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確實挺兇險!”
黃尚閑庭信步地在鎖妖塔九層走著,感受著一道道貪婪惡意的目光,從身上掃過。
這些都是鎖妖塔的囚犯,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之所以沒有動手,應該是看出了他剛剛被關進來,提防著可能藏有強大的保命手段,故而不愿意做出頭鳥。
囚犯都深諳生存之道,一個個鬼精鬼精的,極為不好糊弄。
當然,這對于黃尚來說是好事,至少他不用像游戲里面一樣,三步一小怪,五步一打怪。
他的手上還帶著靈拷,是遏制駐地的,黃裳、石之軒、無情乃至妖族和血族都在里面,饕小秘又跟在李逍遙身邊,目前實力方面確實不足。
就好像是剛剛從戰場上歸來的兵王,肌肉上一身傷勢,需要等到校花倒貼后,才能消失不見。
所以現階段還是要文斗。
不過當來到通往第八層的通道入口時,黃尚發現,文斗不了了。
之前他還奇怪,為什么耀東姜鵬等人,愿意停留在靈氣最稀薄的第九層。
要知道鎖妖塔是倒九層結構,越往下危險系數越大,但靈力也越濃郁。
這些輪回者停留在靈氣最稀薄的高層,不僅對于修煉沒好處,生活條件也肯定差許多,他們再是自暴自棄,也不至于跟日子過不去。
現在,他來到一個碩大巨口面前,終于明白了緣由。
有守門怪。
這個怪物的整體,是一張巨口形狀,嘴唇肥厚,如同兩根肥腸,開闔之際,可以看到口腔里布滿了粉紅色的扭曲肉瘤,部分肉瘤上還長著一排排圓球眼珠,再往里面是排排的牙齒,還有胡亂舞動的觸手……
所以并非他們不愿意下去,而是現在的鎖妖塔居然設定守層BOSS了。
“這玩意的內在氣息,怎么像是沿襲了道妖的熵皇城?”
不過看著那巨口開闔,黃尚發現了一種既視感。
酒劍仙遇到的第一個最強大敵,就是巔峰強隊道妖。
如果不是貞子給力,想要奪回土靈珠可不容易,對于駐地熵皇城,黃尚也是印象頗深,很有一番分析。
熵皇城的構造,完全是道妖核心能力的延伸版,也就是將修真體系和克蘇魯體系相結合,兩種南轅北轍的能力,一個代表著秩序,另一個代表混亂。
但凡截然相對的能力,一旦碰撞融合,都能迸發出極為強大的力量,熵皇城也不例外。
神樹一戰,道妖被打死,熵皇城崩毀,已成往昔,可現在從這攔路的巨口中,也感受到秩序與混亂的交融之力,如出一轍。
“有意思!”
正因為這樣,黃尚生出了好奇,舉步向著巨口邁去。
“吸溜吸溜吸溜”
巨口發出嚴厲的呵斥,示意他退下。
黃尚充耳不聞,立刻觸怒了這個怪物,一股可怕的危險感升起。
嗖!嗖!嗖!
果不其然,數以百計的觸手從口腔中沖出,照面就是一波紫黑色的液體噴射。
這些液體可不僅僅是劇毒腐蝕那么簡單,還蘊含著一股股至為污穢的規則氣息。
即便沒有正面淋上,只要嗅到,甚至是看到,都會被侵蝕,陷入恐怖的噩夢中。
黃尚早有所料,收拳于腹下,一拳轟出,身體化作一團朦朧氣體組成的云團,虛虛蕩蕩,毫不著力地穿梭過去,同時無數光絲蔓延席卷,百花亂舞,直接絞殺過去。
雙方錯身而過。
紫黑液體淋在地面,陣紋頓時被激發,而光明拳力浩蕩掃蕩,猶如絞肉機一般旋動,將那些探出來的觸手統統斬斷,旋即深入巨口內部,瘋狂掃蕩。
巨口發出痛苦憤怒的怒吼,尖牙和利爪全力探出,但在行者無疆之下,依舊只能眼睜睜目睹對方走過來,手掌一揮,上下香腸直接封住,里面傳來鞭炮般的炸響聲。
“吸……溜……”
最終,縷縷輕煙從巨口中冒出,它無力地咧了咧,發出最后的吸溜,氣息消散。
兵王歸來,十萬特種兵隨時待命,豈容輕辱?
“嘶!”
“咝!”
“噝!”
眼見攔路虎被打爆,必須配備的圍觀群眾紛紛發出驚嘆,大為興奮。
有好戲看了。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而這張巨口背后,則是鎖妖塔一眾囚犯的頭頭!
犯王!
兵王對上犯王,不正是傳說中的龍爭虎斗么?
咦,我們什么時候接受這種設定了?
