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遭行刺?!”
“宅邸門前,刺客藏匿廊檐之下。”
“可有成功?!”
“嗯……”
倒是希望成功呢,看來那頭吳國禽獸還是活著。
鄭城子有點失望,手下前來稟報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指望著刺客有點本事,能傷著李解。
現在看來,還真是一種奢望。
“夫子,市井流言,此次行刺之人,乃是鄭人。”
“絕無可能——”
正要喝茶的鄭城子,直接將手中的陶制茶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鄭人行刺客之事,豈能等到今天!”
“可是……夫子,有個刺客,乃是共城人,名叫赤木,江陰子未曾殺他,反而……將其放歸。”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人證物證俱在,他這時候真想沖過去把這個叫赤木的用木頭扎爆,然后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赤”!
鄭城子手指顫抖著捻須思索著,鄭國現在的政治環境很不好,國內的勢力陸續也都清楚過來,國君鄭爽,估計三五年內可能都沒機會歸來。
那么……太爽了!大家一起來分家吧!
想要分家,就得憑本事憑實力,本身實力強的,自然是不怕。但是實力稍微弱一點的,就開始尋找外援。
隨便哪個國家,誰支持誰是爹。
目前看來,晉國就是最大的爹。
晉國上卿魏操入鄭之后受到的熱烈歡迎,就是一種佐證,那是越來越受歡迎!
“吳解,是在勒索我鄭國啊。”
“夫子如何決斷?”
“去問問看吳解想要什么!”
“嗨!”
東南校場,正在訓練打包疊被的新生們都是黑著臉,這種活兒……他們從來都是不干的。
但是沒辦法,穿著“校服”,就得聽學校的話。
當然也可以選擇退學,不過經歷了短暫的人生歷練,遭受前所未有摩擦的新生們,都沒有勇氣去面對校長李解。
這是規定,想要退學,就找校長親自聊一聊,談談心,很容易就辦好手續,很容易就可以完成退學,只要你想。
東南校場的新生們表示自己不想。
畢竟有人曾經說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們……驕傲!
嘀——
“集合!”
噠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分隊分組的新生運動,班組熟悉之后,各自找到了平日里的站隊分區。
操場上很快就安靜了下來,秩序建立之快,讓每日前來觀摩和探望子孫的老世族們,都是感慨萬千。
《威王遺書》……名不虛傳!
“立正——”
“禮!”
李解駕車路過,還禮之后,跳下車來。
“畢!”
一個個站得筆直,對錯且先不論,態度非常不錯。
這讓李解很滿意,免費勞動力,要的就是執行度、態度。
現在的精神狀態,這幫新生下鄉去跟村野惡棍作對,絕對是堅定不移,把怒火和憤懣都傾瀉一空。
“先王曾言!”
李解的大嗓門傳得很遠,哪怕是觀摩區,也能夠聽到這宛若洪鐘的聲調。
聽到這吳國禽獸突然提到先王,不少人都是精神一振,豎起耳朵,生怕落了一個字。
“三軍不可奪帥!”
校場氣氛肅殺,身材高大的李解在陣前行走著,披堅執銳,更顯煞氣,站在第一排的新生只覺得吳國禽獸的雙眼是要打算下一刻吃人。
畏懼自然而然地產生著,但紀律,讓他們站在原地,哪怕瑟瑟發抖。
“匹夫不可奪志也!”
三句話,讓校場上下聽得清清楚楚,觀摩區的老世族,更是忙不迭地記錄下來。
更有人低聲贊嘆道:“吳威王威壓一世,誠乃天威難測,竟有不世之材!”
“此乃昔日先王教誨,今日,李某傳授諸君!還望諸君……牢記在心!”
“是!”
聲浪如潮,熱血澎湃。
騷話……果然容易讓人上頭。
李專員內心一嘆,這些免費勞動力,用起來就是方便啊。
“明日,南下淮中城,諸君互相勉勵,預祝諸君……早日成才!”
“是!”
聲氣如雷,鏗鏘有力!
“解散。”
嘀——
“解散——”
隊伍就像是緊繃的一根弦,突然就松了下來,一靜一動,身在局中的新生還不覺得如何,但在高處觀摩之人,都是覺得這就像是一個整體,同呼吸,共命運。
隱隱約約之間,有人忽然小聲道:“如此良人入淮,倘若有朝一日召喚歸來,爾等若是不歸,當如何?”
