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有多少啦……哈哈。”
“你不缺女朋友，那干嘛，非得是藍素詩呢？漂亮的女生到處都是，我相信你能找到很多。離藍素詩遠一點，去喜歡別人吧，可以么？我不希望她和男生走得太近。我希望你能答應的我請求，我有神經病，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請求，我可不敢保證會對你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蘇陌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是又咽了下去。藍曉英的目光太真誠了，真誠到言語中兼具請求和威脅。
“您就別試探我了，我不想騙您，您這個請求我真的無法接受。”蘇陌苦笑。
藍曉英自己也知道她撐不了多久了，她也知道蘇陌知道。就算蘇陌答應了她的請求又能如何呢，她死之后，蘇陌的保證又能幾分信譽？
倒不如說，如果蘇陌現在因為藍曉英威脅而退卻，藍曉英才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兩人，甚至極端點，會在她走之前帶蘇陌一起走。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藍曉英沉默了許久，眼中悵然，自嘲地笑，“那么，我再認真地求你一次，能請你，離開藍素詩嗎？求你了。”
蘇陌撓了撓臉，卻見藍曉英給他跪下了。
“阿姨阿姨！您起來您起來！”突如其來的變故把蘇陌嚇了一跳，他連忙把藍曉英扶了起來。
對方穿上鞋子身高也不到一米六五，體重恐怕只有七十多斤。好瘦。
蘇陌雙手架著藍曉英的胳膊，臉上誠懇：“阿姨，這么跟您說吧，班長人長得這么漂亮，又那么勤奮優秀，就算我不喜歡她，將來也會有很多男人喜歡她的。那么未來該怎么辦呢，您能守護她到什么時候呢？您覺得她一定會一輩子不交男朋友嗎？”
到現在了，還在演。蘇陌更加確信了藍曉英此次前來的目的。
藍曉英渾濁的眼睛淚水婆娑，蘇陌看她的眼神十分坦然平靜。
“那么，我該怎么保護她呢？”藍曉英喃喃地道，四肢軟綿綿地沒有力氣。
若是別人聽了這句話，大概會冷笑。那么家暴自己的女兒，現在還裝什么好媽媽呢。但是蘇陌心里很清楚。
“如果我發誓，一輩子不會傷害班長，您能信嗎？”
“你發誓？發誓有什么用？”藍曉英抬起眼皮，慘然地冷笑，“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現在的感情不代表未來。就算我相信你現在是真的一心一意地喜歡藍素詩，那么以后呢？你別跟我說什么海誓山盟，哪個熱戀的時候不是海誓山盟，又能有幾個做到的？發誓的時候是出自真心，但是日子久了，人總是會變的。你敢發誓你的未來嗎？你覺得你未來的樣子，就一定像你現在想的那樣嗎？”
若是一些熱血青年，現在應該拍胸脯保證了。可惜蘇陌是個理性派，他很清楚，自己沒有辦法保證。
因為人總是會變的，就像過去那個鋒芒畢露的蘇陌，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變得這么世俗圓滑。
他可以發誓，但是藍曉英和他都知道，隨便拿自己的未來發誓是一種很隨便且不負責任的體現。
鬼知道你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
什么都是在變化的。詩人說愛情是永恒的，但在離婚律超過了百分之五十的今天，所謂的愛情就如同鮮花一樣容易變質。
“你們小孩子最喜歡空談愛情，好像愛情是什么很了不起的東西……”見蘇陌沉默，藍曉英終于露出了一絲滿意，她臉色蒼白，“我就算不說你也能猜到，我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我不好拿我一輩子發誓，除非到我臨死前，否則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一輩子都不變心。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一點，在高中畢業之前，我不會和她早戀的，在她大學畢業之前不會和她越線。至少，我絕對能做到這一點……我知道您可能不信，而我也沒有辦法向您證明我可以做到。但是還請您相信我，我有這個自信。”
藍曉英并非死板不知變通，女孩子長大了總會經歷人事，尤其是像藍素詩這樣漂亮的姑娘，定然不缺追求者，她總會找男人的。畢竟不是像微博上那些沒人看的坦克女拳，她那么優秀。
