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有三波人,都在尋找著的梁賦的足跡。
包括警方,還有陳冬與蘇慶兩人,以及寄出死亡名單的勢力。
此時此刻。
梁賦正站著一個山坡上。
山坡底下是一條蜿蜒無人的馬路,一大波的飆車族正在熱情地組織著今晚的比賽。
一個戴著鴨舌帽二十歲出頭的小伙正嚼著口香糖,笑著走過來搭他的肩。
“哥們,有點面生啊!第一次來吧?”
梁賦笑了笑:“對!”
祁小狗咧嘴笑道:“要不要玩兩把!”
周圍氣氛高漲,四臺跑車正在起點處咆哮著,引來一眾人吶喊!
雖然如今的天氣已經轉涼,但這里的人仿佛根本不怕冷似得,一個個穿的都很少。
特別是底下尖叫的那群女的,短裙長腿,更是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睛。
跑車,美女,賭局。
每時每刻都在刺激著你的腎上腺素,讓你忍不住興奮起來。
祁小狗笑著介紹道:“這四臺車,白色的是納神,黑色的是黑狗,紅色的是三腳,藍色的董爺!”
“你要是想玩兩把,我建議你壓董爺,穩賺不賠,要是想刺激一點的,就壓第二名,黑狗和三腳都是熱門,納神狀態好了,也有機會。”
梁賦笑著說道:“我算是聽出來了,這個董爺最厲害是吧?”
祁小狗白了一眼這小子,開口道:“那必須啊!”
“待會你就知道了!”
說罷祁小狗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朝著山腳下的那一大波人走了過去。
梁賦眼睛不自主移向了那輛藍色的車,然后陷入了沉思。
他的檀木盒子里,一共有兩樣東西,一樣是日記本,另一樣則是一封信。
那封信是他父親的好友董旭寄過來的,而且追溯偶到了二十一年前,內容講的是董旭當爹了,給兒子取了一個名字,叫董二狗。
似乎是傳統習俗,認為小孩取得名字越“賤”,就越好養!
但又希望長大后有出息,如此便寄信給梁賦的父親給個主意,準備在孩子念書前把名字改回來。
而日記本里,梁賦也找到了相關的內容,那就是父親給對方回信,給孩子取了一個新名字,叫董王韶。
這個董旭顯然跟父親關系極好,否則不可能委托其想一個新名字。
梁賦意識到,當年的事情絕非自己一個人就能查清楚的。
而且背后還有人在盯著自己,他必須尋求幫助。
所以他根據那封信的寄信地址,一路找到了花街北,并且在路上打聽董王韶這個名字。
可奈何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也找不到這個人。
臨近旁晚。
他聽到了兩個小混混提到了“飆車”,還有“董二狗”三個字,就來到這座山頭。
他不清楚這個“董二狗”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所以他必須來看看。
祁小狗下山后,周圍一眾人很是客氣地喊道:“祁哥!”
一個胳膊處紋著齒輪的家伙笑咧咧道:“狗哥也來了啊!”
祁小狗對著旁邊大個子交代道:“我身后的山頭上,來了一個眼生的,你找個人上去盯著。”
大個子馬上轉過頭朝著梁賦望了過去,應聲道:“行!”
“也不一定是條子,沒搞清楚前別把人嚇壞了。”祁小狗叮囑道。
大個子咧嘴一笑:“放心,狗哥,我心里有數!”
嗡——嗡——嗡
那輛黑色的車發出響徹耳的咆哮聲,頓時引來一陣尖叫!!!
“看來黑狗今天狀態很好啊!”
梁賦笑著走過去,開口道:“那我壓兩千黑狗第一名!”
說罷,他拿出兩千塊現金丟在桌子上,這點錢本來是沒人關注的,可偏偏他丟的地方讓人楞了一下。
“哎,哥們,你傻啊?”
“你壓黑狗?”
梁賦愕然地回答道:“對啊?”
聽到這個回答,眾人嘩啦一陣傳來爆笑。
“喂喂,聽說沒,有個傻叉壓第一名,壓的是黑狗!”
周圍的人笑罵道:“腦子丟了吧,不知道今天董爺在嗎?”
