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能夠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各種規則才是最強大的力量，出乎我的預料。同時，也讓我對他充滿了期待。”
“馬克，很少見到你有這么興奮的時候。”
“你難道沒有期待感嗎？”
平卡斯格林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對約納斯期待是以后的事情，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庫爾德人又在騷擾我們的石油運輸路線。”
“讓卡拉梅邁特來解決這件事，我們每年給他提供價值三百萬美元的運輸服務，現在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候。”
“他的恩吉石油公司目前正在被奧斯曼政府調查，猶贊家族也想插手石油開采。如今政府軍和庫爾德反抗軍又在積攢力量，準備進行又一場戰爭，這條運輸線目前很難保持穩定。”
“你有什么想法？巴比倫和波斯激戰正酣，我們總不能大搖大擺把油輪開進波斯灣。”
“比連德烏盧蘇組閣的軍政府已經難以為繼，如今最有希望接任奧斯曼總理一職的是厄扎爾。如果你能親自去一趟奧斯曼，充當調停人，我想政府軍與庫爾德人的戰爭，是可以避免的。即使難以避免，你也可以盡量保住我們的運輸線路。”
格林口中的厄扎爾七十年代曾經在世界銀行任職，他是一個開明的政治家，并且與里奇有私交。
如果他能接任總理，里奇在奧斯曼的影響力又會大增。
里奇笑了笑說道：“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敢保證厄扎爾一定能當選。還是軍政府與黨派之間的談判結束之后再說。西班牙的圣羅克煉油廠的建設情況如何？”
“已經協調好了英國人和西班牙人之間的矛盾，英國人最遲下周就會放開對直布羅陀海灣的封鎖。”
圣羅克煉油廠位于距離英國人占領的直布羅陀不足五公里的一個海邊小鎮，這里是利益集團投資超過十億美元的一個大型項目。
不過由于擔心西班牙人出爾反爾，所以他們利用英國人的威脅來限制西班牙人。
里奇沉吟了一下說道：“利用英國人平衡西班牙人是基本政策，但是不要表現的太明顯。如果西班牙國家石油公司有所察覺，可以拿出在塔拉戈納再建一座煉化廠的計劃。”
“可是我們的資金……”
“資金的問題不用擔心，雅尼克的去世讓許多合伙人對次級金融市場上的暴利信心不足，這個階段，會有大量的資金轉向實業投資……包括約納斯。”
“為什么你這么確定？”
里奇笑道：“我不信約納斯這個年輕人會愿意有錢不賺，只把資金投向年盈利不足百分之五的套利市場。如果他真的有雄心，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馬上要進入十二月了，瑞士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大雪。
約納斯乘坐的飛機在空中盤旋了二十分鐘，終于降落在了跑道上。
楊澤德開著勞斯萊斯來到了機場接他，看到約納斯他們臉色都不太好，今天的楊澤德沒有敢當話癆。
他在瑞士住了兩天，工作環境讓他非常滿意，唯一不滿的是瑞士太冷清了，這兩天他就只能跟卡利斯勒和兩個保姆說說話。
即使出來熟悉環境，也能感受到瑞士和法國的不同。在巴黎，堵車是家常便飯，哪天不堵車才是新聞。
可是在梅根，開車上路，公路上前后望去，空無一人，能同時看見五輛車，都是少有的現象。
到了晚上，到處都不見人影，人們就在家里看看電視，幾乎沒有娛樂。
也不知道這里的人都是如何忍受這種生活的……
“我奶奶還沒有回來？”
“是的，來了三天，還沒有見過夫人。”
“在她面前你最好少說話，她最不喜歡話多的人。”
花了兩個小時，終于回到了琉森湖邊的家，約納斯第一時間就給奶奶打了電話。
在電話里，約納斯沒有跟她說自己與阿比起了沖突，只說進展順利，準備在蘇黎世進行各種股權的交接。
“奶奶你什么時候回來？”
“可能要到下月中旬……”
約納斯覺得奇怪了，問道：“你是在巴塞爾有什么事嗎？”
“跟你沒關系，你不用擔心我，過些天我就回去了。”
話都沒有說完，她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掛了電話。
約納斯又給上學的拉肯打了電話，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原來的漢娜一直崇尚的是自然老去，但是現在，她似乎改變主意了。
在維拉歐瑪的攛掇下，她做了全身年輕化美容，第一個療程，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對此約納斯喜聞樂見，現在他就只有奶奶在身邊陪伴，當然希望她活的越久越好。
