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很清楚,想讓許靈均成為他商業藍圖的一部分,不是件容易的事。
許靈均是個特別佛系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享受過世家大族的奢華,也曾落入特殊時期的低谷。
最終他還是他,沒有被任何苦難所打敗。
心智之堅,少有人及。
“許老爺子,想讓許靈均留下從商,一個人至關重要。”
“誰?”
“李秀芝!”
“秀芝啊,對,他和靈均的感情很好,如果由她出面勸說的話,許靈均是能聽進去的。”
“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
林耀站在賓館的陽臺上,開口道:“我準備以您的名義,派人去敕勒川牧場接李秀芝和孩子來京,您看怎么樣?”
許老爺子:“我之前讓靈均帶著老婆孩子一起來見我,他拒絕了。”
“此一時彼一時,你剛找到許靈均時,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也不知道你對他的態度,所以沒有帶著老婆孩子一起來。
現在不同了,他知道你對他是沒有惡意的,也不會對李秀芝怎么樣,見一面說得過去,兒媳婦總不能不見公公吧?”
林耀盤算道:“我想請您和許靈均談談,就說您想在回美利堅之前看看兒媳婦和孫子,以許靈均的性格是不會拒絕您的。
等李秀芝來了燕京,我在和她多談談,她是做母親的,肯定更想兒女好。
燕京是繁華之地,敕勒川又有什么?
只要能說服她,許靈均留在燕京的事就成了七成,我也更有把握讓他當我的總經理了。”
許老爺子默默點頭。
他無法說服許靈均和他去美利堅,卻不代表不希望兒子過得更好。
直接給錢,許靈均是不會要的,他有過這方面的暗示,被察覺到的許靈均直接拒絕了。
如果真能向林耀說的那樣,讓許靈均留在燕京幫他打理家家福集團,當總經理,年薪百萬,許老爺子愿意舉雙手贊成。
老爺子也是搞零售的,很清楚六家大型商城的含義。
林耀的家家福集團雖然是初創,前景卻一片光明,在這樣的公司中當總經理,也不算辱沒了許家的家格。
“這件事晚上我會和靈均說的。”
許老爺子點頭同意下來,隨后又道:“我也是搞零售的,公司旗下的市足有上百家,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沒有...”
林耀對家家福集團有自己的規劃,對許老爺子的創業歷程不感興趣。
只是他想了又想,現自己還有一塊短板,于是道:“老先生,關于公司管理層方面,我倒是想和您尋求下幫助。
總經理的位置我確定了,可下面還需要六位經理。
你在美利堅的生意做的那么大,手下肯定有一批專業的商場管理人員。
我想和您借調幾位,幫我,也是幫許靈均穩定下局面,省得我們手忙腳亂。”
“這個嘛...”
許老爺子沉默少許,開口道:“也不是不可以,借你幾個人,幫你管理個一年半載,等培養出新的集團管理層后再他們調回去,對我來說問題不大。
但是你就不擔心,總經理是我兒子,管理層又都是我的人,我會對你公司有其他想法嗎?”
一家公司,尤其是零售業公司,每個經理都稱得上位高權重。
這些經理來到唐國,每人負責一個大型商城,幾人聯手,再加上個總經理,足以架空林耀這個甩手掌柜了。
“哈哈,我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如果是在美利堅,總經理和管理層都是別人的人,我肯定會睡不著。
在唐國,不需要擔心這個。
這六座大型商城是上面批給我的,別人根本拿不走,尤其是您,您的身份太敏感了,就算我說把六家商城送給您,恐怕也到不了您手里。
更重要的是,您現在需要的是錢嗎?
您缺錢嗎?
您不缺錢,缺的是下一代的家族繼承人。
我很看好許靈均,所以才讓他當我的總經理,我相信如果您對我的公司有興趣,他不但不會幫你,反而會和您徹底決裂。
您是生意人,會算賬。
為六家投資不過幾千萬唐幣的商城,和自己最喜歡的兒子決裂,我不覺得這是一門好生意。”
林耀既然敢開口向許老爺子求助,就想過里面可能存在的風險。
思前想后,他現許老爺子是最不會害他的人。
道理很簡單,許老爺子都快七十歲了,下一代的繼承人都沒有選定。
他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賺錢,而是培養下一代繼承人。
許家是大家族,目前又扎根海外。
他應該明白許家最大敵人是后繼乏力,與之相比,一年多賺幾千萬,少賺幾千萬,沒什么區別。
后繼無人,賺再多的錢也沒用。
許靈均是頭倔驢,許老爺子要是打家家福的算盤,跟許靈均的關系就徹底沒有緩和的余地了。
生意人要考慮成本,林耀不覺得在許老爺子的心目中,六家位于唐國的級商城會比許靈均這個接班人更重要。
當然,林耀還有一句話沒說。
唐國是姓社的,不姓資,不是有資本就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
第二天。
經過許老爺子的勸說,許靈均給李秀芝寫了封信。
信中說,許老爺子想看兒媳婦和孫子,讓李秀芝帶著孩子來燕京一趟。
按照許靈均自己的想法,這封信寄到郵局就行了,收到信后李秀芝會自己過來。
林耀卻不這么認為,他表面上什么也沒說,只說幫忙寄信。
暗地里,他卻把信交給了刀仔。
準備讓刀仔拿著信走一趟,親自去敕勒川將李秀芝帶來。
正所謂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他想請李秀芝幫忙說服許靈均留在燕京,給他當總經理,沒有點表示怎么行。
再說了,從燕京到敕勒川牧場,光是火車就得坐兩天兩夜。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路上要是出點啥事,他這個始作俑者就太自責了。
“林大哥,我來看你了。”
第二天中午,林耀剛把刀仔送上車,穿著小裙子,騎著自行車的聶蕾蕾就出現了。
“蕾蕾,你怎么來了?”
