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呢,趕緊給老爺我辦一桌解解饞,光顧著趕路這吃得也太寒顫了。”李察捏了捏肚皮,肯定掉膘了。
走之前還滿心以為有什么秘密等著他解開,結果興沖沖到了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就是個很樸素很沒有玄機的小貴族武備庫之類的建筑,結構簡單到一眼能看到頭,里面東西也不多。
跟高山堡的武備庫沒有本質區別,頂多就是在地下多埋了幾千年。
原本一直不見天日,也是土著們運氣好,一場暴雨把歷時彌久的夯土給泡塌了,遺跡就此暴露。
以領主大人貧瘠的歷史知識,也只能看出是尼祿叛亂那個年代的產物。那個年代人類正處于從統一走向分裂的節點,反應在藝術創作上就是風格雜糅特別明顯,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能看出來。
就這還把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著唬得一愣一愣,對他們來說能把年代判定推到三千年前,簡直無法想象。
“兔人哪去了?”回來的只有李察和半人馬游騎兵,巴克蘭找來找去也沒看到當初一同出發的附庸族身影。
“還在那里,我看墻上有幅壁畫挺好看的,讓他們想辦法鑿下來,以后掛在大廳里裝點裝點門面。”李察邊說邊往屋里走。
“你就不怕他們留在那里出事?”巴克蘭拖著笨拙的身軀追上來。
“能有什么事。”李察毫不在意地說道,“我囑咐過他們見勢不對就跑,再說誰會閑得無聊攻擊兔人。”
“嘖,也是。”
在荒野規則中,這些只擅長生產而非戰斗的附庸族會被視為一種“財產”,財產相對來說當然就沒那么容易受到攻擊。
亨德拉古拿溫端坐在一頭神駿的陸行獅鷲寬闊平坦的脊背上,穿著一身鑲金嵌銀的精制米索全身甲,槍劍分掛座鞍兩側,身姿筆挺卻雙眼無神地看著遠方天地交匯處的地平線。
陸行獅鷲是獅鷲和食人獅的混血次代后裔,無法翱翔天空卻仍然實力不俗。
鏡面般的米索板甲上鑲嵌著好些碎紅寶石,互相之間連成特定的幾何形狀,正如呼吸般明暗交替。
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這些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
亨德拉來自龐貝東方的斯圖亞特王國,這個國家是人類三大強國之一,整體國力稍弱于圣荷西跟龐貝不相上下。
作為帝國元帥的孫輩,他身上還流淌著八分之一王室血統,是真正意義上的名門子弟。“家境優渥”、“出身高貴”、“前途遠大“”,諸如此類的標簽天生就是給這種人準備的。
可惜,事情根本沒有那么簡單。
在和幾位哥哥一起加入王都禁衛軍歷練后,只有亨德拉自己被派到鳥不拉屎的邊境,并且短短幾年時間就飛速晉升為“棕熊咆哮”軍團軍團長。
斯圖亞特王團命名遵循著不可逾越的嚴格規律,內行人只看名字就能看出很多東西。
一線精銳軍團全部用自然災害冠名,像“風暴之怒”或者“大地震顫”這樣內行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王城御林軍就是各大軍區的心尖寶貝,輕易不要招惹為好。
二線常規軍團則用各種強力魔獸的名字,比如“與龍角力”、“獅鷲雄心”、“駿鷹堅壁”,是帝隊的中流砥柱,各方面也還不賴。
而使用棕熊這種普通野獸命名的,不管是獅子、老虎、野豬還是大象,通通都是最差勁的三線地方守備軍團,只承擔剿匪和治安任務,直白點講就是雜牌。
一個滿編軍團應該下轄四千人左右,而這種守備軍團能有一半滿編就算祖上積德。
軍隊是個很講究派系跟等級的地方,精銳軍團和常規軍團人員交流還比較頻繁,可一旦被打上守備軍團的標簽無異于流放,再想被主流接納幾乎是白日做夢。
亨德拉在接過軍團長權杖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被家族放棄了。
現實很殘酷,家族需要有些人呆在平庸的位置上碌碌一生,以便資源集中投入到更有希望的人身上。亨德拉曾以為自己當然屬于有希望的那類,可現實回應他的是一記響亮有力的耳光。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二十七歲的亨德拉先生不會再有任何升遷機會。現在這個職位要比家族里所有同輩更高,但接下來他將用一生的時間慢慢見證,其他人是如何逐步追上、與他平級、略勝一籌、最終爬到可望而不可及的顯赫位置。
但亨德拉不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以他的見識和智慧來看,守備軍團也絕不是沒有希望。
比如積極訓練士兵,增強部下實力。將來一旦出現戰事,率軍建立功勛,守備軍團就有機會被重新授旗。
介時亨德拉這個草雞軍團長也會跟著飛上枝頭變巨龍,成為軍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這條路線有成功先例,而且也有現實基礎斯圖亞特和龐貝近幾年邊境非常緊張,誰也說不清什么時候就會爆發戰爭。
唯一的問題在于這么做需要的東西很多:善戰的士兵,精良的裝備還有足夠的給養。如果進一步歸納,還可以得出更簡潔的結論錢。
他的計劃需要用大筆金錢開路。
只是財政大臣不會理會這些想法,撥付的軍費里當然不包含額外開支,都得亨德拉自掏腰包。作為正經親兒子,他每月能從家里拿到一筆錢,但還遠遠不夠。
看似體面光鮮的亨德拉勛爵其實很缺錢,甚至一度想過把身上這件珍貴的附魔盔甲賣掉籌錢,只是最終沒能下定決心。對于劍士來說,火元素反傷的附魔效果非常實用,他舍不得。
所以灰熊咆哮初步具備戰斗力之后,亨德拉立刻開始率軍大舉主動出擊剿匪。一方面通過低烈度作戰鍛煉士兵,另一方面收取戰利品和商人的傭金,彌補財政缺口。
而在數月前率隊圍剿匪徒時,亨德拉偶然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匪徒們居然裝備著不少古代青銅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