無論接不接受,黃尚都已經闖過了這第一道防線,來到了鎖妖塔第八層。
這里的氣息更加壓抑,舉目四望,縷縷絲線垂落下來,那些禁制陣法竟是凝成實質,好像蜘蛛絲一般,不知情的還以為進了纏絲洞。
而實際上,確實有不少包裹在絲線中的囚犯尸體,隨風輕輕晃動,營造著凄慘恐怖的氣氛。
這一層,已經有妖魔按捺不住本能,再加上自信實力高強,前來送菜了。
黃尚一拳一個,將之打成肉醬,很快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鼻子面前。
這個畫風就更加清奇了,無數的毛從鼻孔中伸出,毛的頂端又掛著鼻子,然后鼻子中又有毛……
無限套毛。
“熵皇城的氣息更濃了……”
“照這么下去,難道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黃尚看的卻不是表象,而是其內在結構。
作為血肉意志研究的行家,他很清楚,這種提升,比起其他招式技巧,要困難得多。
提升領域,參悟規則,都可以靠天賦,唯獨這種,不僅需要天賦,還要大量的研究。
想想狂徒,想想道妖,哪個不是首腦型人物,更是背靠大勢力,多少資源供應,硬生生砸出來的成就。
否則,真要以為畫風越清奇威力越大,得到的只會是一灘爛肉。
現在別說爛肉,即便是半神強者,也不能無視這個毛中毛。
黃尚這回沒有硬生生將之打爛,而是施展行者無疆,直接穿梭,越過了障礙,進入第七層。
第七層!第六層!第五層!
一路有驚無險,直到第四層的入口,他才被真正攔了下來。
出現在面前的,是一顆大眼珠子。
這回沒有嵌套,大眼珠子里面沒有什么亂七八道的東西,但黃尚剛剛抵達第四層,就被其盯上,然后一道道如激光射線般的攻擊,從虛空中射來,縱橫交錯,不放過每一個死角。
這不是特意針對黃尚一位,是禁止每個囚犯接近。
此層的重力壓制至少有五倍,再加上陣法的各種削弱,連妖魔都不敢待,輪回者更是看不到蹤跡,說是一片禁地都不為過。
黃尚判斷,這就是貴族與平民之間的雷區,跨越這一層到達第三層,應該就是高層住的地方了。
不過大眼珠子確實不好辦。
這個眼珠子的能力十分單一,就是射線攻擊和傷害反彈,但那射線遍布虛空,成功地令運用空間規則的行者無疆失效,而傷害反彈更是棘手。
黃尚稍加試探了一次,就知道強闖很難,略微思索后,退回了第五層。
“噓!”
一路尾行在后面的囚徒頓時起哄。
他們不為別的,只為在兵王戰斗時水上……發出一些感嘆,現在正是登場的時候。
黃尚起初不理睬他們,但旋即目光掃視,從中抓了一個圓滾滾的妖族過來。
一瞅,嗬,那大臉長得跟岳云鵬似的。
黃尚將他提溜,仔細打量一下,問道:“你是什么種族?”
那妖族傲氣地道:“封希一族!”
黃尚眉頭一揚:“我在仙靈島上看到十多個封希公主,和你是什么關系?”
那妖族臉色僵住,然后尖叫起來:“你是俺婆姨們派來的?俺就要在這里,不出去,死也不出去!”
黃尚大奇:“聽你這意思,是主動進鎖妖塔的?”
那妖族一聽就哭了:“俺也不想啊,沒有了,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黃尚沉默,半響后,拍了拍這位的肩膀。
突然為那個碩果僅存的西區輪回者擔心起來。
封希一族的女婿不好當啊!
當然,如果有主角模板,就會變成——
岳母的壽宴,開寶馬的一桌,開奔馳的一桌,窮女婿卻問:開飛機的坐哪?
閑話不說,黃尚抓出這封希女婿,是看重了他的天賦:“你通曉空間之道?”
女婿又昂起脖子:“哼哼,那當然,否則俺能偷溜進來嗎?”
黃尚點點頭:“那你能繞過那個大眼珠子嗎?”
女婿縮了:“不能,能也不敢,俺可得罪不起周溪,她比俺婆姨還兇哩!”
“果然是周溪!”
黃尚確定了,心中更奇。
按照耀東所言,鎖妖塔內如今掌權的,就是鎮獄明王、周溪和姜婉兒。
鎮獄明王就是殊明,身為曾經的仙人,路數早已固定;姜婉兒則是身兼蜀山劍術和妖族天賦之長,后來也是開山立派的一代宗師,同樣不會走這種風格……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周溪。
身陷囫圇,尋找新的出路很正常,但在沒有外部資源供給的情況下,在一個原本不擅長的領域,一躍修煉到超出原主人的地步……
怎么的,我是兵王,你是戰神?
