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沙蜘蛛母蟲又是怎么處理的?”巴克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趕緊問道。
“留在那沒動,讓它繼續產卵吧。正好練練兵順便收割一波蛛肉,榨取全部價值,怎么都不虧。”李察嘿嘿一笑,“反正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它的位置,有問題隨時可以過去弄死。”
“那就好,我就怕你一時沖動已經給弄死了。”老白虎咂咂嘴,慢吞吞地說道,“咱們現在既然已經掌握了蛛后,完全可以讓她指揮著蛛群過來送死,一點風險都沒有。”
“我對蛛群根本沒有那么強的掌控。”伊麗莎白抽噎著辯解。
“愛哭包說她雖然奴役了母蟲,但也只能在不違背沙蜘蛛天性的條件下,進行有限調度,不可能驅趕它們送死。”領主大人擺擺手,否決了巴克蘭的提案,“我感覺應該是真的,否則那天我們去找她的時候,蛛群不會那么容易被調虎離山。”
老實說,李察剛開始也打過跟巴克蘭一模一樣的主意。可惜白日夢終究是白日夢,破滅之后還得認清現實。
“是的,月圓之夜圍攻泰坦眷屬正是沙蜘蛛最根深蒂固的天性之一。”賽托斯酋長嘆一口氣。
萬年來飽受蛛禍的困擾,要說在場眾人誰最煩沙蜘蛛,他肯定當仁不讓。但煩歸煩,把所有的仇恨和厭惡一股腦推給伊麗莎白,顯然也有失公允。
由于所有魔法知識都被邪化泰坦管制,無論是鐵巨人還是虎靈都只能靠身板吃飯,個人實力算不上太出色,這點壓根無可否認。
就憑伊麗莎白巔峰時期的水準,如果她想進攻遲暮大森林的話,根本沒有一個人能阻擋她,這片安靜祥和早就應該破滅了。
李察隱約猜測可能是因為吸納了太多虎靈的靈魂碎片,伊麗莎白的潛意識多少會受點影響,不愿意太為難虎靈。
“不應該吧?”安妮遲疑著問道,“母蟲不是所有沙蜘蛛的母親嗎,難道不能約束自己的孩子?”
“其實仔細想想很合理。”巴克蘭托了托鼻梁上的玳瑁眼鏡,“地精培育沙蜘蛛是作為自己的工具,而不是母蟲的工具。母蟲承擔產卵職能就已經足夠,絕對要避免跟地精搶奪指揮權。”
“現在地精不見了,能支配沙蜘蛛的可不就只剩下天性。”
“我要特意告誡大家一點注意事項!”領主大人豎起食指,嚴肅地對周圍人晃了晃,“別看這個愛哭包現在實力和心態雙低迷,那是因為損失了大量靈魂本源。但是一旦被她跑掉,回那個源血池子里泡一泡,就還能慢慢補回來。”
“我不是……”伊麗莎白抹了把眼淚,“不是愛哭包。”
“而且愛哭包手段很多,我不知道的沒準也還有,所以千萬要嚴加看管,小心別讓她跑了!”
一干人連忙點頭應是。
假如有個巔峰伊麗莎白躲著李察四處搞偷襲,那后果確實誰也扛不住。道理大家都懂——與其指望生活在心靈風暴中的扭曲生命能發善心,還不如壓根別給她這個機會來的利索。
“源血、源血……”巴克蘭低著頭來來回回念叨幾遍,突然抬頭問道,“源血有什么作用?”
“作用?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天氣悶熱潮濕,李察不耐煩地把蒲扇從伊麗莎白手里搶過來,自己呼哧呼哧扇了兩下,“愛哭包泡進源血池子里,能補充靈魂源質。”
“不對吧,起碼這肯定不是地精最初的目的。”老白虎搖搖頭,綠豆小眼隱藏在臟兮兮的鏡片后面,顯得有些意味難明,“伊麗莎白小姐的誕生對地精來說完全出乎意料,所以源血肯定不是為她所準備。我真正想知道的是,地精提煉源血的初衷究竟會是……”
巴克蘭說到一半,轉而好奇地問道,“哎?伊麗莎白小姐你捂頭作什么?”。
“咦,對啊!”李察恍然。
伊麗莎白本身已經是意外,源血能給她補充靈魂本源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又是母蟲又是魔魚,想必地精當年一定花費了很大力氣,總不至于就是為了搏個意外。
他扭頭拿著蒲扇,毫不留情地用側邊在愛哭包頭上“砰砰砰”連敲三下,“我靠,就知道你果然還有東西瞞著老子!”
“你就別再欺負她了。”安妮看著伊麗莎白猛然增加的眼淚流量,實在有點于心不忍。
“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酷烈!”領主大人搓了個響指,“愛哭包,還不趕緊從實招來,省得大刑伺候受皮肉之苦。”
“先別忙,讓我猜一猜。”巴克蘭深吸一口氣,竟然仿佛有點激動似的,顫聲說道,“李察對源血的描述總讓我覺得很熟悉,作為一個老年人我的頭腦實在不像年輕時那樣機敏,竟然現在才想起來。”
“長老,你要是知道點什么倒是快說啊。”領主大人差點沒讓他急死。
“我是自然教派的信徒。”老白虎從脖子里掏出一片金屬橡葉掛墜,亮了亮又掖回去,“我們教派雖然統一信奉自然之神艾翁,不過并不是單純的宗教,對世界有一番獨到的看法。”
“我們始終相信,從凡物的血中也能提煉出具有神奇妙用的寶物。在自然教派的典籍里,將其稱為至純之血。”巴克蘭兩頰一片洇紅,額角上青筋隆起,聲音蒼勁得幾乎不像個老人!
“至純之血的存在可能,已經在理論上得到驗證。”他突然一聲嘆息,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摘下眼鏡很疲倦地捏捏鼻梁,“只不過理論終歸只是理論,實際上從來沒成功過。”
“所有嘗試,所有,都以失敗告終!”
“年紀大了就別動不動這么亢奮啦。”李察拍了拍他的背。
“我很懷疑,或者說奢望,所謂的源血和至純之血,根本就是一種東西。”巴克蘭飽含希冀地問道,“請告訴我,所謂源血,它的作用是不是——”
老白虎嘴巴里崩出一個詞,“補完?”
伊麗莎白垂著頭沉默了一會,“補完,好形象的描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