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一體?
唐閑是不大相信這個說法的。他想到了另一個可能,如果要證實這一點,就必須去詢問知曉伊甸之主信息的存在。
法官自然不可能,那么唯一剩下的,便只有秩序者。
至于成為造物主,這件事沒有太大的誘惑力。尤其是還得和某個人共享。
其實還有許多的疑惑擺在唐閑心里。
這個地方的祖頓巨人石像是怎么回事?唐很大它們不斷遷徙,尋找伊甸圣樹又是怎么回事?
這里既然不是失落知鳥的所在地,那么最后一個獸神,失落知鳥去了何處?
這里不是伊甸圣地,也不是伊甸廢墟,確切來說只是一個伊甸之主刻意留下的實驗室。
一個專門留給自己的地方。
唐閑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不少,至少從云端之上的層級走下來的時候,他看起來已經和往常無異。
將幕后黑手從法官變成了伊甸之主,而且從行事軌跡上看,伊甸之主的算計遠在法官之上。
但最差的結果無非不過是世界滅亡,這和自己打不過秩序者是一個結果。
唐閑想了想,既然自己看到了棋盤,那么便有了攪局的能力。
時間耽擱的有些久,唐閑下來的時候,唐小九都滿地打滾的想要吃東西了。
“大人,您發現了什么?”
唐閑看著元霧,怎么感覺元霧變成了元芳。
“元霧,你怎么看?”
“啊?”
元霧一臉不解。
唐閑不再逗元霧,說道:
“走了,我們回百川市。”
“不是要找獸神傳承嗎?”
“我也希望主線故事簡簡單單的,然而總有人給自己加戲。先回去。”
眾人不解發生了什么,但唐閑的話他們沒有任何異議。
幾個人紛紛打開了傳送裂縫,這漫長而又急促的尋找獸神傳承之旅,便暫時中斷。
這座島并沒有挪移,約莫兩日后,濃霧之中的海島又來了一個新的來客。
身批著黑袍的法官,看著元素亂流,面無表情。
它從來沒有想過這里居然還有伊甸時代的建筑。這座塔在伊甸廢墟里,法官是見過的。
它不曾想過這個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建筑。
這里自然不是伊甸圣地。
法官看著那些巨大的祖頓巨人石像,瞬間就明白了為何自己這幾百年來,沒有找到這座島。
又為何,這座島現在卻被自己找到了。
這是一座移動的島嶼,但如今這座島卻永遠的停在了這個位置。
難怪那些祖頓巨人要忽然遷徙,原來是因為你,或者是你的守護者?
在東極之地,大海深處濃霧之中,有著這么一座島嶼,數百年不讓人發現,其實也很正常。
但法官相信銀河與那頭白鹿既然還活著,那自然不可能漏過世界任何一個角落。
以前這座島,是靠著祖頓巨人而移動的。
但現在不同,現在祖頓巨人被石化了,這些島就無法移動。
能夠讓近千名高六百米的巨型生物被石化,這自然不是魔獸戈爾貢能夠做到的。
在萬獸中,有著能夠給予對手施展種種負面狀態能力的,還有一位——失落之神。
石化對于失落之鳥來說其實是小意思。
你為何要阻擋這些祖頓巨人?是因為發現了什么?
法官邁動步子,前往那座高塔。
驚雷,狂風,火焰,冰雪,這些元素瘋狂的砸落,元素亂流地帶就像是這座塔的保護盾。
只是在因果領域面前,所有的元素最終都被分解成了最初的魂晶能量。隨后被法官給吸收。
雕蟲小技,既然我當初可以重創你,你留下這些手段,對我又有何用?