好家伙,兵王、女婿、戰神,齊活了!
“你現在不該擔心周溪,因為決定你小命的,是我!”
黃尚伸手一掐,使出了軍體操……使出了光明神術,浩浩蕩蕩的光明力量涌入女婿體內,將他電得不斷顫抖。
“別弄哩!別弄哩!”
女婿終于還是屈服了,一身白肉顫了顫,氣喘吁吁地道:“俺幫你就是嘍!”
事實證明,能夠在鎖妖塔這么惡劣的壞境下生存至今,都是各族的才子,更是都有一手絕活。
這女婿準備片刻,四蹄扒拉,在半空中劈了一個叉,緩緩撕開一條空間縫隙,對面還真就是更深一層的鎖妖塔:“喏!”
“為了躲避你婆姨,也夠拼的!”
黃尚默默地把公屏打在辛酸上,女婿卻誤會了,趕忙道:“俺的空間之術只能在塔內,出不去外面的,你打死俺,俺也辦不到!”
黃尚笑笑:“但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啊,萬一哪一天塔倒了呢?”
“倒?”
女婿一怔,竟是露出了傷心之色:“好好的塔,干嘛要倒呢?!”
黃尚看著他,再想到之前耀東姜鵬等輪回者,仿佛看著肖申克救贖里面主角身邊的黑人摩根。
適應了監獄環境后,放他們出去,最后都適應不了社會,還不如回到監獄那個更加熟悉的環境里……
“輪回者不也是這樣么,許多人不反抗,怕也是適應了主神殿的節奏……”
黃尚搖了搖頭,將雜念拋開,一步邁了進去。
這女婿心懷鬼胎,短短一個小距離挪移,空間亂流出奇地強盛,如果是不通此道的,肯定會被撕碎。
但對于黃尚來說,完全稱不上麻煩,很快前方光明一現,從另一條縫隙中鉆出,踏足一個光亮的世界。
確實光亮,相比起第四層到第九層的昏暗壓抑,這里顯得寬闊許多,色調也偏暖系。
黃尚在這里倒是沒有大模大樣地行動,而是以軍體隱身術,避過所有眼線,一路向著中央靈氣最濃郁的地方進發。
底三層的構造他很熟悉,這里是鎖妖塔的根基,等閑變動不得,駕輕就熟,考慮到華妃娘娘這位領導子女也住在這邊,尋找居住環境最好的地方。
他不一定要直接去找周溪,只要先找到了姜婉兒,再讓姜婉兒帶路,便能看一看,周溪到底成了什么樣子。
“咦!”
這里空間廣闊,走了大半個時辰,前方的靈氣已經濃郁到洞天福地的地步,黃尚突然停下腳步。
前方有個龐大的陰影,正在呼呼大睡。
那是一頭仿佛蜈蚣一樣的精怪,長達百丈,身軀卻又如蚯蚓般柔軟,時不時蜷在一起。
它的兩側,長著無數條說不清是腕足,還是觸手的巨大器官,扭動之時刮在墻壁上,飛濺出點點火花。
“這怪物的體內,有著濃郁的熵皇城氣息,之前堵門的,應該就是用此物的血肉制造出來的……”
“靈寵嗎?”
黃尚仔細觀察著。
這個怪物,原本只是一團美食基因,出自美食的俘虜世界,由于不受控制,周溪放出去趁火打劫,并沒有指望得到大收獲,不料這玩意在熵皇城受難時,吞吃了一大部分,在經歷三十年的時間,又有機緣巧合后,才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可以稱為美食寶寶。
黃尚并不知道具體過程,酒劍仙日理萬機,參悟天道,不可能偷窺塔內一舉一動。
如果不是本體親自進入,他都沒想到當年一個并不重要的輪回者,居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帶我去看看!”
那也沒關系,他嘴角揚起,彈指一點,一道毫光沒入美食寶寶體內。
呲啦!
美食寶寶翻了個身,搖頭晃腦地抬起了腦袋,晃晃悠悠地朝里面游去。
黃尚跟上。
為了這龐然大物通行,附近的墻壁都被拆除掉了許多,這也從側面證明了周溪在這里的權勢之大,讓鎮獄明王都予以協助。
獄警和囚犯勾結,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黃尚十分痛心,他就從來不做類似的事情,必須伸張正義,還塔內一個朗朗乾坤!
“到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美食寶寶的引路下,目的地到達。
首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湖泊,湖泊中央是一個島嶼,島上到處是星羅棋布的仙山樓閣,金殿瑤階,種種玉樹宛如錦繡,無比瑰麗。
這個地方即便是放在外界,都是仙家之地,在之前狗窩堆積的鎖妖塔,更是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讓黃尚想到了印度平民窟里面的富豪莊園。
腐敗!
