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倪永孝那邊,林耀一共借了800萬港幣。
在他的想法中,準備用600一800萬港幣買通龍哥,讓他配合自己吞并順天。
順天是旺角的大公司,地盤與之前的雷幫相當,小弟也有二三百號。
算起來,每個月的利潤大概有一兩百萬,分下去,龍哥這個龍頭一年能拿上千萬。
拿出六七百萬,也就是順天十個月的利潤買下順天,這筆買賣很劃算。
但是龍哥要兩千萬,這就很沒誠意了。
兩千萬,是順天兩年的利潤總值。
答應下來,意味著接下來的兩年,他都要給龍哥打工,成本都收不回來。
他們是黑澀會啊,不是實業家。
誰知道兩年之后是什么樣,沒準兩年熬過去,到第三年他就掛了呢。
是不是死了還要背著負債啊?
“兩千萬,龍哥你太沒有誠意了吧?”
左手也驚了,他長這么大都不知道一百萬長什么樣子,龍哥居然張口就要兩千萬。
要知道,林耀和他說的是800萬以內,龍哥直接翻了三倍有余,這還怎么談?
“兩千萬多嗎?不多啊!”
龍哥一副這里是賣方市場的樣子,開口道:“你們想讓我幫忙,就得給我個滿意的答復,在我心里,順成值兩千萬,舍不得出錢是你們的問題。
兩千萬打我卡上,再搞定牛頭梗,我就幫你們吞并順成,然后出國養老。
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回去問問你老大的意思,如果他不同意,我覺得沒必要再談了。”
嘭!!
左手徹底怒了,手中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
看到左手的情緒有點不對,龍哥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站在龍哥身后的保鏢,也紛紛掏出手槍,槍口指向了左手。
“老子誠心誠意跟你談,你踏馬的居然敢耍我!”
“兩千萬,你值嗎?”
“還問我想干什么,我想掛了你,然后去跟牛頭梗談,看看給他五百萬,能不能買他入伙!”
“老東西,我給你面子,才請你喝武夷山大紅袍。”
“不給你面子,尿都不給你喝一口,你知不知道?”
左手趴在桌子上,惡狠狠的看著龍哥。
龍哥又驚又怒,指著左手說道:“你最好想清楚在和誰說話,我是順天的老大,你大哥都不敢這么和我說話!”
“順天的老大,我好怕哦!”
左手從腰間掏出手槍,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就你們有槍啊,我也有啊,要不要試試誰的好用?
穿西裝,打領帶,帶保鏢,拿大哥大,你就真當自己是個大人物了?
我不給你面子,你屁也不是,有種開槍打死我,打死我啊!”
左手拿起手槍,硬塞給龍哥,瞪著雙眼看著他。
如果是年輕時的龍哥,估計說開槍也就開槍了。
可是現在的龍哥,只是個一心想在退休前再撈一筆的老混混,哪還有年輕時的意氣風發。
看著手里的手槍,還有左手擇人而噬的表情,龍哥整個人都慌了,害怕道:“你別亂來啊,我可是順天的老大,我出事,順天肯定和你們開戰,到時候你就是罪人!”
“我靠,你當我是嚇大的!”
左手不聽還好,一聽更怒,咆哮道:“來,有種你就開槍打死我,沒種就給我跪下,不然我一槍打死你!”
看到龍哥沒有動作,左手一把搶過手槍,槍口抵在了龍哥頭上:“我讓你跪下!”
兩個跟隨龍哥而來的保鏢,一個個拿著槍,眼神不住的往龍哥身上瞟。
左手看了也不害怕,反而挑釁道:“讓他們開槍啊,打死我,你就等著當逃犯吧,瑞士你是不用想了,去巴拿馬還差不多。”
龍哥面沉如水,看了看兩名保鏢,終究是沒能狠下心來讓他們開槍。
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敢。
開槍容易,一句話就行。
開槍之后呢?
怎么收場?
左手是林耀手下的小頭目,死了不可能白死,不說差佬們如何,單單是林耀的報復就不是他想看到的。
人老了就會怕死,龍哥一生戎馬,現在兒女雙全,有權有勢。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光著腳,拿西瓜刀跟人火拼的小混混了,擁有的多了,你會更害怕失去。
相反,什么也沒有的時候,你才能做到無所畏懼,因為你能拼的只有這條爛命。
“我讓你跪下,不然我就打爆你的頭!”
左手拿槍指著龍哥,嘴里面嘀咕著:“3...2...1。”
龍哥咽了口吐沫,看了看左手的表情,發現他不是開玩笑,而是帶著瘋癲之色。
真是個瘋子!
龍哥心里面這樣安慰著自己:“我跟瘋子較什么真,回去后懸賞二十萬花紅,有的是人要他的命。”
如此想著,龍哥低下頭,一條腿跪在了地上。
其實他并不知道,這一跪,跪走的是他的精氣神,在這場交鋒中他已經輸了。
槍給他,他都不敢開槍。
事后,他真的敢報復嗎?
“跪都不會啊,跪是要雙腿著地,你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這點小事都不懂?”
左手拿著槍,又指了指龍哥的另一條腿。
龍哥心想一條腿是跪,兩條腿也是跪,跪都跪了還找麻煩干什么。
于是雙腿跪地,低著頭問道:“左手哥,這下你滿意了吧?”
“滿意?”左手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滿意你個大頭鬼啊,看你的熊樣,你個仆街,吔屎了你!”
恍惚中,左手發現人這種動物真是奇怪,你軟弱的時候每個人都來欺負你,你強硬的時候你又可以去欺負他們。
是欺負人,還是被人欺負,其實只在一念之間。
如此想著,左手還有些感激雷龍了,如果不是雷龍恐怕他會當一輩子的軟蛋,一輩子也沒有這么威風的時候。
話說,自己當年怎么就那么衰,誰不是一個脖子扛著一顆腦袋,自己傻乎乎的到底在怕什么,挨打都不知道還手?
“左手!”
就在左算繼續羞辱龍哥時,包廂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林耀在刀仔的陪同下登場,他先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龍哥,又看了眼拿著槍的左手,訓斥道:“你搞什么,這么不給龍哥面子?”
“耀哥...”
看到林耀,左手身上的暴虐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笑道:“我和龍哥開玩笑呢,你說是吧,龍哥?”
對上左手的目光,龍哥還能說什么,陪笑道:“是啊,我們在鬧著玩呢。”
“鬧夠了吧?”
林耀問話的時候,刀仔走上前去拉開椅子。
林耀坐下,點了根煙,吞云吐霧道:“鬧夠了就起來說話。”
龍哥笑的很尷尬,拍打了兩下褲子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林耀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龍哥坐下,然后才對左手繼續道:“龍哥是客人,在客人面前怎么能弄槍呢,快把槍收起來。”
“耀哥,這是玩具槍,打塑料彈的!”
左手拉動下槍栓,對著杯子開了一槍。
入眼,一顆黃色塑料珠滾落在杯底內,還真是一把玩具槍。
看到是玩具槍,龍哥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走南闖北幾十年,從無到有的建立了順天,到頭來居然被一個小混混拿著玩具槍嚇住了,真是沒面子。
林耀也看的愣了一下,饒有興趣的對著左手笑了笑,接著轉頭和龍哥說道:“小兄弟嘛,喜歡玩鬧,龍哥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當然不會。”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唱的龍哥暈頭轉向。
甚至,對于幫他解圍的林耀,龍哥內心中還有一絲感激。
真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