肉包子打狗這種事情,不是沒可能啊。
但誰也不喜歡聽這么不吉利的話,萬一烏鴉嘴呢?
冷處理了這種不和諧的言論之后,各家老世族的代表們,內心開始生蛆,然后回去把見聞和對未來的猜測,跟家中長老說了說,長輩們……也開始內心生蛆。
不得不承認,李解調教的手段果然厲害,萬一這些個世族子弟被調教得太爽,徹底要跟著李解這個吳國野人跑,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畢竟,連陳國秦國蔡國的公主都被玩成啥樣了?!
憂心忡忡的鄭國老世族,就想著,是不是一年半載之后,就讓孩兒們趕緊回來,在江淮那野人流竄荊蠻肆虐的地界,還是不太好。
只不過,這種憂心忡忡,都被李專員再次遭受刺殺而沖淡。尤其是這次刺殺,他娘的居然還有鄭國人。
哪怕是個鄭國的流氓,可鄭國的流氓也是鄭國人,不是外國人啊。
“這個共城赤木,必是共國余孽——”
“不錯!非我正宗鄭人,乃共國余孽——”
“休要胡鬧,如今吳解要在城潁設置市鎮之外,還要在皋鼬贖買一塊地。”
“買地?”
“正是。”有人嘆了口氣,“效仿許田,吳解幕僚前來,言皋鼬之所,乃吳國往來諸夏之逆旅。”
說白了,就是買一塊國土過去,以后鄭國人就管不到這塊地。
事情要說嚴重,其實挺嚴重的,因為往大了說,算是“喪土”,只是李解一方顯然是打算真的掏錢,那國內勢力就算要抬杠,也是上綱上線才能往“喪土”上靠。
要說事情不嚴重,其實也就那么一回事兒。
別說買賣土地,就是互相交換國土,這年頭都不算個事兒,只要國家需要,雙方談妥,算是時有發生。
而且鄭國跟李解之間的密約非常豐厚,不管是明里暗里,李解已經放棄了直接支持許國,許國在財政上已經徹底崩潰,人口四散的狀況下,整個許國的滅亡,指日可待。
許國滅亡之后,還能便宜別人?許國整個國家都被鄭國包圍著,許人最終還是要融入到鄭國中去的。
這是合情合理地吃下一塊地,相較起來,還是相當的劃算。
雖說本來就是多繞了一圈,有點多此一舉,但其中涉及到國際政治斗爭,鄭國現在還能維持體面,多少也有李解的影響。
沒有“赤霞”“紫霄”,鄭城子現在早就下臺,根本沒希望繼續在臺上耀武揚威。
“若出賣皋鼬之地,吳解在潁水兩岸,便是皆有駐留之處啊。”
“形勢如此,又何必計較一時?”
新貴們其實挺無所謂的,出賣國家利益那又怎樣?反正城潁也好,皋鼬也罷,都不是他們的封邑。
再者皋鼬這個鬼地方,當初都是“客兵”駐扎,現在“客兵”都散了大半,整個城邑的財政比許國還要敗壞,沒有“客兵”的高消費支撐,皋鼬只能恢復農耕。
但城外那么多土地,真正被利用起來的,少之又少。
這年頭潁水和汝水之間,沼澤多到不行,沒有足夠的人手,想要改造起來,可沒那么容易。
李專員其實也沒想太多,就是想著隨便薅兩下鄭國,有就最好,薅著什么是什么。錢糧財帛,子女牛羊,他是無所謂多少的,有就很好。
新鄭和李解雙方很快就達成了協議,鄭城子和鄭國新貴們,現在對于李解的勒索也是適應性極高,只要李解這頭畜生趕緊離開鄭國,什么都好說。
繼續留在鄭國,鄭城子他們還真是怕李解傷著手腳頭腦,到時候搞不好勒索起來就是變本加厲。
只不過離開新鄭之前,衛國那邊傳來了消息,讓李專員很是驚喜。
“哎喲不錯哦,燕國人果然行事作風不一樣,居然反過來懸賞老子的人頭,可以可以可以……”
被人懸賞了腦袋,李解不怒反喜,變數越多,藏在陰暗中的老陰逼,才會暴露得越多,抽絲剝繭之后,李專員相信總能把這個算計一大幫人的老陰逼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