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機正在讀著磁帶……
發出老舊而又讓人熟悉的空白聲,吱吱喳喳的音質很差。
終于在眾人等了有那么七八秒后,聽到了一把滄桑的聲音,像是電話里傳出來的音質。
電話里陌生中年男人低沉著嗓子:“果然,我們被舍棄了。”
啪的一聲!
打火機點火的聲音,就宛如看到了十數年前,老屋子里一個人翹著腿坐在椅子上抽煙,跟電話里的人談話的場景。
“過河拆橋嗎?”磁帶里的第二個人聲音。
董二狗神色嚴肅而認真,這卷磁帶他已經聽了不下于百遍。
每一次聽都像是在提醒著自己,一定要忍辱負重,積累足夠的實力為家人報仇。
祁小狗在旁邊提醒道:“是董爺父親的聲音。”
眾人的視線也都情不自禁地朝著神色凝重的董二狗望了過去。
電話里的男人繼續說道:“我跟梁商量過了,沒有任何勝算。”
梁賦心里猛然一梗,忍不住眼瞳睜大,他有種強烈的直覺,對方嘴里所謂的“梁”就是自己的父親。
氣氛瞬間陷入了死寂。
沒有人開口,生怕任何一絲風吹草動打斷了磁帶里的對話。
一秒。
兩秒。
董二狗的父親董旭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們逍遙法外,而我們只能當替罪羔羊?”
哪怕隔了十數年,仍然還能感受的出來說出這句話時,董二狗父親情緒里的憋屈和不滿,
電話里那滄桑而又悲涼的聲音淡淡地說道:“人固有一死,讓大家選吧!”
董二狗父親冷嘲道:“讓妻兒一輩子活在黑暗中,不是我們該有的后果。”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和想法,老宋昨天已經走了!”電話里的人聲音帶著一絲惋惜和疲倦。
“窩囊廢”一聲臭罵,聽得出來這句話帶著極度厭惡的情緒!
董二狗的父親顯然對于認慫叛逃的行為很是不滿。
他壓著嗓子道:“我們有足夠的證據,把他們捅出來。”
旋即,這段對話便陷入了沉默。
仿佛沉默已經成了這段磁帶錄音的主旋律!
這一次,就差點等的眾人不耐煩了,電話里的聲音才沉重地開口道:“以卵擊石,會死很多人。”
然而就就在此時。
突然間第三個陌生的聲音插了出來,“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聽到這里,孫遠整個人仿佛丟了魂那般僵在那,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卷磁帶了,聽到了久違記憶中的聲音。
每個人都在思索著這段錄音的所代表的含義。
磁帶還在運轉著。
電話里的聲音更顯得無力和滄桑沙啞,“既然如此,那安排一下吧,飛蛾撲火,也要燒他一把火!”
“明天我跟梁會去見一個人,不管談不談成,都要記得……出了家門。”
“就不要回頭了。”
嘟——
嘟——
嘟——
電話掛斷發出嘟嘟嘟的聲音!
磁帶也在幾秒鐘后被切斷。
……
風在吹著,死一般的寂靜。
游艇上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都沒有說話,臉上皆是復雜的神色。
梁賦在衣服隱藏的口袋里摸出了那張打上了一大堆紅色叉叉的“死亡名單”!
他主動開口打破場面的沉默,把眾人的思緒重新勾了回來。
“重新整理一下思路,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情報,這十八個人同屬一個組織,他們把自己的行為簡稱為釣魚!”
“將三本日記本的內容整合,可以看得出來伙團首腦共有兩人!”
“一個姓梁,一個姓陳!”
“他們并非是為了自身的利益才行動的,在組織上面還有一個幕后集團,幕后集團牽扯極廣,背景深厚實力強大!”
“再根據磁帶里的錄音,可以知道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集團拋棄了這十八人的組織,而且還要他們背黑鍋。”
梁賦深吸了一口氣,手指輕輕地壓著關節,發出嗒嗒的聲音。
他繼續說道:“為此,這十八人經過商議后決定,朝幕后的集團發起報復性反攻。”
“但可以想象因為幕后黑手勢力太過恐怖,所十八人里面出現了意見分歧,有一部人選擇隱秘逃走,茍且偷生!”
“而剩下的人,則是開始謀劃反攻行動!”
梁賦頓了頓,先讓大家在緩和一會,他又喝了一口旁邊的紅酒潤了潤喉嚨。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找到在當年存活下來的人,也就是名單上打著問號的人,就能夠了解到事件的全部真相!”
董二狗站在游艇上迎面吹著風,他看著浩瀚無邊的蔚藍海洋,雙手撐在游艇圍欄上。
他眼神深邃地朝著遠處望去……
這一次,董二狗否定了梁賦的意見,而是開口道:“恰好相反,我反對直接找名單上打著問號的人。”
他這句話落下來,眾人都呆了一下。
董二狗語氣沉穩地解釋道:“原因很簡單,當年他們選擇退隱茍且偷生,就說明這些人跟父輩們未必是一條心的。”
“其次,那就是這份名單的來歷,到底是什么人寄出來的,其目的又是什么?”
“會不會真的是借我們的手,將那些打著問號下落不明的人給挖出來,從而徹底清除干凈!”
“既然存在這種可能性,就不能讓他們輕易得逞!”
“我個人認為,應該優先找到事故遇難,在死亡名單上打著紅叉的家屬后代!”
“一方面可以增援我們的人數和實力,另一方面他們手上或許也有日記本和重要的情報線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顯然也是在等梁賦的答復,畢竟這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已經表現出足夠的謀略讓人重視。
孫遠躺在游艇的沙發上,默默地舉手喊道:“贊成!”
梁賦笑著推了推眼鏡框,在“死亡名單”上指著一個名字開口道:“那就由他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