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辦?”
楊少峰道:“首先,咱們要搞的是島根的石見銀山,所以只要把石見銀山及周圍的地區清理干凈,再從干仁后小松和源義持的手里拿到了島根及以南的地契,剩下的就跟咱們沒多大關系了。
換句話說,島根以南的地區,包括九州島那里,先讓熙成后龜山幫咱們管著,等到他跟干仁后小松都打不動了,才是咱們接手的時候。
在此之前,咱們該怎么賣農具的就怎么賣農具,該怎么看戲的就怎么看戲。”
薛斌問道:“那讓誰去賣?你要說那個干人后面松的那個孫子,咱們還能派個使節過去把東西賣他,可是那個小烏龜那里怎么辦?”
楊少峰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巧了,之前有人抓了兩個倭寇頭子,更巧的是這兩個倭寇頭子還落在我手里了,回頭給他們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讓他們做這個代理商。”
薛斌搖頭道:“倭寇這么個玩意兒,它能靠譜嗎?與其相信倭寇,我覺得還不如干脆相信狗不吃屎呢。”
朱瞻基忽然開口說道:“倭寇再壞,難道還能壞得過他楊癲瘋?”
薛斌感覺無言以對。
皇太孫說的沒錯啊,論到壞,永順伯府里近半的家產就因為一場拍賣會而消失的無影無蹤,自己事后還得對他感恩戴德,這世界上還能有人比楊癲瘋這個六首狀元更壞?
楊少峰沒理會胡說八道的朱瞻基和深入沉思的薛斌等人,而是接著說道:“少扯這些沒用的,咱們接著說正事兒。
老紀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人手,他們會暗中挑撥倭國的南北兩個朝廷還有那些地方上的大名守護們,讓他們亂起來。
至于咱們這些人,所要做的,自然就是把島根那個破地方清理干凈,穩定周圍的環境,開始筑城,移民。
如果在這個過程中發生戰爭,那么真正的作戰主力是從朵顏三衛、韃靼、瓦剌那邊抽調的騎兵,五個衛所的步卒,主要還是負責守衛石見銀山和安頓百姓的城池。”
吳英嗯了一聲,說道:“明白,只要有三千騎兵,咱們兄弟幾個就能把倭國給推個差不多了,用不著你楊六首擔心。”
楊少峰呸了一聲道:“我擔心個屁!我擔心的是倭奴好嗎?哥幾個都小心點兒,別一不注意就把整個倭國都給推平了,后邊咱們就沒地方去抓勞工了。”
海上的航行其實很無聊,拳拳到肉的拳擊比賽看一場兩場的會感覺很有意思,可是天天看拳賽,到最后可能就沒什么感覺了。
不過,從天津衛出發,到倭國的島根縣,原本距離上就不算太遠,再加上這一路都沒有遇上什么風浪,所以速度還算比較快,倒也不顯得那么無聊。
獵獵作響的明字大旗下,朱瞻基一身騷包到極點的親王征袍打扮,手里拎著一把劍,旁邊的楊少峰則是更加騷包的亮銀甲,手里拿著方天畫戟,身后披著的紅色披風獵獵作響,兩邊是一同出海,打扮同樣騷包至極的十幾個公侯,看上去倒是氣勢十足。
除去那些士卒之外,整艘旗艦之上唯一比較正常的,大概就只剩下鄭和了就連狗子都穿著一副盔甲,看上去也是威風凜凜的模樣。
望著遠處隱隱約約出現的一些小黑點兒,拿起千里鏡打量了一番之后,鄭和向著朱瞻基躬身道:“殿下,那些倭奴攔在海邊,要不要?”
朱瞻基端著千里鏡瞧著岸上的情況,隨口說道:“海上的事情,孤知道的還不如你知道的多,所以這些事情你說了算,無須問孤。”
鄭和躬身應是,待離得近了些,卻發現岸邊已經聚起了上萬的倭寇,一個個拿著五花八門的兵器,有拿倭刀的,也有拿木棒的,甚至還有拿木制糞叉子的。
楊少峰端著千里鏡,打量著岸邊的倭寇,笑道:“看起來,這些倭寇很不歡迎我們?”
你瞎么?
心里暗自罵了一句,同樣端著千里鏡的徐景昌說道:“何止是不歡迎我們,只怕我們一登岸,就會受到那些倭寇的攻擊。”
徐斌點了點頭,答道:“咱們來接收我大明的土地,可是這些倭寇卻如此的不配合,當真該死!”
楊少峰扭頭對鄭和道:“鄭公公有什么打算?”
鄭和嘿嘿一笑,笑聲中竟不顯一絲的陰柔,反而帶著一股子肅殺之意:“番王之不恭者,生擒之;蠻寇之侵掠者,剿滅之。
這些倭寇既然不知死活,那咱家也沒什么別的法子,唯有以菩薩心腸,行霹靂手段,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我大明的煌煌天威!”
