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鄉下還是比較安的,首都雖然有王子飆船,但國王親自設了哨卡,攔下來罰了款不說,還把抗拒執法的王子就地正法。
明正典刑,就地正法,王子與庶民同罪,善哉善哉,大王萬歲萬萬歲。
李縣長知道老妖怪夠狠,但狠到這種程度,還是稍稍地超出了他的心理極限。
曾經作為一個有良心的工頭,李縣長尋思著,自己雖然也吃肉喝酒,但也不至于到吃兒子的地步。
虎毒不食子,何況人啊。
當然了,就算真有人想要吃兒子,那估摸著在白沙村,最多也就是沙瓜那里蓋一所“嘗精閣”,這大概就是李縣長能夠想象到的最下限……
也許以后自己可能會跟老妖怪一樣,但現在肯定不至于。
“首李,這些海螺棄之可惜啊。”
“你懂什么?別逼逼,一邊呆著去。”
橫了一眼商無忌,李解緩緩地晃了了一下手中的竹筒,里面逐漸暈染出一種偏黑但其實帶著濃紫的顏色。
“好,果然是這個,這顏色很正。”李解稍微觀察一下,就知道找對了優質天然紫色顏料。
和紫草不同,“骨紫螺”上色之后不怕反復漿洗,可以保持鮮明紫色很久。當初在紡織學院實習那會兒,這東西也不便宜。
養殖一直有,但因為污染,“骨紫螺”相當敏感,其抗污染的能力極差,所以大部分時候,紡織學院的校辦廠,都是在南北非洲承包海岸線來養殖。
后來學校跟其它兄弟院校一起,曾經打過澳洲的主意,不過大概是澳洲毛紡業有點發達,同行是仇人,自然不會給紡織學院好臉色,立了個法,否決了學校發起的收購案。
殊為可惜啊。
在李縣長還在天南海北茍延殘喘的時候,其實老家省份的海岸線已經徹底喪失了“骨紫螺”生存的可能,只有東百和胡建地區,還能產出紅、紫兩色的海螺。
采集原料不易,價格自然是跟黃金看齊,國際行情最緊俏的時候,金伯利鉆石也賣不過它,因為高檔面料上色,就沒有用合成染料的,哪怕合成染料更好。
國際土豪不認,國際時尚圈也不認,如之奈何……
“讓人前往東奄,占個地方,記得跟東奄那個縣師打個招呼。”
“東奄都要被江海淹沒,占地何用?”
“老子要你何用?我是讓你來幫忙干活的,不是讓你天天跟我瞎逼逼,你會說多說點,出本書好不好?”
“我有考慮過。”
隨著大舅哥的說話風格越來越接近李解,李解有時候真的會被噎住。
因為太有當年在宿舍里集體看片的感覺了。
想當年,一兩百兆極其不清晰的毛片,本宿舍兄弟宿舍的人,都能湊一塊兒看得津津有味。
可才多少年啊,非高清不看……
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臥槽,我他娘的現在就是古人吶!”
李縣長說著拍了一下腦袋,然后對商無忌道,“入夏之前,要多誘捕這些‘骨紫螺’,價比黃金!”
“當真?”
一臉狐疑的大舅哥到現在都沒搞明白老板想干什么,這些海螺多得要死,海邊的人都不愛吃,主要是吃起來麻煩,還不如撿兩條死魚實惠。
實在是沒吃的了,撿幾只大螃蟹,也能充饑,就是吃了容易拉肚子。
“老子騙你干什么?!快去!”
拿了令符,商無忌帶著人前往東奄,一路坐船前往,打著江陰子的旗號,很是囂張跋扈,沿途碰見“沙野”之家,直接連吃帶拿,別人半個屁都不敢放。
以前最囂張最野蠻的“野人”,如今一看江陰子的旗號,都是老老實實,畢竟商無忌才多少人?能吃多少?
“此石甚美,搬走搬走。”
商無忌一看那些堆放在墻角的石頭,頓時眼睛一亮,此時路過的一處“沙野”,叫做“白蘆沙”,居民多用青石為磚,然后修蓋院房墻壁,倒是比別處要體面的多。
“白蘆沙”畢竟還是離姑蘇近一些,日子自然也要好過的多,偶爾還有村民被征召入伍,參加對楚、對越戰爭,村中有人在姑蘇當差的,其實也不少。
不過再如何,跟王命猛男江陰子比起來,那肯定是大大地不如。
別人后臺是姑蘇權貴,人猛男的后臺直接是大王,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再說了,人猛男的左膀右臂又不是欺男霸女,搞點石頭上船,壓壓艙怎么了?很過分嗎?
離開“白蘆沙”之后,才有人問商無忌:“君子如何這般欣喜?”
“此美石也。”
大舅哥指著船艙中的石頭,美滋滋地說道。
家仆們面面相覷,這些青石哪里好看了?這在王畿不是到處都是嗎?山上多得是。
“爾等不知其美也。”
洋洋得意的商無忌拂須微笑,“野人”沒見識,自然沒看出來這些青石的精妙之處,但他是誰?姑蘇傳唱“識人之明”……說的就是他。
商無忌心中暗忖:若是所見不差,皆是美玉啊。
到了東奄之后,商無忌先去拜祭了一下先祖,這里還有幾個墳沒遷走的,大多都是沒有后代,所以這才逐漸少了祭祀。
從脈絡上看,大概是商無忌祖宗的堂兄弟之類。
見過東奄的縣師之后,送了一些禮,就獲得了極大的便利,任由商無忌帶著人在海岸線上巡察。
按照老板交待給他的任務,商無忌也是很認真地查探著海岸線的海況。
咸淡水交匯處,很多生物都有一點點些微變化,最主要的一個特征,就是可能變得更好吃。
“此間河蟹,竟是如此鮮甜?”
隨便抓了一些中華絨螯蟹,居然比白沙村的好吃,口感細嫩不說,明明是春天的螃蟹,卻吃出了秋天的質感。
等拉了一通肚子之后,商無忌才懊悔不已,不應該吃太多的。
緩了一兩天,正好也把需要的礁石區、灘涂地圈了下來,廣大的一片地區,不能隨便占下來,得走程序。
王命猛男江陰子李解,可是正兒八經掏錢買地的,這行為讓東奄縣師一臉懵逼:哎喲臥槽,頭一回見著貴族掏錢拿地的,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