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李瑞猛然驚醒，忍不住渾身微微顫抖。
我在想什么？
我居然想殺了小唯和羅麗？
我已經分不清楚現實和混沌了么？
指甲深深刺入肌膚，源源不斷的疼痛順著神經一波波傳遞到大腦，讓他的意識逐漸清醒。
“嗚嗚嗚……昂昂昂”
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安撫好，李瑞這才看向她們身后的人群。
視線交匯，那凝重而又悲痛的目光，像是醫生在看一個癌癥晚期的病人。
甩甩頭，李瑞壓下暈眩感，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別哭啦，這么多人看著呢！”
“哇嗷昂昂昂”
不說好還，一說兩個女孩哭得更傷心了。
費盡心思才止住她們的淚水，李瑞松開懷里的嬌軀，對不遠處的綾希夷和漢娜老師點點頭，又對其他幾個隊友微微一笑。
他們的感情較為內斂，不像李唯和羅麗這樣奔放，但從心靈網絡中傳來的關切與痛苦卻是那么真實，一點也不遜色于身邊的兩人。
心中涌起淡淡暖意，李瑞的視線越過他們，看向后面的人群。
“瀚然哥，南極元君，麻煩你們了。”
“唉……”
鳳瀚然長嘆一聲，拍拍李瑞的肩膀，帶著一群原石階鎮國之龍沉默離開。
調集了除開鎮壓封印外的所有鎮國之龍，動用了十七種鎮國神器，居然無法驅逐李瑞的詛咒，他們實在沒有臉再留下來！
“你的詛咒已經侵蝕到真靈，抱歉……”
身穿羽衣霓裳的雍容婦人遺憾看著李瑞，眼中隱隱泛著一絲水光。
“沒事，我有辦法對付它。”
看著李瑞堅強的笑容，南極元君忍不住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轉身掩面消失在原地。
現場很快就只剩下了自家隊友，感受著空氣中壓抑沉重的氣氛，李瑞咧嘴笑道：“好家伙，我還沒死呢，你們就在準備給我哭喪了？”
“隊長！”
羅麗又氣又急，指甲拎起他一塊軟肉就旋轉一百八十度。
“嗷！松手！”
反手一撈將羅麗摟進懷里，李瑞嬉皮笑臉凝視近在咫尺的絕美俏臉。
“你不是天天喊著謀朝篡位嗎？現在有機會啦！”
“我咬死你！”
羅麗氣得眼睛都紅了，小虎牙磨得咯吱作響，一口悶在他脖子上。
“我靠，輕點，我現在是病人！”
短短幾秒鐘脖子上就多了幾排牙印，李瑞疼得嗷嗷亂叫。
不過經過他這么一番插科打諢，宛如追悼會現場的氣氛終于散去，眾人臉上勉強有了一絲笑容。
“怎么辦？詛咒已經與你的真靈融為一體，直接腐蝕你的本源，重生和復活都沒用，你到底還有沒有什么辦法？”
等到李瑞把八爪魚一樣的羅麗從身上拔下來，綾希夷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
“有點想法，不過還需要試驗。”
“真的？？！！”
還沒等李瑞說完，所有隊友不約而同的驚叫一聲，瞳孔中綻放出肉眼可見的精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嗯。”
感受著酸痛腫脹，緩慢腐朽的肉體，李瑞輕柔閉上雙眼。
墮落議會給他下的“毒”很詭異，融合了所有邪神的“祝福”，幾乎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毒餌”，就差拿著身份證念他的名字了！
其中不僅蘊含了克制永恒不滅無量劫的神性，連復活、重生這樣的底牌都算到了！
但說實話，這并不是其中最致命的部分。
真正讓他無法抵抗的，是那個詭異恐怖的石碑！
幾次接觸下來，李瑞隱隱窺見它所指向的，隱藏在無盡時空深處，難以想象的恐怖存在！
可能……那是比地球諸神更加古老，更加原始，更加強大，更加瘋狂，代表著宇宙終極混沌的古神！
舊日支配者！
腦海中閃過一個恐怖的詞匯，李瑞深吸一口氣，體內綻放出冰冷清冽的靈光。
凈化·秘鉆階
好似玻璃碎裂的清脆爆鳴在周身炸裂，冰涼如水的波紋橫掃而過，撫平灼燒的五臟六腑，讓腐敗的肉體微微恢復生機。
果然……既然本宇宙很難有超越祂的力量，那我就用另外一個宇宙的力量！
睜開雙眼，李瑞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有效果！”
綾希夷一把抓起他的手，神性在他體內一轉，罕見的驚喜尖叫。
但很快，她臉上的笑容就逐漸消失，頹廢垂下肩膀。
“太微弱了……最多只能延緩侵蝕，治標不治本。”
“質量不夠數量湊嘛，況且它還能持續提升。”
李瑞故作輕松，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秘鉆階的凈化要是能解除足以讓神明隕落的“劇毒”，那制作它的墮落議會諸神干脆集體自殺得了！
“我也擁有這種力量，即便繼續提升，它也只能延緩你的性命，不可能逆轉侵蝕！”
毫不留情戳穿李瑞的謊話，綾希夷憤憤不平凝視他的雙眼。
視線交錯，看著平靜溫柔的眼眸，清冷慍怒的目光很快軟化下來。
“實在不行，還是試試我的辦法吧！”
“你能分離融入真靈的詛咒？那可是代表我最本源的部分，是‘我’這個存在的基礎！”
李瑞眉毛一挑，詫異的看著綾希夷。
不是看不起她，如果此時她已經是真神位格，那李瑞還信她三分。
可一個秘鉆階居然大言不慚的要完成神祇都做不到的奇跡，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不是分離……是磨滅……”
白嫩小手摁在李瑞心口，綾希夷看著他的眼眸泛起一絲晶瑩。
“還記得我在你體內種下的權柄么？”
若有所思的眨眨眼睛，李瑞沉吟數秒，猛然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緩緩吐出兩個字。
“輪回！”
“沒錯，我將收回你的真靈，用十世、百世的輪回，磨滅你的詛咒！”
綾希夷伸手從虛空中抽出一卷幽暗古拙的竹簡，緩慢攤開，露出印刻李瑞名字的一列。
伸手摁住她的皓腕，李瑞凝視她的雙眸，過了許久，緩緩搖頭。
“經百世輪回，受無量劫，在時光長河中磨滅真靈，那‘我’還是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