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月明星稀。
林耀一群人漸漸肯定,克里人真的不會再出現了。
這時,他們才開始忙碌起來,尋找適合儲存皮毛的地方。
這么做主要是預防雨水。
不要覺得皮毛不怕水,就可以隨便淋雨,這個觀點是錯誤的。
尤其是它們這種半成品皮毛,非常容易在雨水中變質發霉。
現在剛到初冬,保不準還有一兩場雨水。
更何況,他們無法肯定什么時候來取皮毛,可能是深冬,也可能是開春,甚至是明年秋天,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所以大家要做最壞打算,盡可能延長皮毛的保護期。
在泰勒的提議下,眾人四處尋找。
最終選定了一片爛石灘,作為存放皮毛的位置。
一陣忙乎下來,很快到了深夜。
除了沒干活的霍克,其他人都身心疲憊,又冷又餓。
“誰有吃的?”
林耀看了看其他人,大家誰也沒有吱聲。
克里人來的匆忙,沒給他們太多的準備時間,更別提惦記著帶吃的了。
“要不,我們用獵槍去打兩只野兔?”
“你瘋了,槍聲會引來克里人。”
“那怎么辦,我現在又餓又累,都沒力氣說話了。”
眾人的狀態并不好,上一頓還是早上吃的,一整天水米未進,放松下來立刻覺得肚子要造反了。
“我帶了弓,我們可以派人去打獵!”
那名選擇留下來的皮匠,從肩上摘下了一把獵弓。
“箭呢?”
在眾人的關注下,皮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完了。”
說的都是廢話,有弓沒箭,難不成先制作箭再去打獵?
有這個精力,不如去河邊尋找河貍,保護區里別的東西不多就河貍多,印第安人不吃河貍,隨便找到個河貍窩就能抓到五六只。
“去河邊太危險了,保不準會被克里人發現。”杰拉德突然開口:“白天的時候,我發現半山腰上有兩顆果樹,我們或許可以用野果充饑。”
“我和你去。”
林耀站了起來,主動承擔了這項任務。
杰拉德看了他一眼,只當林耀是餓得不行了,并沒有想到他有膽子對自己不利,點頭道:“其他人注意隱蔽,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背上獵槍,杰拉德在前面帶路。
林耀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走,尋找著杰拉德看到的那顆果樹。
半小時后,他們找到了兩棵果樹。
這是兩棵蔓越莓果樹,蔓越莓果樹是一種北美地區的常見果樹,多生長在有河流的區域。
它們看起來跟大櫻桃差不多,味道甘甜,帶有些許青澀,還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可以預防心血管疾病。
站在果樹前,林耀簡單的看了看。
果實已經成熟,只是產量不多,兩棵樹加起來估計也就二三斤的樣子吧。
六個人吃,吃飽肯定是不現實的,最多用來充饑和補充水分。
“杰拉德,你知道嗎,我們本不該成為敵人。”
站在果樹面前,林耀看向正在摘取果實的杰拉德。
杰拉德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在月光下露出諷刺的笑容:“是你拒絕了我的友誼,你將錢看的太重了,我的朋友,你這趟下來起碼能賺500美元,卻不肯拿出200美元來給我,換取我的友誼,這讓我很失望。”
林耀笑了笑,沒有理會杰拉德的自戀,也沒有問他為什么找上他,而不去威脅同樣收獲頗豐的格拉斯。
那樣的問題是沒有意義的。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摘下顆蔓越莓,放在嘴里咀嚼著,感受著味蕾上傳來的甘甜,十分平淡的開口道:“我第一次殺人,是在一次追捕任務中。”
“那是一名監獄逃犯,為了追捕他,我們出動了數百人。”
“當時我的組長,帶領我和另一位輔警,在一棟廢棄的居民樓中搜查。”
“我們當時根本沒想到,逃犯就藏在這棟居民樓中,踏上二樓的第一時間,我的組長就中槍了。”
“他從樓梯上滾下來,手槍掉在了我的腳下,我什么也沒想,拿起槍就沖了上去。”
“當我沖上二樓時,那人正要跳窗逃脫。”
“我在他背后開了兩槍,子彈的慣性將他推出了窗外,摔在了外面的水里路上。”
“鮮血染紅了地面,我沒有任何害怕,反而覺得很刺激,一種難以形容的成就感涌上心頭,沒有任何初學者的不良反應。”
“這件事過后,隊里說要給我放半個月的假,讓我好好調整一下。”
“可我覺得前所未有的好,或許,我是天生適合吃這碗飯的人。”
杰拉德整個人都是蒙的,疑問道:“你在說什么?”
林耀嘆了口氣,快走兩步撲上去,在杰拉德反應過來之前將他撲倒在地,同時右手抽出了匕首,猛地刺入了他的胸口:“你不該惹我,我心里住著個野獸,你驚醒了它!”
嗝···
杰拉德用力的掙扎著,難以置信的看著林耀的眼睛。
林耀也那樣看著他,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死死向下推著刀柄,哄孩子一樣說道:“噓,別說話,夜已經深了,說話的壞孩子會被狼外婆叼走!”
“法...法...法克!”
杰拉德睜著眼睛,躺在地上沒了聲息。
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也能用匕首殺死一個成年人。
你能欺負一個人,前提是他不能反抗,是個懦夫。
如果他不是,或者你猜錯了,你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杰拉德看錯了他,或者說只看對了他的前身,那小子確實是個窩囊廢。
但是他不是,他是個穿越者,還是殺人無算的穿越者。
在這適者生存的保護區中,他怎么可能讓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活下去。
“沒想到你還挺富有!”
林耀從杰拉德身上,搜到了一個鈔票夾,里面有幾十美元。
除此之外,還有一枚金戒指,一枚銀制的胸針,外加他為了成為獵人,送給杰拉德的那塊懷表。
保守估計,這些東西價值一百多美元。
現在,這些東西都是他的了,果然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隨隨便便干一票,就頂得上他辛辛苦苦狩獵半個月的收入。
“這把槍可惜了呀!”
林耀拿起杰拉德的獵槍,臉上有惋惜之色一閃而過。
他不可能將這把槍拿回去,那會讓大家知道他殺了杰拉德,不利于團結。
而且,他不想背這條人命,還是讓他走的無聲無息吧。
深吸一口氣,林耀將杰拉德拖到了遠處的灌木叢中。
做完這一切,他才悠閑的采摘果子,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杰拉德呢?”
林耀趕回亂石灘的時候,眾人即表示了對食物的熱情,又表示了對杰拉德沒回來的疑問。
林耀坐在地上,不以為意的開口道:“杰拉德反悔了,他認為跟我們一起走目標太大,他要一個人上路,于是采了些野果就離開了。”
眾人聽到后沒有太多想法。
杰拉德選擇留下來,是為了確定皮毛的藏匿位置。
現在他們把皮毛藏好了,杰拉德會離開不足為奇,他本就是個很自私的人,你不能指望他跟你同甘共苦。
“走了也好,有他在反而不自在。”
泰勒對杰拉德的離去報以欣喜,同樣高興的還有其他幾人。
在場的五個人中,泰勒叔侄是皮匠,選擇留下的布里爾是皮匠,林耀以前也是皮匠,唯一不是皮匠的霍克還是個傷員。
杰拉德一走,他們就成了皮匠的隊伍。
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商量著來,總好過一名獵人隊長在這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