很快，約納斯又明白了過來。恐怕漢娜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愿意在自己的身體里注射羊胎素，氨基酸，膠原蛋白。
她是為了自己才這么做的。
感動了一會兒，約納斯就又慶幸了起來。
因為奶奶這一段時間做美容，肯定會疏忽商業方面的事，自己可以騰挪的余地也就更大了。
打開了電話下面的抽屜，里面記錄著霍夫曼家族親朋好友包括業務伙伴的電話號碼。
約納斯找到了沃爾夫的家庭電話，給他撥打了過去。
布呂蒂沃爾夫進入霍夫曼銀行工作以后，就在琉森安家。
他原本住在蘇黎世湖邊的一個村莊，因為母親患有嚴重的風濕，搬到琉森之后，他沒有住在水邊，而是在梅根西側羅特伯格山里面買了一個小牧場。
“沃爾夫叔叔，晚上好。”
“約納斯，倫敦那邊除了什么問題嗎？為什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馬克叔叔決定在蘇黎世統一處理爸爸的遺產，所以留在倫敦也就是做一些前期工作而已。如今最難處理的資產是爸爸成立的霍夫曼投行，這一塊將是我們接下來的主要工作。”
約納斯不愿意把倫敦是事情大肆宣傳，讓奶奶知道，她又會擔心了。
沃爾夫在電話那邊說道：“投行的組建投入全部是你爸爸出的資金，在歸屬問題上不用質疑。現在的問題是投行的規模龐大，如果合伙人的資金全部抽出去，或者他們另起爐灶，就會造成前期投入的巨大浪費。”
約納斯嗯了一聲說道：“我明白這一點，但是，其他合伙人現在不會信任沒有爸爸的霍夫曼投行，所以我們應該未雨綢繆。明天一早你先來我家，我們具體談談，然后再跟馬克叔叔溝通一下。”
“好的，明天一早我就過去。”
掛了電話，約納斯癱坐在沙發上，徹底放松了下來。
“莫爾莎，晚餐做好了嗎？”
“蘑菇湯要再等五分鐘。”莫爾莎從廚房那邊探出頭說道：“希望你不會嫌棄我做的難吃。”
“能吃飽肚子就好。”
卡利斯勒見約納斯忙完，抱著一疊請帖來到了約納斯面前。“約納斯，這是這幾天受到了請帖，都需要你拿個主意。”
“怎么這么多？”
“快要年底了嘛……”
約納斯忍不住一陣頭疼，長嘆了一口氣。“放下我看看。”
往年霍夫曼家族收到的邀請，自然有雅尼克和漢娜處理，應酬。
但是現在雅尼克已經過世，漢娜不在家，這個家里，也就只有自己做主了。
這么多邀請函，如果全部赴約，自己天天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不過，這種事并不稀奇，一些沒有分家的大家族，就專門有子孫專門負責應酬。
歐洲的許多大富豪，一大半的精力都要耗費在社交場合，產業都交給專業經理人，自己只是偶爾才關注一下自己的產業經營情況。
對他們來說，社交是比產業發展更重要的事情。
但是約納斯不這樣想，他如果只想當一個合格的銀行繼承人，可以這么做。
因為私人銀行的套利業務非常專業，卻也非常簡單，根本不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
他如果愿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參加宴會，慶典都可以。
許多關系，都是在這種社交場合拉攏上的，約納斯的爺爺，幾乎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而且，能獲得越多的社交邀請，也越是證明家族的交游廣闊。
許多大富豪，想要進入這個圈子都進不來。
可是他志不在此，他想要做的是人上人，天天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算什么穿越的人生？
約納斯又拿起電話，給奶奶撥打了過去。“奶奶，揚克爾叔叔想要回私人銀行任職，我覺得可以考慮。最少我們家，需要一個維持圈子關系，不在社交場被邊緣化的人。”
電話那端的漢娜沉吟了許久，說道：“雖然你爸爸給你留下的財富更多，但是私人銀行是霍夫曼家族的根基，你不怕以后失去控制權？”
“揚克爾叔叔也是霍夫曼家族的人，何況，銀行的控制權是在家族委員會手中，而不是總裁手中，如果我不能讓家族的人支持我，這說明我是失敗的。”
好一會兒，漢娜才說道：“我會慎重考慮的。”
約納斯其實很清楚，奶奶偏心對他，但是揚克爾畢竟也是他的兒子。
現在委員會主席依舊是漢娜，揚克爾也搶不走控制權。如今約納斯愿意讓出私人銀行的管理繼承權，其實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對方也畢竟是自己的叔叔，不會對這個家族有壞心，也能成為自己可以信賴的天然盟友，或者說是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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