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尚離開許久,立于原地的寧道奇方才離開,回歸棲真觀內。
三名輪回者則感悟良久。
哪怕強化體系不同,但對于天地元氣的運用,各種路線其實是殊途同歸的。
有的時候從一場巔峰對決中所能得到的體會,比起再多的學習都要重要。
不過這終究是小概率事件。
至少楊曉波和皇叔反復琢磨,就是三點總結。
牛逼!牛逼!還是牛逼!
“寧道奇經此一戰,用不了多久,也能成為大宗師了!”
陳猛反倒更關心寧道奇的狀態,思索了片刻,突然傳音道:“和氏璧我不需要了。”
楊曉波一驚,趕忙回道:“那與皇叔的合作?”
陳猛道:“并不妨礙,我想再與石之軒一戰,借此突破四星級。”
楊曉波忍不住道:“為什么是石之軒?”
倒不是他怕……好吧就是怕。
石之軒在所有大宗師里面,是最為難纏的,因為幻魔身法如鬼似魅,補天閣功法又能壓迫感官,產生幻覺,如此種種,令挑戰者一旦失敗,下場就是去世,根本沒有安然離去這條路可選。
當然輪回者也有保命道具,真要不計代價,那逃脫也是不成問題的,可是為了一場挑戰,就太虧了。
陳猛道:“我的武道之路,是化繁為簡,石之軒的武道之路,是化簡為繁,若論變化,當世之中恐怕已經無人能及得上他,與他一戰,我的收獲將是最多的。”
“我明白了。”
楊曉波知道他但凡決定的事情,都不會改變:“那我想想法子,給你們單獨交鋒的機會。”
陳猛拍了拍他的肩膀:“曉波,拜托了!”
真正要打架倒也簡單,關鍵在于,如何創造出單對單的公平環境。
比如剛剛與寧道奇的一戰。
這也就是在樓觀派外,換成其他劇情勢力,恐怕高手早就一窩蜂沖出來了。
楊曉波想了想,對著皇叔問道:“佛門那兩個輪回者,現在在靜念禪院附近嗎?”
皇叔道:“不能肯定,但十之八九,那兩個家伙無利不起早,這個滅佛的關頭,正是最好的收刮時機,他們哪會離開?”
滅佛對于虔誠的佛教徒來說,自然是滅頂之災,但對于輪回者而言,卻是一場盛宴。
尤其是宇文邕要對佛門典籍下手。
要知道靜念禪院雖然沒有四大奇書,但創始者天僧亦是頂尖大宗師修為,所傳下的《凈念禪書》和《無念禪功》,都是一等一的佛門絕學,雖然沒有驗證過是否能破碎虛空,但比起四大奇書也不會弱到哪里去。
不過同樣的,獲取難度也比起四大奇書差不到哪里去了。
除非劇情勢力動蕩,自顧不暇,才有可趁之機。
楊曉波又問道:“你有他們用過的東西么?只要沾染過氣息的都可以,無論大小。”
皇叔遲疑了一下,在星紋空間內翻找后,取出了一枚硬幣,遞了過來。
楊曉波接過硬幣把玩了一下,眼珠突然上翻,只余眼白,身子如水草般開始搖擺。
陳猛手掌一震,將他的柳腰固定住,楊曉波這才雙手一撮,八卦浮現,如同磨盤般將那硬幣消磨成灰,留下一縷肉眼可見的怪異氣息。
“甲震乙離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門,庚日失物兌上找,壬癸可在艮上尋……”
他的口中開始念念有詞,都是些聽起來很厲害,其實是為了水的話。
但在這抑揚頓挫的聲音下,他的道袍拂揚,還真顯得有幾分仙風道骨,硬幣中的氣息,更于手中扭曲不定。
目睹這一幕,皇叔頗為忌憚:“怪不得叫瞎子,占卜算卦,防不慎防呀!”
楊曉波的外號叫做瞎子,皇叔原本也不敢低估他,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跟堅者同行,豈會是弱者,現在見了更加防備,某些心思也不敢動了。
片刻后,那氣息的前端昂起,如靈蛇吐信般,朝著一個方向不斷點動。
楊曉波的眼白一翻,漆黑的瞳孔重回,望向氣息所指引的地方:
“他們在北周皇宮!”
與此同時。
黃尚來到了老君觀前,長袖一震,大模大樣地往里面走去。
他沒有遮蔽氣息,就是如尋常百姓入觀一樣。
但現在夜色降臨,雷雨傾盆,老君觀早已閉門,這種如入無人之境的囂張,就顯得格外醒目了。
于是乎,一個個氣息不弱的道人魚貫而出,在雨水匯積的殿宇前擺開陣勢,一位鶴發童顏的老道緩步而出,拂塵上揚,周身上下無半點雨漬,一雙略顯幽暗的雙眸眨也不眨地凝視過來:“閣下夜闖敝觀,有何見教?”
黃尚負手而立,毋須目光掃視,已是露出失望之色:“你們真傳道巴結著樓觀派,結果只出了一位宗師,還是行將就木,垂垂老矣,怪不得只能淪為道家的棋子,實在丟我圣門的臉面!”
“二敗冥主,欲一統我圣門的石之軒?”
老君觀主瞳孔猛縮,已然意識到來者是誰,眼中再無溫色,浮現出魔門的兇厲殘忍,厲聲喝道:“天門七殺陣!動!”