能弄出這樣的環境,應是曾經的仙人殊明的手筆,用來安排領導的子女。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此時島嶼上的亭臺中,正有兩個女子對坐品茶,旁邊還有幾位婢女在伺候著。
坐在左邊的,正是周溪。
三十年不見,單看外表,她與那時毫無變化,腰間別著酒葫蘆,不修邊幅,好像是女版的酒劍仙。
坐在右邊的,則是一位清麗的少女,白衣如雪,面容冰冷,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樣。
就怕一開口:“賤人就是矯情!”
周溪吃著桌上的點心,腿支在邊上的石凳上,雙腳一晃一晃:“婉兒妹妹,你真的不愿跟我修煉《天道神功》?”
姜婉兒微微搖頭。
周溪道:“我不會害你的,這可是你們蜀山的酒劍仙所得天道所傳的神功,我本來只得了皮毛,參悟了二十多年才有所成,我傳授給你絕無惡意,只是多一人學習更能觸類旁通罷了!”
姜婉兒還是搖頭。
“也罷!”
周溪聳了聳肩膀,臉色突然變得凝重:“伯父和伯母還沒有回信嗎?鎖妖塔恐有大變,一個天定的惡徒很可能入內倒塔,我們想要保住目前所有的一切,就需做好應對!”
姜婉兒看著她,緩緩開口:“我想出去。”
周溪攤手:“我知道啊,但出去和保住家園不沖突吧?鎖妖塔能有如今的安定祥和,伯父伯母都付出了努力,妹妹你忍心看它被毀?”
論起忽悠,輪回者可太擅長,姜婉兒又是從未出過鎖妖塔的三無少女,簡直一騙一個準。
何況她還是人妖兩族的混血,哪怕環境改變,能否為外界所接受,也還是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所以姜婉兒回答道:“不想!”
周溪一喜,又開始說服她修煉《天道神功》,但這回任由她口綻金蓮,說得天花亂墜,也是無用了。
姜婉兒對于那極為排斥,就是不練。
“《天道神功》……”
黃尚都險些忘記還有這么個東東了。
由于這個世界處境糟糕,酒劍仙入世時,蜀山陷落,還剩下的最后幾十名弟子,正在東躲西藏,逃避追殺,為了迫切提升實力,他就讓天道脫光了……讓天道揭開神秘的面紗,一飽眼福。
但他后來發現,朦朧才有美,那樣的速成強迫手段,只能得到天道的身子,得不到它的心。
或許有些修行者只要身子,但酒劍仙的目標是神魔之境,肯定不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后來所謂的《天道神功》,也就不研究了。
沒想到他不研究,當初也僅僅得到些皮毛的周溪,倒是沉迷進去了。
“還是不對勁!”
看著美食寶寶游到島上,倏然間變成了一條一米長的靈寵,服服帖帖地盤踞在周溪腳邊,分析著周溪身上的氣息,黃尚還是不解。
修煉《天道神功》,為什么會修成這個樣子?
哪怕周溪瞎練,但核心的基礎還在,也不該……
“小寶,你的弟弟妹妹呢?”
“看來有個放肆的新人啊!”
不過這些暫時來不及考慮了,因為周溪撫摸了一下美食寶寶,突然發現,第五到九層的守門怪,都被弄死了。
她眉頭微揚,倒也沒有特別驚訝。
輪回者中人才濟濟,沒有誰敢放言擺下一道防御措施,就能固若金湯,永保不失。
但對方連續突破數層,這個實力就相當強橫了,怕是過江猛龍,被捉了進來。
“半神么?”
周溪笑了笑。
換成三十年前,她雖然有豪情壯志,但面對半神還是要退讓的,可現在……
“走吧!去會一會這位新獄友!”
周溪對著姜婉兒點點頭,兩條腿一收,飛身上了美食寶寶的背,直接向著四層而去。
第四層的守門者安然無恙,顯然那家伙就被堵在那里。
而周溪卻萬萬沒想到,她往上時,黃尚正在飛速潛入第一層,也即是鎖妖塔的底層而去。
下三層是高層的居住所,沒有礙眼的怪物阻擋,再加上結構基本沒變,他風馳電掣,速度極快。
就見底層的中央,曾經囚禁天妖皇,插下鎮妖劍的地方,正有一尊三頭六臂的威嚴身軀,默默修煉。
相比起曾經那個浮躁的殊明,此時的監獄長威儀不同,軍體隱身術第一次被識破,鎮獄明王六目猛然怒瞪,三張嘴同時呵斥。
“誰?”“是誰?”“那里是誰?”
黑暗之中,回應傳來:
“殊明,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