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第二天。
昨天晚上的事,就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老馬,細狗,都好似被遺忘了一樣,就連給林耀打下手的王明遠,也被公司調到了別處。
沒有人來告訴林耀,事情是怎么解決的。
可事情就是解決了,如果不是老馬家門口還有血跡在,他都要懷疑昨天的事,是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一次又一次,塔寨展現出來的實力,都讓林耀暗暗心驚。
這是一個可以在槍擊案當晚,將一切擺平,讓一切仿佛沒有發生過的勢力。
昨天開槍的如果不是老馬,而是塔寨的手槍隊,中槍的也不是細狗,而是他這個臥底警察,是不是也能如此風平浪靜,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林耀沒有想下去,他不能動搖自己的信念。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步也不能走錯,他是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錯一步就得死。
2016年,4月21號。
一大早,林耀接到了林勝文的電話,讓他這幾天不要返回塔寨。
林耀問出什么事了,林勝文沒有說,只是告訴他別回來,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這個消息,林耀猜測塔寨的冰工廠恐怕是開工了,這個開工日期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但是絕對不會太遠。
港島電影中,有無數關于緝毒,追毒的電影。
可那些所謂的毒梟們,一次制幾十公斤的貨就算了不起的了,跟塔寨相比就跟兔子一樣無害。
不過,雖然基本可以肯定,塔寨的冰工廠正在開工,但是林耀沒有沖動,他依然在等。
李維民也再等,以眼下的情況來看,遠不到將塔寨鏟除的時候。
他們還需要放長線,釣大魚,目標不僅僅是打掉塔寨這個毒瘤,更要挖出塔寨后背的大老虎。
一晃到了五月初。
塔寨風平浪靜,再次恢復到了以往的太平模樣,村子也接觸了警戒。
看樣子,塔寨的貨物應該運出去了,就像之前的千百次一樣,在各方的關照下交到了經銷商手上。
而林耀這邊,在黑老五的運作下,釘子戶們也搬了個七七八八。
只可惜,時間還是太短,林耀平常都接觸不到林宗輝,更別說取得他的信任,成為他身邊的核心層。
想往上爬,真的很難。
“喂,我是林耀。”
“耀哥,是我勝文啊,我哥明天要去外地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嗎,上我哥這喝幾杯來。”
天還沒黑,林耀就接到了林勝文的電話。
聽到林勝武要走,林耀一點都不意外。
塔寨的冰工廠已經關了,這個月的貨也運出去了,林勝武也沒有必要再留在塔寨。
塔寨在外的生意不少,很多地方都需要有人坐鎮,林勝武在冰工廠不開工的情況下,通常不會在塔寨逗留太久。
“行,我這就過去。”
林耀一口答應下來,他也樂得跟林勝武打好關系。
三房中,林勝武就是一面旗幟,地位僅次于房頭林宗輝。
跟他的關系好了,三房中的其他族人,也會對他好言相向。
反之,得罪了林勝文,林勝武兄弟,你也別想在三房混下去。
“老五,我回趟塔寨,晚上可能不回來了,今晚你留下來看著點。”
拆遷辦的工作很悠閑,也沒有打卡下班的說法,林耀身為拆遷辦經理,想早走一會還是可以的。
“行,我把車鑰匙也給你,回去一趟,打出租車多難看。”
經過小半個月的相處,黑老五跟林耀也熟悉了,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奧迪車借了出來。
林耀跟他也沒客氣,晚上去林勝武家吃飯,他總不能空手去吧,林勝武的媳婦蔡小玲正在懷孕,奶粉,滋補品都是少不了的。
開著黑老五的車,林耀先去了趟商場,各種高檔奶粉與滋補品買了一大堆。
臨走時,又在六福珠寶店買了塊長命鎖,還有一枚玉鐲子,打算送給林勝武的媳婦和未出生的兒子。
這兩樣東西可沒少花錢,長命鎖六千多,玉鐲子兩千多,心疼的林耀直嘬牙花子。
心疼也得買,不買不行。
人情這東西是越用越薄,人家幫你運作了拆遷辦的經理,你都沒有一點表示,就算有林勝文的交情在這,背后也得說你不會做人。
幾千塊的長命鎖和玉手鐲,在林勝武這樣的人眼中不算什么,卻代表著林耀的心意。
有一有二就有三,幫你有好處,人家才會繼續照顧你。
“停車停車!”
林耀的車剛開到塔寨村口,就被人攔了下來。
“是我。”
林耀降下車窗,看著守在村口的二房馬仔,笑道:“這才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
“耀哥啊,你怎么回來了?”二房的馬仔一邊問,一邊趴在車窗上,拿著手電筒往里面照了照。
“勝武明天就走了,我回來給他送行。”
林耀說到這里,丟給馬仔幾包煙,調笑道:“不用他出來接我吧?”
“不用,兄弟們放行。”
不是冰工廠開工時期,塔寨的安保并不是很嚴格,起碼沒嚴到不讓林耀進來的地步。
當然,換成陌生人就沒這么簡單了,別說是人,就是一條狗想進塔寨,也要被塔寨內的其他狗趕走。
“謝了兄弟。”
林耀關上車窗,開車進了村子。
此時正是傍晚,村子里人很多,下象棋的下象棋,打牌的打牌,看上去就非常熱鬧。
林耀開的很慢,不斷打量著兩旁。
在這些村民的臉上,林耀看到了發自內心的喜悅,一個個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樣,紅光面目的。
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那里有人在斗地主。
遠遠看去,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摞錢,別說五塊十塊的,就連五十的面額都沒有,清一色的紅票,可想而知打的有多大。
“一把就上千,真是闊氣啊!”
林耀嘆了口氣,汽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