但是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看著藍素詩了，既然她無論如何都會找男人，那就只能給她找一個可靠的。
她對蘇陌印象很好，對方性格溫和，懂事，有禮貌，父母雙亡，不會有婆媳之間的矛盾。而且從他們班主任和任課老師那里打聽到，蘇陌性格懶散似乎沒有什么上進心，這在藍曉英看來也是一向優點，因為沒有上進心的男人最容易滿足。
高中兩年，對方沒有談過戀愛，至少所有的任課老師都這么說，可見其有原則有底線，自制力很強，更值得信任。而且他還有妹妹，肯定知道怎么照顧女生。
所以藍曉英今天才來試探蘇陌，她希望蘇陌的表現能讓她放心，如果蘇陌的表現不能讓她放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些什么。但是蘇陌很誠實，至少在藍曉英眼里他很誠實。
藍曉英不知道蘇陌和藍素詩能不能走下去，但是在藍素詩還小的時候，遇上的是蘇陌這樣的男生，她也可以稍稍放心了。
人生路上有很多磨難，但現在有蘇陌這樣的男孩子在身邊，至少一開始的時候，路會平坦一些。
在很多人的意識里，女人在被男人傷害之后就不會再信任男人了。但是藍曉英的理性告訴她她不過是遇到了人渣，但世上絕不是只有人渣。
人之將死，藍曉英腦子似乎卻越來越清晰，藍曉英并不完全相信蘇陌的保證，情到濃時，男人未必能把持得住。但是她認為即使真的到了那一步，蘇陌也一定會做好安全措施。
“好，好，好……這個東西你拿回去吧，我用不著，不要浪費錢了。我知道你家里也不寬裕。”藍曉英點著頭，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這是上次蘇陌去勸說她接受治療時偷偷留下的。
卡的背面寫著密碼，藍曉英去查過，里面有三十萬，藍曉英試探過，藍素詩并不知情。至少蘇陌并沒有以此向她邀功。
“藍阿姨，您……”
“我的病我很清楚，治不好的。不要再浪費錢了。”藍曉英不由分說的把卡塞進蘇陌的手里，眨了眨眼，“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覺得藍素詩喜歡你嗎？”
蘇陌干笑著裝傻：“……應該，不太喜歡吧。”
藍曉英笑著搖了搖頭，笑容居然露著慈祥，幽幽地說：“她是喜歡你的，你知道么，她為了你給她買的藥，居然反抗我了。”
“我從她包里翻出了藥，要她交出來讓我扔掉……結果你猜怎么著？嘿，那個從小就逆來順受的死丫頭，這次無論我怎么打她，她都死死地抓著藥不給我。”藍曉英嘿嘿地笑，“你應該也看到了她臉上的傷了，是不是很好奇她為什么這次臉上會有傷？以前我一打她就抱在一起，護住臉，其他隨便我打。她雖然表面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但是還挺有自尊心的，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挨打。所以要護住臉。這一次她為了護你給她買的藥，她臉上讓我扇了好幾巴掌。”
藍曉英的語氣帶著喜意，就像在跟人炫耀自己女兒一樣。
蘇陌抿了抿嘴唇，藍曉英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著實有些詭異，若不是蘇陌了解對方，恐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反差。
原來班長真的喜歡他啊。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一盒藥而已，何必呢……沒了再買就是了。
藍曉英今天找他談話，這才是最主要原因吧，因為藍素詩喜歡他，她想看看自己女兒喜歡的男孩子是什么樣的人。
“藍阿姨，我知道您其實很愛班長的……但是，您對班長，是不是太過嚴苛了。您現在都生病了，能不能，稍微寬容些？”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愛她，但是我很憎恨她……”藍曉英拳頭捏緊，悲傷地笑著，“我是個神經病，對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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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大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