法官回憶起與伊甸之主的那一戰。
當年一戰,所有獸神里,只有自己與伊甸之主還活著。
為了讓神國里看到的景象成為現實,法官前往了伊甸圣地,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也因此在幾個獸神看來,法官便是那個叛徒。
秩序者固然強大,但若不是法官早已叛出,也不至于所有獸神都落得如今的下場。
但法官沒有后悔,如今它已經是這個世間最強的生物。伊甸之主已經被自己鏟除。伊甸圣地也變成了伊甸廢墟。
這一戰之后,世間本該再無伊甸。
它內心堅信這一點,所以在看到這么一座海島上,忽然出現了一座伊甸時代才會見到的建筑時,有些疑惑。
元素亂流絲毫無法阻礙法官,不多時法官便來到了高塔入口處。
這里入口已經封閉,但根本難不倒法官。它的手指輕輕一點,高塔的入口便被恐怖的力量破開。
我倒要看看,你在這里藏了些什么。
百川市。
唐閑回到百川市后,原本想要去尋找秩序者,正準備聯系玄鳥,卻正好看到了唐景和一個熟面孔在街上走著。
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唐閑的反應跟唐景一樣,驚訝。
但隨后看著唐景還算正常的表情,唐閑的腦洞也裂開了。
“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曾經自己欺負唐景,唐景將自己當做兄長。
曾經秩序者欺負唐景,唐景找了個跟秩序者長得一抹一眼的女人。
這鐵定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了啊。
唐閑很憂心,這都是生活造的孽。
當然,以上思緒沒超過零點五秒,他就改變了想法。
“沒有面板,看來真的是秩序者。”
這個念頭讓唐閑又一次陷入了思考,原本該是跟唐景差不多反應,可從那座古怪的島嶼上回來后,唐閑鎮靜了許多。
恰好這個時候,歧源也感受到了唐閑的目光。他們相隔不過十幾米,沒走幾步就到了。
唐景已經心累了兩天,這兩天小心翼翼的跟著某個能夠毀滅世界的人到處在百川市溜達。
他現在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我打得過你所以可以為所欲為”。
宋缺,句芒,黎小虞,阿卡司,又或者卿九玉白曼聲白霜,百川市所有人,所有地方,只要歧源想去,那就隨意可以去,因為如今的百川市,根本沒有可能阻止歧源。
“我還在想著,我們何時會見面。”歧源見到唐閑出現在這里,倒是很平靜。
唐景想要張嘴說些什么,被唐閑的眼神制止:
“不用說了,我已經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歧源問道。
“我知道你早就有計劃讓我去搜集獸神的傳承。”
“哦,是么?”歧源笑了笑,果然她還是更喜歡男孩兒。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地方吧。”
唐閑直接帶路,往黎小虞平日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一路上行人們紛紛看向唐閑和唐景還有這位占卜店老板娘。
唐景跟在老板娘身后,老板娘跟在唐閑身后。
而唐閑對這位不久前才來百川市的唐景一直很好,眾人雖然不知道唐景身份,但也默認了這算是百川市高層。
所以他們的腦洞也裂開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三角戀?他愛她,她愛他,他愛他。
當然,這也就是小部分和喬珊珊腦洞相似的路人的想法。
更多的人,住在市中心商業街這種緊俏地段的,大多都是天坑住民,他們知道唐閑有著某種使命,很少回來,所以比較好奇發生了什么。
黎小虞今日依舊是被工作淹沒,聽見敲門聲的時候,她抬起頭,愣了一下。
唐景那天不是不算命嗎?怎么這還把唐閑搭上了?
不過見著唐閑平安無事,黎小虞的喜悅也藏不住:
“你怎么回來了?難道提前……”意識到還有外人,黎小虞沒有說完。
唐閑搖了搖頭說道:
“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
“歧源,我知道。我還納悶你們怎么走在一起。”
“這位是秩序者。”
唐閑無視了黎小虞的話。
歧源有些詫異的看了唐閑一眼,心說這個孩子對這個小姑娘,倒是有些特殊。
黎小虞起先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準備招呼幾個人坐著,但不到一秒鐘她瞳孔一縮。
“你……你剛說什么?”
“歧源就是秩序者,也就是賦予了我和唐景天賦的人。金字塔的主人,神國里的神。”
“……”黎小虞說不出話來。
她的反應倒是沒有很夸張,唐景反倒是見到歧源時,反應最大的那個。
只不過黎小虞內心的波動并不小。
她緩了很久,慢慢明白了為何歧源說自己不具備這種計算能力,學不會占卜,而自己男人可以。
也明白了歧源為何有著如此強大的計算能力。
所以歧源所說的美好的結局,其實是在神國里?
看著黎小虞的反應,看著歧源的著裝和一路上周圍人的表情,唐閑的確已經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看不出,你對自己人性的控制還不到位。”
“以前沒有欲望,忽然多出來了這種東西,讓我忍不住想要去順從。盡管大多時候來說,我依舊是一個清心寡欲的人,可越是如此,一旦有了欲望,便越發覺得顯眼。”
歧源淡淡的說道。
就像潔白的紙上有了黑點兒,總會讓人忍不住去看。
唐閑又看向了黎小虞,說道:
“緩過來了沒?”
“所以這算怎么回事?勇者和惡龍在避難所里相談甚歡?”
“還不錯,你還頗有幾分吐槽天賦。”
黎小虞看不懂唐閑這份隨性。
他怎么可以這么淡定?
不僅黎小虞看不懂,唐景也覺得很奇怪。
唐閑笑道:
“你們不用害怕,他們是可以不用害怕的,對吧?”