看著騎自行車而來的聶蕾蕾,林耀臉上帶著錯愕。
隨后,又忍不住在聶蕾蕾的腿上多看了幾眼。
八幾年的唐國,穿衣風格相對保守,哪怕燕京這樣的大城市,也絕對和開放扯不上關系。
幾天下來,少有能在大街上看到穿裙子的人,有穿的也是長裙,露腿的短裙根本沒見過。
“往哪看呢?”聶蕾蕾注意到林耀的目光,伸手在他胸口上推了一下,傲嬌的笑道:“流氓!”
“就許你穿短裙,就不許我看一眼,哪有這樣的事?”
林耀嘴上反駁兩句,又往后看了看:“你自己來的?你哥呢?”
“我哥上班去了唄,他可是拿工資的。”
聶蕾蕾將自行車停在燕京飯店門口,半倚在后座上:“是不是我哥不在你就不歡迎呀,我為了找你可是騎了半個多小時的自行車呢。”
“歡迎,我們蕾蕾這么漂亮,我怎么會不歡迎呢。”
“對了,你來有什么事,看你這一臉的壞笑,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聶蕾蕾吞吞吐吐,半響也沒說來找他干嘛。
林耀尋思一會,問道:“是去港島上學的事?”
“不是,這事我還沒跟我爸說呢。”
聶蕾蕾想也不想的搖頭。
不是這事?
那是什么?
林耀想不出來,嘀咕道:“你肯定有事,從你家到燕京飯店,騎自行車起碼要三十五分鐘,沒事你想不起來我。”
“嘿嘿。”
聶蕾蕾不好意思的笑著,討好的說道:“我在學校和閨蜜們說起你了,把你夸的特別好。
她們一聽你是港商,又有錢,就想托我幫忙在你這弄點外匯卷,拿到燕京商場買好吃的。
我推脫不過,沒辦法了,今天只能來求你了。”
說到這,聶蕾蕾急道:“我不是想占你便宜啊,花多少錢,我都按外匯的兌換價給你,不會讓你吃虧的,我們只是換不到外匯卷。”
燕京商場是燕京唯一的級市場,里面什么東西都有,能買到小商店內買不到的好東西。
唯一的缺點是,燕京商場只收外匯卷,唐幣他們是不收的。
里面的零食多種多樣,聶蕾蕾她們是女孩子,早就眼饞的不行了。
可她們手上沒多少外匯卷,這東西只兌換給外國人,平時弄到幾張也不解渴,總不能跟家里要吧。
現在好了,身邊多了個港商,能隨便兌換外匯卷。
聶蕾蕾把這消息傳出去,半個舞蹈學院的妹子都知道了。
和她關系好的,一個個眼巴巴的湊上來,就等著從她這里弄幾張回去呢。
“你呀!”
聽完聶蕾蕾的解釋,林耀怎么會不知道她出去炫耀了。
對此林耀并不反感,攀比之心人皆有之,要不就不會有富貴還鄉這個典故了。
“說吧,需要多少?”
林耀不怕被人利用,只怕沒有利用價值。
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三百...”
聶蕾蕾蹦蹦跳跳,在林耀面前比劃著:“行不行呀?”
“三百太少了,我給你三千...”
林耀拿出自己的手包,從里面掏出一沓外匯卷來:“而且不用你現在還,等你去港島了,當上大明星了,再從你的工資里扣!”
林耀隨手挖坑,故作淡然的說道:“港島的大明星,一天工資就不止三千。”
嘶!!
聶蕾蕾沒有防備,嘀咕道:“這么多?
我爸一月才拿一百一十五!
人家一天比我爸一年賺的還多!
這得咋花呀?”
一個月拿115塊工資的人,想不出每天賺3ooo塊的人是怎么花錢的。
林耀也不說話,只是笑。
從聶蕾蕾目光中他不難看出,這丫頭被他描述的資本主義生活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