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來得很突然,張小白好像沒什么準備,而事實上,他早就準備好了,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有點忐忑,有點激動,更多的是振奮,是斗志昂揚。
準備了這么久,終于到了上戰場的時刻。
杜夢妮坐在辦公桌后,深邃的目光看著張小白,這時候她再沒有平時嬉笑的模樣,而是那種決策者身上具備的氣質。
沉著、冷靜、果敢、睿智。
張小白不熟悉這種表情,因為杜夢妮在他面前從來沒有表現過這樣,之前兩人的相處,或許正如同她所說,只是一場戲,而她是故事里的女主角。
但張小白也不陌生這種表情,作為貼身秘書,他見到過杜夢妮在其他同事面前流露這種氣質,那是一種高高在上讓人望而生畏的氣質。
杜夢妮猶豫了片刻,說道:“有個事情有必要提前跟你說下,以前南方大區經理只有一個人,而以后南方大區會分為東西兩片,你負責東片,杜飛負責西片。”
突如其來的改變,張小白沒有一點驚訝,頓時說道:“沒問題,我也希望這樣!”
兩個人想到一起了。
如果張小白一下子代替杜飛這個家族成員,那以后的工作很難開展,他不僅要應對跟惠農集團的競爭,更要面對以杜飛為首的內部人的排擠,會極大的牽扯精力。
這樣一來,張小白可以將更多時間和精力都用在做市場上,有利于充分發揮出能力和潛力。
聽到張小白如此痛快,杜夢妮有些意外,這件事她本來覺得稍微有些愧疚,感覺就像事到臨頭出爾反爾了。
不過她很快釋然了,張小白這個人給自己的意外不怕多,越多越好,對于她來講,這也是一場豪賭,可以說用自己的聲望賭遠大在南方的市場。
張小白成功了,一榮俱榮;失敗了,一損俱損。
杜夢妮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有一天張小白灰溜溜的從南方滾回來,她在遠大集團這幾年的積攢也將毀于一旦。
做大事者,必須作最壞的打算。
杜夢妮問道:“我已經跟你說過現實的市場情況,你現在有沒有思路?”
張小白說道:“腦子里有個大概的思路,不過還得需要具體化。”
杜夢妮點點頭,果然不出所料,他不是那種臨時抱佛腳的白癡。
杜夢妮打趣道:“說來聽聽!”
張小白搖搖頭,笑道:“不能說,以后你會知道的!”
沒套出什么話,杜夢妮也沒失望,揮揮手說道:“回去準備準備吧,不出意外的話,后天你就能走馬上任了。”
張小白轉頭就走。
只是杜夢妮忽然叫住了他,“喂!去了南邊……會不會有點想我?”
背對著杜夢妮的張小白,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腳步,大步走了出去。
好像如釋重負的樣子。
杜夢妮挑起眉頭,露出一副不甘的神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自己可都是個大美女,而且還是個有錢的大美女,他還是不是男人了?難道是個吃素的?
只是思量片刻,杜夢妮收起小心思,來到姚遠辦公室。
“以后的南方大區分為東西兩部分,張小白負責東部,杜飛負責西部。”
杜夢妮先斬后奏,其實沒跟姚遠這個總經理商議過。
姚遠先是很震驚,這件事可是不小,涉及到公司發展的大計,于情于理她都應該提前說才對。
不過姚遠馬上就想到了她的考慮,而且她的想法很現實,把傷害降到了最低,這種傷害不僅對于公司,還對這個家。
一個強大的商業帝國,外部力量很難撼動,唯一能阻止它前行甚至影響發展的是內耗。
姚遠之前的打算是就憑著董事長的身份強行將張小白提拔大區經理,肯定有反對的聲音,愛誰誰一律滅之。
可是那樣的話,內部分裂將會更嚴重,管理起來將會更困難,而且張小白面對的局面也會極為復雜。
杜如山一系的力量不可小覷,即便沒法他姚遠,可是針對一個張小白還是很容易的。
想到那一系列后果,姚遠都承認之前的做法欠考量了,而杜夢妮的出現,為他解決了這個大麻煩。
姚遠問道:“這事跟他說了嗎?”
杜夢妮說道:“剛才說過了,他沒有意見!”
姚遠說道:“好,就按你說的辦,如果明天的董事會你面臨壓力,我會出手的。”
杜夢妮說道:“不可以,之所以演這出戲,就是不想把你牽連進來,放心吧,我有辦法。”
杜夢妮交代完后,直接回家。
杜仲甫正在澆花,不時哼唱著京劇,杜夢妮就站在爺爺的身邊,安靜的等待著。
“有事說!”
杜夢妮吐了吐舌頭,“爺爺怎么這么英明神武呢?就知道我肯定有事!”
“廢話,你這個工作狂大白天的不好好上班突然回家,而且老老實實一聲不吭的站在這,肯定憋著事呢!你當爺爺真老啦?”
杜仲甫放下灑水壺,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杜夢妮猶豫了下,說道:“明天董事會我想提拔張小白當大區經理,跟杜飛平級!”
杜仲甫緩緩閉上眼,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搖椅把手。
杜夢妮搬了個馬扎坐下,安靜的等待著,一看到爺爺這樣的神情,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
良久之后,杜仲甫睜開眼,柔和的眼神看向孫女,“如山和姚遠當初的事情你了解吧?”
杜夢妮點點頭,臉色不太自然。
杜仲甫繼續說道:“原來我打算讓你大伯做銷售,可他怎么都不愿意,說不想離我太遠,其實我明白他是怕自己做不好,影響在我心里的地位,所以他一直在總部任職。”
“你姑父一來就進入銷售部,為公司立下了很多功勞,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一步一步才走到如今的位置。”
“做銷售很苦,但能鍛煉人,我之所以沒有將公司給你大伯,不是他不好,而是不如姚遠好,這是為公司考慮,不過有一點我可忘不了,遠大集團可是姓杜,而且我不允許它姓別的。”
杜夢妮臉上露出苦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