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洗浴完,神清氣爽,輕輕松松地出來了。
今時不同往日,曾經他和許峰相處時,一點細節都不能出錯,否則就會被暗中觀察的許悅發現。
因為許峰和許悅是第一批接觸他的輪回者,他的人設,就應該是個宋朝的古人。
但現在,他已經被無缺夜鶯拐走過,有了一段足以遐想的空白期。
即便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輪回者肯定認為是受到了他人的影響,而不會懷疑黃裳是假的。
這就將潛伏的難度降到了最低。
不過依舊要掌握技巧。
和同樣洗漱完畢,恢復翩翩佳公子狀態的無缺見面,黃尚就關切地道:“花兄的身體如何了?”
無缺愣了愣,才想起他還有一個癌癥套路,趕忙借著憔悴的面容,輕輕咳了咳,賣起了慘:“賢弟,我……唉……”
黃尚面露正色,伸手搭住他的脈搏,一股精純無比的先天真氣,涌入其體內,順著明玉功的行功路線,開始運轉。
無缺身體輕顫,福至心靈,運起自身真氣與之配合,兩者合力,一刻鐘后,氣息驀然上揚。
他的氣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皮膚更透出晶瑩如玉的光澤。
明玉功突破至第七重!
無缺頓時露出狂喜之色。
別小瞧這一重進境,絕代雙驕里,第六重的花無缺雖然已是一流高手,但與真正的強者相比,還是有一道鴻溝。
而到了第七重,就是真正邁入世間絕頂的層次,初登場的燕南天與邀月,也比之強不了多少。
“多謝賢弟!為兄……這些日子……想得你好苦!”
無缺虎目一紅,聲音都哽咽了。
值得,真的值得了。
神功有成是一喜,更開心的是,黃尚果然親他們。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黃尚收回手,自己也覺得滿意。
這數個月的游學時間,他并沒有拉下修煉。
如今解試的強化不僅完全吸收,上丹田祖竅內的真氣積累,更是極為可觀。
浩然正氣的思路是很驚艷的,將文氣與真氣相結合,彼此帶動,一起實現突飛猛進。
區區半年不到,黃尚的內功修為,已是相當于普通武者數年積蓄,且精純無比,堪稱先天真氣。
如此才有資格幫無缺完成這臨門一腳。
確實是臨門一腳,無缺的積蓄本就足夠了,這段時間又和許峰不斷較量,當同樣通曉明玉功運行路線的黃尚以先天真氣輔助,自然順利破關。
這樣無缺也有了回報。
惠而不費的一件事,卻很重要。
諸天世界不是地球,只要拉黑就完事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主神殿派出的輪回者。
倘若真的逼太緊,一味索求,最后輪回者狗急跳墻了,吃虧的還是他。
必須適當地給點甜頭。
付出后,得到了回報。
那么接下來,自然是加大力度的付出。
眼見無缺容光煥發,許峰臉色變了,趕忙搬著凳子往黃尚身邊靠了靠,渴求的目光望過去。
我距離武道先天也差一步之遙啊,也幫幫我唄!
黃尚卻是沒那本事幫許峰的。
他自悟的修煉方法,現階段根本沒法跟陽神世界千錘百煉的武道之路相比。
眼見黃尚沒有那個意思,許峰露出失望之色,而無缺立刻開始噓寒問暖,詢問黃尚這幾個月做了什么。
兩人熱絡交流,許峰拙于言辭,不太會作戲,只能不時地附和著道:“我也一樣!”
不過黃尚也沒有冷落許峰,很快轉向他,詢問分別后的境遇。
許峰抓到機會,迫不及待地指認壞人,指著無缺道:“這人就是西夏奸細,你千萬不要信他!”
無缺趕忙看著黃尚,眼神中似有千言萬語。
黃尚想到電影狩獵,男主角拔叔在受到冤枉時的那種眼神,默默為他的演技點了個贊:“我信花兄,不會投靠西夏!”
許峰心頭一沉,意識到無缺的好感度已經在他之上,自己怕是要出局。
但緊接著,黃尚又道:“兩位之前可能有些誤會,我愿調解一二,化解恩怨。”
許峰松了口氣,看來他們在黃裳心中位置還是差不多的。
這回換成無缺心頭一沉,不過他反應極快,立刻接道:“賢弟所言極是,我與這位兄臺本就沒有深仇大恨,當冰釋前嫌,通力合作,共御外敵才是!”