這句話前半句是看著黎小虞,后半句則望向了歧源。
歧源說道:
“如果我要殺死其中一個,這兩個里,你要保男還是保女?”
唐景:???
怎么又是這個問題。
其實唐閑和歧源都在想著讓氣氛輕松點。
不過很奇怪,這樣兩個人一起對話,氣氛就是輕松不起來。
唐閑搖頭說道:
“談正事?”
“好。”
歧源和唐閑對立而坐,就像是兩個大企業的老板。
他們想著互相收購對方,然后驚訝的發現,原來一直以來都沒有兩家公司一說,而是一家公司的兩個子公司。
黎小虞不知道這些,唐景多少明白了一些,但也不知細節。
第一個提問的是唐閑。
“我和伊甸之主,到底什么關系?”
“就像我和伊甸之主的關系。”
“你是被它創造的,我可不是。”
“我們雖然相反,卻也相同。”
“你變成了人,就該學會說人話。”
二人一人一句。
唐閑最后這句話,懟的唐景莫名心里很爽。
歧源的表情有些疑惑,但很快她反應過來了,解釋道:
“我是它創造的一個戰爭工具,一心想要成為人類。而你是一名人類,卻逐漸在變成它的工具。”
黎小虞一驚,這話讓她有極大的不安。
唐閑的表情還算從容,這個說法他更能接受。他繼續問道:
“你知道伊甸之心?”
“只是從唐問和鐘遙的面板上看到過,但不曾了解到其真正的能力。不過有一點確定,伊甸之主,從來不會做舍己為人的事情。”
“所以我獲得的一切,它也會獲得?”
“是的。這不難實現。就像我在秩序之子身上開辟的能力,我自己也會擁有一樣。”歧源說道。
唐閑眉頭皺得更深,又說道:
“那么一開始,你為何不阻止我?”
“為什么要阻止你?”
“如果我不得到獸神的傳承,豈不是懟你更好?”
“你錯了,伊甸之主在以我們不知道的方式監控著我們,如果一旦計劃偏離了它的預設軌跡,我們都會遭遇麻煩,畢竟能夠毀壞我的裝置還在法官手上,而我不能確定它是否留有后手。至于你也一樣,尤其你還帶著名為‘人間’的累贅。”
黎小虞一愣,這意思聽著怎么像是惡龍和勇者要聯手對抗某個神明?
“它怎么監控我們的?”
“你仔細想想,藏著真相的屋子,你是怎么發現的?”
秩序者并不知道那座塔,所以便用屋子代指,但她知道唐閑一定會發現伊甸之主留下的線索。
“一只狐……”
話未說完,唐閑便一愣,這才想到了不合理的地方。
為什么會六尾狐會知道濃霧中的海島?白霜尚且不察覺,一只狐貍如何知曉?
唐閑回憶了一番,發現當時的確大意了。
那位狐族長老年歲已高,其口吻又像是在講某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所以當時的坦誠度雖然不高,但自己還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去試探了。
如今看來這只狐貍,大有問題。
“伊甸族擁有遠超其他物種的壽命,它們可以變幻成任何生命。”歧源說道。
這句話忽然警醒了唐閑。
“伊甸族的結晶,極為特殊,即便是我,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辨別出它們偽裝成了誰。”
歧源的表情耐人尋味:
“換而言之,也許很多你以為是探尋到的消息,都是被人精心包裝后的陰謀。不僅僅是萬獸,人類之中,難道就沒有它們么?”
這句話似乎瞬間帶來了巨大的信任危機。
但唐閑隨即梳理了自己的關系網后,稍微平復了一些。能夠偽裝外表,卻無法偽裝內心。
唐閑不敢保證認識的所有人都絕對可信,但至少盛唐小隊和自己親近的人與萬獸,是沒有問題的。
唐閑與歧源目光接觸,猛然明白了歧源其實也很早開始布局。
“這便是我賜予秩序之子這套天賦的原因,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尋找出足以信任的目標。”
屋子里的幾個人都沉默著。
許久之后,唐閑忽然笑了笑。
曾經與獸斗,與人斗,滋味無窮,其樂無窮。
如今伊甸之主要換天,那也不過是變成了與天斗。
他的笑容越發的灑脫,看著歧源說道:
“如果你我聯手,能否殺死它?我梳理了所有信息,確定只有這一條,在它的算計之外。”
“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其實要殺死伊甸之主,只有兩個步驟,第一步是找到它,逼它先從幕后走到臺前,它目前還并非無解的存在,所以第二步,殺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