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折騰到后半夜,累趴下好幾位掌針帕里,才勉強把整幅“白虎衛士”完成。
不得不說,精靈這門手藝還真是神奇。
紋身的時候李察全程覺得背上很癢,而且隨著落針次數增加,癢得越來越厲害。戰場死斗也沒眨過眼的高山堡領主,好幾次主動要求停下來撓撓。把一幫戰士看得直笑,扎堆自以為小聲地討論頭兒是不是特別怕癢。
其實不是李察怕癢,而是摩瑞亞毒劑作為蜂毒,本身就有刺激。
但在最后一針落下的剎那,李察反而忽然感到那股奇癢消失無蹤,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似的。與此同時一股暖流開始在體內蔓延擴散,像吹氣球一樣,把自身力量吹得水漲船高!
根據精靈們的記載,族人紋制完魔能刺青,往往會獲得成倍的力量增幅,堪稱一步登天。但那是因為他們底子潮,對于本就神力驚人的高山堡領主,當然不可能依樣畫葫蘆,那未免過于霸道。
李察能感覺出來,自身力量提升大概在兩成左右。在外行看來,這個數據也許不算太夸張。但李察自己心里可門清——力量差兩成,實戰中往往就意味著結果一邊倒。
倘若換普通高山堡戰士來,提升比例應該還會更大。如果把魔能刺青在整個開膛手推廣開,傻子都知道效果有多恐怖。
不過很可惜,就算有土壤肥沃術的支持,納西水仙的擴大培養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李察估計至少得明年這個時候,魔能刺青才能敞開供應。
伯納帶著一臉“亡靈才信你”的表情,敷衍地點點頭。而薇拉就更直接,翻了個白眼給他。
“惡心。”圣光修女略作停頓,“我是說天氣。”
高山堡的鐵礦處于水下,春夏秋三季都可以用拖網打撈礦石。但是自從入冬后,湖水結冰的趨勢不可避免,采礦就完全停了下來。原先那些挖礦的奴隸,都被巴克蘭趕去挖溝,好等明年開春引水進去當護城河。
現在鐵礦邊,曾經的矮人部落里,里只剩下一些附庸族留守,作為高山堡統治此地的象征。
兔人和山羊人雖然戰斗力堪憂,但跑路能力可堪稱滿分。再加上背后有高山堡這塊金字招牌背書,周圍的土著部落不但不敢得罪他們,反而要上趕著巴結。
這讓一群平時吃癟吃到飽的附庸族,直感覺農奴翻身作主人。
“日。”一個兔人踩了兩腳湖面上厚厚的冰塊,很遺憾地咂咂嘴,“化凍之后肯定會有戰士大人來,到時候誰還稀得拍咱們馬屁啊。”
其實就算是附庸在高山堡過得也不賴,土著送來那點東西他們不怎么看得上,有時候當面收扭頭就賞出去。不過平時都是別人對他們頤氣指使,現在終于有機會頤氣指使別人,心理需求得到極大滿足。
“是啊,就咱們這幾塊爛貨,還不是沾上頭光。”他的山羊人朋友倒是看得很明白。
“你說,要是一直這么冷該多好。”兔人兩個長耳朵一晃一晃卡,開始突發奇想。
他寧愿挨凍,也想多耍兩天威風。這種事沒經歷過也就罷了,但凡經歷過一回十個有九個得上癮。
“你怎么不去吃屁?一直不化凍咱們高山堡得虧多少礦,到時候讓那幫矮墩子提著錘頭追著你敲!”山羊人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們兔人心眼就是不實在。”
“我這不就是想想而已。”兔人漲紅著臉反駁,“而且你可別種族攻擊,領主大人身邊好幾個侍女都是兔人。”
“咱們明年可以跟上頭申請再來嘛。”山羊人看到朋友要急眼,連忙說兩句軟化哄哄。
“也是。”
對于兔人和山羊人這樣軟弱的種族來說,平時八棍子都打不出個屁,口頭絆幾句就算嚴重爭執。兩個剛“翻臉”過的朋友,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各自看著腳下悶不吭聲。
“誒,怎么有這么多氣泡啊?”兔人眼神好,忽然發現湖水里不斷有氣泡往上冒,直到被冰層阻隔才停下。看起來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冰層下有塊相當龐大的空腔。
“有大魚?”山羊人話一出口,自己先否決了自己,“不對啊,死水咸湖里哪來的活物。”
“可能地下有個裂縫,把湖水都放走了。”兔人其實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隨口胡掰只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我怎么感覺這個冰好像在化啊。”山羊人干脆跪在冰面上,側著臉用一只眼睛仔細盯著空腔上面的冰層,“是在化!在往下滴水!化得好快!”
“你別嚇唬人!”兔人也不知道化冰有什么好害怕,但心里就是非常慌張。兩條長腿不自覺地抽搐著,隨時可以跑路。
“你看看,下面好像有東西在游……”
兩個人一起壯著膽,趴在冰面上看了半天。但是冰層畢竟不是玻璃,質地不勻成像也不清楚。看了半天,山羊人也不確定剛才那條擺動的尾巴是錯覺亦或者樹枝。
他們對視一眼,都覺得應該只是個烏龍。
“日,天天疑神疑鬼,早晚嚇死老子。”兔人翻身坐在冰面上,一摸后脖頸全是冷汗。他決定等下次土著來拍馬屁的時候,也要嚇唬嚇唬他們,給自己壯壯膽。
“不對!不對!”山羊人看著兔人背后,卻突然像是發瘋一樣跳腳尖叫起來:“冰快破了!有東西!有東西要上來了!快跑!快跑!救命!救命啊!”
“咔嚓、咔嚓”連成一片的冰層破裂聲,輕易蓋過了兩個倒霉蛋的呼救。而隨后響起的動靜,就像是兩塊石頭在互相摩擦。
李察原本打算好好招待招待伯納跟薇拉,但事情并不是總會遂人所愿。還沒等客人安頓好,意外倒是先一步來臨。
“大人。”赫特陰著臉走到李察身邊,貼著耳朵小聲說道:“鐵礦那邊出事了。有個兔人跑回來報信,但傷得太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