“真是人傻錢多,幾千塊白扔了!”
負責盯著梁賦的兩個人,也是一臉看傻子地眼神看著他,覺得這個人肯定不是條子。
條子都知道,這種只能賭第二名,因為從四年前一個叫董二狗的人出現后,就沒人能搶得過第一名了。
圈子里的人看到董二狗,也不得不發自內心地喊一聲,董爺!
梁賦很是尷尬地摸著頭解釋道:“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祁小狗自然看到了這一幕,他嘴角微微上揚,嘀咕道:“有點意思。”
剛才自己明明已經提醒過那小子了,可現在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這個圈子雖然熱鬧,但事實很排斥外人,因為擔心警察混進來了。
那小子看似傻乎乎地丟了兩千塊,可實際上輕而易舉就把身份洗清了,周圍的人防備也降低了許多。
當然,哪怕這小子能忽悠住其他人,可忽悠不住他祁小狗。
他剛才特意介紹了四輛車的情況,對方根本不在意,唯獨聽到了董爺的時候,對方表情有所變化,而且眼神也變了。
祁小狗壓了壓他那頂鴨舌帽,來到了跑道上敲開了那輛藍色的跑車的車窗。
車窗緩緩落了下來,露出了那張冷峻的面孔。
董二狗皺起眉頭問道:“怎么了?”
祁小狗探著頭過去,在對方耳朵旁小聲說道:“今天有人打聽董王韶,就在四點鐘方向的山頭上,穿著白色衣服的。”
聽到“董王韶”三個字,董二狗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情不自禁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山頭上的人,然后開口道:“盯緊他。”
祁小狗點頭示意明白,然后轉身離去。
這僅僅是不到十秒鐘的一個過程,很少人注意到。
哪怕注意到了也沒什么,因為都知道董爺不可能輸,曾經有富二代想要秀一把,出價兩千萬想買通董爺讓出第一名。
最后的結果是,那個人車都翻了,在醫院躺了三個月。
后來的事情大家雖然不清楚,但既然董爺今天還坐在車上,就說明對方也拿他沒辦法。
可沒人在意,卻不代表梁賦也不在意。
他有種很敏銳的直覺,就剛才那個跟自己搭話的人,似乎在人群里地位較高,很可能在周圍盯著自己的人,也是這個人派來的。
如今這個人卻跟藍色車里的“董二狗”說了一些話,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卻隱約在暗示著什么!
梁賦腦子轉得飛快,自己身份不會那么快曝光。
如果說有人盯上自己,最大的可能性是自己曾經打聽過“董王韶”這件事。
如果車子里的真是“董王韶”,那么對方會怎么做?
目前自己還沒表明身份,肯定會被標狼打!
哪怕換做自己在那個位置上,恐怕也會這樣做。
畢竟敵人永遠比自己人要多,穩妥起見自然是保持戒備。
梁賦幾乎可以想象,如果他被人抓起來,被痛扁一頓,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然后跟董二狗坦言自己的身份。
那么在接下來的談話中,他將會失去所有的主動權。
沒人愿意相信一個失敗者,更沒人會聽你的指揮。
哪怕董二狗相信他的身份,也不會跟著他干,最大的可能性是雙方交換信息,然后董二狗拿著那份“死亡名單”去調查。
這絕不是梁賦想要的結果。
幕后黑手的實力太過可怕,他們必須團結起來。
在跟幕后黑手對弈的過程中,梁賦認為自己必須要充當一個首腦的角色,因為他是“棋手”。
他最擅長的也是“行兵布陣”。
如果沒人愿意聽自己的,那他將會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有力發不出!
正如現在的自己,任何事情都只能憑空想象,什么事情都辦不成。
所以他來到此處,要找的是自己的“車”,自己的“炮”。
如果還沒見面,他就落到了對方手里,那他又有何資格成為統領全局的“帥”?
梁賦非常清楚,自己跟“董二狗”見面的時機。
應該是自己掌控主動權的時候,而不是自己被對方抓起來成為“階下囚”的時候。
他瞇著眼看著那輛藍色的跑車,眼神漸漸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