話音剛起,眾道人就腳踏罡步,運轉陣勢。
他們顯然已經演練了許久,七人為一組,七七四十九人成陣,隱隱有七座門扉升起,其內殺氣縈繞。
當然,這個世界的陣法不存在什么空間玄妙,就是一種合擊術的延伸,但即便是頂尖宗師,如果不通陣法,遇到這種聚眾成勢的手段,都要大感棘手。
老君觀的反應之激烈,看似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
對于魔門兩派六道來說,無論是強是弱,都不希望頭上有一位太上皇端坐。
尤其是老君觀如今已經有了顯赫的身份,被歸類于樓觀派一系,無論是不是被心知肚明的道家所利用,他們都不會愿意再回到人人喊打的老鼠時期了。
所以對于這個魔門新王的到來,他們的態度干脆了當。
黃尚對此反倒有些欣賞,施施然邁前一步。
轟隆!
他的腳掌落地,小半個老君觀劇烈一晃,流淌在地面的積水反震向上,結成一幕幕雨簾,如利刃般縱橫交錯,由下而上飛速升起。
這個時候良莠不齊的素質就展現出來了,心性沉穩的弟子不慌不亂,依照陣勢之位向著水刃壓下,但也有少部分弟子驚呼出聲,顧不上進擊,下意識躲避。
躲避之人只是少數,卻也令原本圓融無暇的陣勢露出破綻。
黃尚直接鎖定了老君觀主的所在。
“雷來!”
他左手負后不變,右手從袖中探出,遙遙抓向電閃雷鳴的天空。
這一次,不再是漫天的風雨席卷,化作水龍長吟,而是一道雷霆劃破天宇,蜿蜒虛空,被召喚下來,落入了黃尚的手中。
他再踏出第二步,拖動著那道雷霆,跨越十數丈距離,直接按向了老君觀主。
電光火石之間,位于陣勢中的老君觀主,來不及改變方位,唯有拂塵一擺,迎了上去。
于是乎……
時間慢了下來。
在所有老君觀弟子不可置信的注視中,那拂塵首先炸開,然后一股肉眼可見的瀾流波紋涌入觀主的右臂,再灌注進他的胸口。
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這個原本準備依仗陣法,令大魔王知難而退的老君觀主,臉上浮現出無比痛苦之色,直接四分五裂,炸成了漫天血肉。
宗師!
一招被殺!
黃尚收手,雷霆消散,身形一晃,重回原地。
一切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所謂雷霆召喚,自然不是真實的,中武世界還達不到這點,破碎虛空也不行。
這是不死印法的感官欺騙外加天地精元的精妙駕馭,所形成的無上震撼。
黃尚晉升大宗師后,對于天地精元的駕馭,已經達到穩定的七成。
晉升宗師后,基本就能從毛孔中吸納天地元氣,轉為天地精元,為己所用。
不過在比例還很低的時候,那其實對于戰斗的幫助并不顯著,頂多恢復起真元來更加快些。
要到了三成以上,才能夠將之運用到一些大招中,擁有超越尋常宗師的手段。
那個層次,基本上也就是頂尖宗師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再往上,就是大宗師。
不過七成并不是大宗師的標配,根據各人體質和肉身強度不同,可能有所差別。
比如有些駕馭五成天地精元的強者,便是大宗師,而有些天賦特別異稟者,或者功法特殊者,在駕馭七成天地精元時,還在宗師境徘徊。
這因人而異。
但有一點卻是一致的——
想要破碎虛空,必須駕馭十成十的天地精元。
向雨田、傳鷹、龐斑、浪翻云等等破碎虛空前有過戰斗的絕世強者,都予以了證明。
所以黃尚如今的大宗師天人之路,目標倒也十分明確,將剩下的三成完美駕馭,便達到了破碎虛空的要求。
看起來并不遙遠,其實更加困難。
因為到了七成,已經處于一種“非人”級別的臨界線,至于駕馭十成十的天地精元,那就不是肉體凡胎能夠辦到,功力再深厚,經脈再寬闊也不行,必須要追求脫胎換骨。
或如魔種仙胎那般,凝聚出最為突出的超凡器官,或干脆全面提升,全面超凡。
再看如今,這是黃尚晉升大宗師后的第一戰,雖然敵人比自己要弱許多,但也是小試牛刀,驗證了天地偉力的強橫。
這種天地精元灌入敵人體內的手段,就屬于“硬件”測試。
我將自身經脈上限所對應的七成天地精元轟過去,你如果能承受得住,或者運用其他手段排出體外,那就還有一戰的資格,否則的話,直接完事。
如冥主沐天緲那樣的頂尖宗師,她承受不住七成的天地精元,卻能運用天魔大法盡可能地將天地精元排出體外,傷而不死。
而這年紀極大,行將就木的老君觀主,身體承受能力本就是瀕臨極限,別說七成,三成他都受不了,自然是經脈寸斷,血肉炸裂,直接去世,省了棺材的那種。
當然,換成另外一位大宗師,比如“狂雷”赫哲和“圣僧”了無,他們不會這么做。
因為他們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如此強行運用天地精元,對于身體或多或少有所負擔,得不償失,他們想要擊敗宗師,有的是其他手段,大不了多費一些手腳。
也就是黃尚年輕力壯,二十幾歲的大宗師,簡直為所欲為。
能夠一招結束,憑什么讓我多費手腳?
何況這種秒殺,對于戰意斗志的打擊,也是毀滅性的。
哐當!哐當!哐當!
毋須開口,在黃尚淡然的注視下,所有老君觀的道人拋下武器,搖搖晃晃地拜下,任由大雨打濕了衣衫。
由其中一位威望最高的弟子俯首哀求道:
“圣王饒恕,真傳道再不敢違逆圣王之命,我們愿意奉上《天魔策》以及……”
“《長生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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