章,盡力在周五后恢復成四千字的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