說完之后,鄭和隨即便命令旗艦停船,一連串的指令通過桅桿上的望手用旗語發了出去,跟在后面的兩艘寶船接收命令之后便立即加速前進,橫在了朱瞻基等人所在的旗艦之前,側弦對準了岸上。
等旗艦上的望手再一次打出了旗語之后,橫過來的兩艘寶船收到命令,一枚枚的炮彈立即就帶著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向著海邊砸了過去。
楊少峰滿臉的神往之色:“口徑就是正義,射程就是真理,誠哉斯言!”
朱瞻基道:“什么亂七八糟的?口徑我知道,《禮記投壺》有云,壺頸七寸,腹五寸,口徑二寸半。問題是,什么射程?火炮能打到的距離么?”
反正中間隔著兩條寶船,拿千里鏡也看不清楚岸上的情況,楊少峰干脆放下千里鏡,伸手比劃道:“沒錯。凡是火炮能覆蓋到的地方,就是它的射程。”
朱瞻基呵了一聲道:“就剛才咱們看到的那點兒倭奴,能經得起幾輪火炮齊射?”
鄭和躬身道:“回殿下,咱們艦隊上所帶的炮彈極多,一輪不夠,那就再來一輪,奴婢覺得,就算再多的倭寇,也經不起十輪火炮齊射。”
鄭和所謂的十輪齊射,顯然是比較謙虛的說法第一艘寶船在齊射了五輪火炮之后,就向一邊駛去,然后是兩艘寶船首尾相接的橫了過來,同樣又是五輪齊射。
一百余艘寶船,除去那些用于補給和攜帶物資、運兵的寶船以及朱瞻基等人所在的旗艦之外,幾乎所有的寶船都來了五輪齊射。
楊少峰瞧的有些眼熱,這就是傳說中的達則給老子炸?
等到所有的寶船都來過了一輪齊射之后,遠東商號這支龐大到遮天蓋地的艦隊才慢慢的駛向了岸邊。
剛剛岸上那些拿著五花八門兵器的倭寇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地上留下的血跡和散落在各處的殘肢能夠證明,這里曾經聚集了上萬的倭寇。
鄭和捏著鼻子吩咐道:“來人,去把岸上好好清理清理,金吾前衛下船布防,登萊衛和蓬萊衛,青州左衛,金州衛,下船后向前搜索三十里,清理殘余的倭奴!”
楊少峰道:“這就完啦?”
鄭和點了點頭,說道:“對啊,咱家往常在海上遇著不開眼的,基本上也都是這么干的,除非遇到了那些龜縮在陸地上不敢出來的,咱家才會帶人上岸清剿。”
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嗎!
你一個死太監不想著爭權奪利陷害忠良,光想著開疆擴土揚威海外,你讓大明千千萬萬的讀書人怎么辦?人家那些土著遇上你鄭三寶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心中暗罵一聲,又等著金吾前衛下船布置好了防線,楊少峰這才隨著朱瞻基等人一起下船登岸。
海風帶來的海腥味根本就遮掩不住濃郁的血腥味兒。
只不過,朱瞻基和楊少峰好歹也是經歷過麥鐸圍城的,薛斌等人也都是戰陣上廝殺出來的狠茬子,鄭和還有那些將士們更是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唯有徐景昌和楊少峰的那七十三個學生感覺不太適應。
朱瞻基瞧了瞧岸上的慘狀,忍不住低聲對楊少峰說道:“等回去了,先安排人在海邊做好布置。倭國的慘狀,無論如何都不能發生在我大明的海疆上。
還有,那些該死的倭寇是不是還有殘余?回頭讓備倭衛的人出去,全部剿殺干凈,然后把他們全部筑成京觀。我不要什么活口也不要什么勞工,就要京觀,以震懾不臣!”
楊少峰意外的瞧了朱瞻基一眼,問道:“怎么著,不怕被人罵?”
朱瞻基哼嘰了兩聲,答道:“我是大明的皇太孫,自然要替我大明的百姓考慮。若是海邊百姓遭了這等災禍,就不止是挨不挨罵的問題了。”
楊少峰向著朱瞻基豎起了大拇指,夸道:“有覺悟!有思想!有擔當!想不到你朱二九還是個三有好青年!”
薛斌道:“狀元公說的是,殿下這般想法,實是我大明百姓之福!”
朱瞻基看問題的角度顯然不僅僅是在大明的海防這一點上,面對著楊少峰等人的夸贊,朱瞻基也沒有感覺多驕傲,而是開口說道:“少扯那些沒用的。我倒是覺得,這火炮的口徑應該更大,射程應該更遠,最好是寶船上和岸邊都能用,這樣兒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