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
“耀哥,沒打擾吧?”
在紅孩兒的攙扶下,許久未見的陳兆康走了過來。
林耀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傷勢怎么樣了?”
“好多了。”
陳兆康那天被泰臣打的不輕,食人鯧又不許他看醫生,這幾天全靠靜養。
養了幾天之后,陳兆康的傷勢好一些了,上面已經和他說過了,明天開始他也需要去干活,到時候少不了再與泰臣和食人鯧碰面。
“耀哥,洗衣廠的領班獄警說,明天讓陳律師去他那報道,要給陳律師安排活干。”
紅孩兒扶著陳兆康坐下,欲言又止的看著林耀。
林耀不置可否,淡然道:“很正常啊,監獄內不養大爺,洗衣廠,木工廠,棉被廠,各個獄辦工廠都需要人,洗衣廠的活算是比較輕松的了。”
赤柱監獄有自己的獄辦工廠,犯人在里面每天都要做工,美名曰不與社會脫節。
實際上呢,這只是監獄創收的一種手段,犯人不用白不用,又不需要給他們開工資,當然要榨干他們的剩余價值了。
“耀哥,你是知道的,陳律師之所以會進來,是因為打傷了中環探長。”
“中環探長是食人鯧的表弟,陳律師要是離開牢房,食人鯧肯定會找他麻煩的。”
紅孩兒一臉期盼的看著他。
林耀聳了聳肩,沒有啥表示,反問道:“然后呢?”
紅孩兒伏低身體,小聲和林耀說道:“耀哥,您幫幫忙,在食人鯧面前給陳律師說說好話吧,犯人里也就您有這種能力。”
“你說幫忙就幫忙,耀哥欠你們的?”不等林耀開口,盧家耀先不樂意了,指著不發一言的陳兆康說道:“他是啞巴,不會自己說話?”
“家耀!”
林耀擺了擺手:“退下。”
盧家耀不再多說,對著陳兆康比了個中指。
“這是盧家耀,我今天新收的小弟。”
林耀說了下盧家耀的身份,隨后低頭開始吃飯。
紅孩兒在旁邊等了一會,看林耀沒有要幫忙的意思,趕緊推了推身邊的陳兆康。
陳兆康跟死人一樣戳在那,紅孩兒推他都沒有反應,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說實話,今天來找林耀幫忙是紅孩兒的意思。
按照陳兆康的想法他誰也不求,不信食人鯧和泰臣敢打死他。
“康哥,你說句話啊!”
紅孩兒急得不行,不斷給陳兆康使眼色。
陳兆康卻不說話,神游天外好似神仙。
周圍人都看出了情況有些不對,目光頻頻從陳兆康身上掃過。
過了半響,看出陳兆康不想求他,林耀遺憾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讓你如此的不尊重我,你甚至連聲耀哥都不肯叫,我覺得這一定是我的責任。”
“耀哥...”紅孩兒還想說些什么。
林耀不等他開口便比了個禁聲的手勢,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了。
“你們在干什么?”
看到這邊的動靜,黃成從后面走了過來:“7523,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7523是陳兆康的編號,黃成早就注意到陳兆康了,知道這家伙是個律師,高級知識分子,打心底里不希望他和林耀這些壞人有牽連。
“長官,我們在聊天啊。”
紅孩兒嬉皮笑臉的回答著,說完拉著陳兆康往一旁走,還不忘跟林耀打招呼:“耀哥,我們先去吃飯了。”
對紅孩兒,黃成沒什么好臉,冷哼一聲不去看他。
只是對陳兆康,黃成是關心的,叮囑道:“7523,有事就叫長官,誰要是欺負你了記得跟我打報告。”
呵呵...
對于黃成的話,林耀報以冷笑。
黃成一個新人獄警,情況都沒搞清楚就想罩著陳兆康,真當自己是頂爺了。
就算你是頂爺,赤柱的典獄長,下面各科室的隊長你也得給幾分面子。
畢竟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下面的人要是聯合起來架空你,也能讓你的命令出不了獄長辦公室。
“你笑什么?”
黃成心比天高,對在監獄內作威作福的林耀早有不滿,低語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傻的事是你指使的,你和食人鯧串通一氣,狼狽為奸,別讓我拿到證據,不然我一定去頂爺那告發你們!”
“你是真有病,在警校喝了幾年墨水,就當自己是包青天了嗎?”
林耀今天本就不痛快,再說黃成是什么身份,一個低級獄警而已,跟他裝大尾巴狼,你裝的起嗎?
“一號倉九百多人,每天那么多人打架,鬧事,你這個有公德心就去管管他們,別把時間都浪費在我身上,你玩不起的。”
“你別囂張!”
黃成就恨別人看不起他,撂下狠話道:“我們走著瞧。”
說完,黃成夾著警棍離開了。
目送他的背影,林耀心氣很是不順,低語道:“瘋狗!”
“耀哥,姓黃的這么不識相,不如使點手段,把他調到其他監倉去算了。我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萬一被他找到機會狠狠咬一口,多不劃算?”
盧家耀坐在林耀身邊,小聲出謀劃策道。
林耀有些驚異的看了他一眼,幾天前的盧家耀,只是個一心混日子的老好人。
沒想到捅了大傻之后,仿佛打開了他的訣竅,現在連獄警都敢下手了。
“耀哥,你怎么這么看著我啊?”盧家耀被看的有些發毛。
林耀開口便笑,直言道:“我聽說你是過失殺人才坐的牢,你跟我說實話,你當時真是無心的?”
盧家耀摸著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當然是無心的,我也沒想到只是推了他一下,他就被疾馳而來的卡車撞死了,早知道這樣,我肯定不敢啊!”
呵呵!!
林耀沒說話,只是拍了拍盧家耀的肩膀。
有些事能做不能說,有些事能說不能做,這個道理他懂。
盧家耀既然不想說,他也沒有再問的打算了,不管盧家耀是什么人,只要在他手下聽話,會辦事,其他的林耀也不在乎。
吃完飯,林耀帶著茶壺往倉室走。
半路上碰到前來巡察的泰臣,雙方擦肩而過時林耀開口道:“陳兆康要被調到洗衣廠,給他點壓力。”
泰臣眉頭微挑。
對于陳兆康和食人鯧的過節,泰臣作為跟班一清二楚。
這幾天之所以沒找陳兆康的麻煩,是因為林耀想要收服這個大律師,食人鯧賣了個面子。
現在看,收服工作不是很順利。
這也難怪,大律師嘛,有點傲氣是難免的。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不會和小混混一樣很快服軟,除非他沒得選。
“陳兆康外面有些關系,我和鯧哥也不敢做的太絕,我看這樣吧,我讓鬼乸齊動手,他也在洗衣廠做工,收拾陳兆康還不是手到擒來。
等到鬼乸齊收拾完陳兆康后,我在以打架的名頭將他關進禁閉室,讓他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
泰臣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正帶著手下往這邊走來的鬼乸齊。
林耀沒有反對這個提議,只是告誡道:“注意分寸,這個人我有大用,可不能讓你們玩壞了。”
“放心,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泰臣說了一句,又道:“典獄長剛才開會說,這場大雨要持續兩天,外勤種樹的工作暫時停下,估計三五天后才會再開工。”
“行,我知道了。”
林耀點頭應下,還對走來的鬼乸齊笑了笑。
鬼乸齊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林耀在笑什么,偏偏不笑又不行,給了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