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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寧遠的戲份結束了,但他還沒走,得留到殺青。
因為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宮澤理惠的翻譯。
正常的拍攝時,因為她不懂華語,大部分鏡頭都需要分開。
比如她和王祖嫻對話,就需要寧遠暫時來用霓虹語說王祖嫻的詞,跟宮澤理惠搭戲,當然寧遠不會出境,只拍宮澤理惠。
王祖嫻跟宮澤理惠對話,也是如此,不過這時候不一定需要寧遠,因為誰都能代替理惠說華語詞。
但王祖嫻就讓寧遠說,寧遠也很無奈。
到后期的時候,再把兩部分剪輯合成到一起,就變成了兩人的對話。
這一天,拍完兩個女人相擁在一起,看著外面景色,默默無言的安靜鏡頭后,所有的戲份終于完成了。
楊凡看完回放,笑意浮起在臉上,這是所有人期待的。
楊凡朗聲笑道:“我宣布,殺青!”
全場一片歡呼。
似乎每次殺青,都是相同的場景,大家歡呼雀躍,緊繃的弦斷裂,心里一片輕松暢快。
就跟高三學生畢業差不多,每一屆都是如此。
當然,歡呼之后,就是不舍,畢竟朝夕相處這么長的時間。
晚上殺青宴,全員到齊,吃的是火鍋。
楊凡笑道:“還是內地的好食,而且還便宜。”
“好吃你就多吃點。”寧遠也在那兒大快朵頤。
每個劇組的飯菜都是那樣,盒飯再好吃也還是盒飯,哪有火鍋好吃,尤其是陰冷的江南冬天,吃起來辣,爽歪歪。
第二天他們沒走,前幾天宮澤理惠就跟寧遠說過,想去看看寒山寺。
這個寺廟,對華夏人來說很知名,但對霓虹國的人來說,堪比圣地。
文藝作品,有時候真的有特別強大的能量,就像寒山寺,只靠張繼一首詩,就名傳千古,位列華夏十大名寺。
古代可沒有今天這么便利的宣傳渠道,更沒有什么旅游區的宣傳,人們去一些名勝古跡,更多就是靠這種詩詞。
比如‘飛流直下三千尺’,詩仙讓廬山紅了。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王勃讓滕王閣紅了。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能傳到霓虹國,到現在,‘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讓霓虹國的小學生都耳熟能詳,就像華夏小學生對‘床前明月光’這么熟悉,靠的當然不僅僅是這首詩,還有兩位高僧——寒山和拾得。
就是說出“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這番《寒山問拾得》名謁的高僧。
唐代,寒山和拾得窮困潦倒,最后寒山病逝于楓橋寺,而拾得,則東渡到了霓虹,在那個文化貧瘠之地,拾得潛心弘揚佛教,很快風生水起,成為當地的一代宗師,影響巨大。
拾得不忘助鐵哥們一把,在宣傳寒山上卯足了功夫,使得霓虹不僅有了“拾得寺”,還有了“寒山寺”。
由于寒山詩的意境閃爍著悲哀的生命體驗和透徹頓悟,很符合霓虹人的民族特點,就像那句“只是忍他、讓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如何”。
一個忍字,貫穿霓虹國歷史千年。
跟這樣的人文相契合,很快就讓寒山和拾得成為了他們的文化偶像,而他倆的詩,在霓虹國被歸納成了“寒山詩”。
就像很多文化藝術家,很多都是逝世后,才意識到他們的價值,寒山也是如此,病逝之后,才發揚光大,就連他圓寂的楓橋寺,也改名為寒山寺。
又過了幾十年,張繼的《楓橋夜泊》,讓寒山寺名傳千古。
而寒山寺和寒山詩,也在霓虹國大放異彩。
寒山在霓虹國出名之后,霓虹國的學者來華夏尋找寒山人生和詩作的蹤跡。
這讓寧遠想到,寒山拾得在霓虹的輝煌,何嘗不是一種文化輸出,就像現在,老美片子的橫行無忌。
希望,未來由我們華夏來主導吧。寧遠在大殿里許了個院。
霓虹國的新年,敲鐘要敲10聲,就是來源于寒山寺。
在華夏很多人的印象中,只有晨鐘暮鼓,意思是早晨敲鐘,就連歐陽修當年還質疑,說《楓橋夜泊》好是好,就是有個bug,怎么會有‘夜半鐘聲’呢?
原文出自他的《六一詩話》:“詩人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亦語病也。”又說:“句則佳矣,其如夜半不是打鐘時。”
大v一句話,底下一幫鍵盤俠就搖旗吶喊:就是就是,這樣的破詩還沒我寫的好。
然后,宋朝的一批耿直boy紛紛出聲,考證出唐詩有不少都寫過夜半鐘聲的事情,比如于鄴《褒中即事》:“遠鐘來半夜,明月入千家。”皇甫冉《秋夜宿會稽嚴維宅》:“秋深臨水月,夜半隔山鐘。”
至此,爭論才塵埃落定。
但不管怎么樣,因為對寒山和寒山寺的追捧,霓虹國就學到了,敲鐘要半夜,還得敲10下,這樣搭配才更妙喲。
“在霓虹國,有很多以‘寒山’為名的料理店,還有寒山牌清酒,還有墨塊的精品也叫寒山。”
在寒山寺游覽的時候,宮澤理惠一邊看,一邊說道。
寧遠笑著點了點頭,而他卻想到另外一件事,其實不僅是霓虹國,就連老美,幾十年前愛寒山詩也愛瘋了。
五十年代,美國詩人加里·斯奈德在霓虹國了解到了寒山,內心被震撼,形成強烈而震撼的印象。從此,他開始翻譯寒山詩,寒山詩被翻譯成英語和法語,并為年輕讀者所接受,一時之間風靡西方。
恰逢美國“垮掉派”運動的興起,寒山詩就成了“佯狂似癲”的嬉皮士和朋克的“精神食糧”。
其中忠實粉絲,就包括貓王和甲殼蟲樂隊。
幾年前,美國家查爾斯·弗雷澤創作的長篇《oldounta》,的扉頁就引用寒山詩“人問寒山道,寒山路不通”。
而到了03年,這部就被改編成電影《冷山》,拿下了一大票的獎項和提名。
在大殿前的五針松前,宮澤理惠跟她媽合了張影后,又拉著寧遠合了張影,還很親密的挽著寧遠的胳膊,笑得像個孩子。
而這幾棵樹,是霓虹國愛媛縣的訪華團栽種的,距現在也二十多年了。
看著宮澤理惠開心的模樣,宮澤光子想說什么,最后又閉上了嘴,無力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