許峰聞言捏緊拳頭,恨得牙癢癢。
這么一說,許峰如果再主動開戰,被黃尚看到,必然惹得不喜。
你來我往戰了兩個回合,許峰發現,單憑口才,他是怎么也斗不過無缺,只能發出求援:“姐,你來了嗎?”
“來了!”
話音落下,包廂的門徐徐打開。
他們所在的酒樓包廂,是京城最高檔的會仙樓。
并無金碧輝煌,一味奢華,而是清雅宜人,陳設壁掛無不是上品,布置處處體現出匠心獨運。
即便如此,當兩位佳人走進來時,室內依舊一亮,有種生輝之感。
許悅不是一個人進來的,夜鶯與她并肩而行,兩女明顯較著勁。
宋朝的衣服,本就一改唐朝的雍容華貴、色彩鮮艷大膽的特點,造型簡潔質樸,顏色淡雅寧靜,許悅就是如此。
一條黃絲繡花的腹圍勒在腰間,襯得腰肢纖纖,一件花菱褙(bèi)子罩在襦裙之外,遮住胸前的曲線,整體看上去十分簡潔,偏偏愈發顯得氣質高雅。
相比起許悅高挑的身材,撐得起氣質,夜鶯就要矮上許多,所幸比例極佳,未語先笑的可愛模樣,更是惹人好感。
兩女各自都將優勢發揮出來,著實賞心悅目,見禮介紹后,落落大方地坐下。
“沒有認出我來,太好了。”
許悅見許峰介紹時,黃尚毫無異色,頓時松了一口氣。
那時她隱于暗處,其實是顧忌在大相國寺中偶遇過,并用五十貫買下了畫,害怕被認出來,懷疑動機。
黃尚如果知道她心中所想,恐怕也要啼笑皆非,互相都害怕被戳穿,真是陰差陽錯。
而另一邊,夜鶯本來喜孜孜地看著黃尚,但無缺卻傳音告誡,讓她按兵不動。
此時顯得太過殷勤,反倒不妥,需要沉住氣,先讓對方出手,再見招拆招。
巧了,許悅也是這么想的。
她眸光閃動,不僅在黃尚身上,更觀察著無缺和夜鶯,思索著整體的局勢。
末了,心中有了計較,她開始微笑。
許悅一笑,夜鶯就笑。
夜鶯一笑,許悅又笑。
一時間,屋中充滿著虛假的笑容,讓人渾身難受。
黃尚視而不見,品嘗美酒佳肴。
他現階段的目標,是通過省試殿試,高中狀元。
之前離開無缺,是因為他的實力提升過快,無缺生出不安,有了打壓趨勢。
現在不可能了。
無缺和許悅兩方,正恨不得對方出局,怎么可能給出這么好的把柄?
不僅不掣肘,還會盡力輔佐,掃平阻礙。
失去后,往往才知道珍惜。
這樣就很好嘛。
……
……
一頓飯吃完,各自回了廂房,許峰迫不及待地道:“姐,這次我們一定要好好看緊黃裳,千萬不能給對方得了去。”
許悅坐下,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動著:“還記得嗎?黃裳最初的劇情矛盾點,那個叫陳升的書生!”
許峰想了想,不明就已:“那不是個龍套嗎?”
許悅道:“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作用,其實那時我是見過陳升的,我還給了個教訓,讓他熄了嫉妒的心思,后來卻莫名死了,這是一個切入點,可能有人要害黃裳。”
許峰精神一振:“好,就這么辦!”
許悅看著他:“你這是徹底陷進去了?”
許峰愣住。
許悅神色嚴肅地道:“記住,做什么事情,心態都要放平和,黃裳雖然是奇遇,但人物卡的契約本來就十分困難,現在又有人搶,失敗了也是正常的。你要這么想,黃裳之前為我們擋了一劫,就當投入已經收到了回報,接下來就是額外收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許峰咧了咧嘴:“姐,我懂的。”
“你不懂!”許悅搖搖頭:“越是在意,越是得不到,我們如果什么都圍著黃裳轉,最后只會壞了原本的事,如果看開點,反倒可以利用無缺和夜鶯對黃裳的執著,讓他們為我們鋪平道路,明白嗎?”
許峰這才完全明白,重重點頭:“姐,我明白了!”
許悅笑了笑,又昂起下巴,傲然道:“何況公平競爭,我倒不信了,最后誰能爭得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