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網絡用語,當時覺得很傻,就像粉絲,但十來年后竟然變成了人們習以為常的通用詞語,包括官媒都用。
而很多當時覺得很潮流的用語,不需要十來年,幾年后就沒什么人用了。
因為大家都說,就沒有時尚感和特別的地方,反而覺得有點土,就像美媚、酷斃了、偶稀飯之類。
站在臺上,寧遠環顧一圈,左手對觀眾們揮了揮,右手舉著話筒:“大家好,我是寧遠。”
跟朱君一樣簡單的自我介紹,卻依然讓臺下不少人膏巢了。
當然,讓他們在意的不是這番話,而是寧遠的真人來了。
很多時候,寧遠也不懂追星的瘋狂,所以他除了在天涯上互動多一些之外,其他諸如明星見面會,或者商演之類的事情,從來不做。
即使上節目,除了快本和聊聊幾個宣傳外,就這一個藝術人生了。
雖然寧遠的審美,可以保證即使十來年后翻出現在的視頻,也不會被人嘲笑造型和服裝,但他對于那些邀請,絕大多數都沒答應。
一個他沒那么多時間,再一個,這時候絕大多數節目都很無聊——連快本都是矮個里挑將軍,何況其他節目。
明星參加綜藝,無非是讓自己有曝光、有熱度,但寧遠覺得,偶爾參加一次兩次無可厚非,可你一個演員不演戲,或者演的都是爛戲,十年如一日的沒有長進,反而在綜藝上樂此不彼,還配稱演員嗎?
演員的熱度,難道不應該通過作品激發?
當然,寧遠并不是完全否定綜藝,只是覺得,就算綜藝能帶來很多,但至少,你作為演員,拍戲的時候能走心一點嗎?
“寧遠很年輕,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才剛成為一個演員,而他,已經拍了五部電視劇,四部電影,以及演出超過五百場的三部話劇。”朱君介紹道。
他的話,再次帶來一片掌聲。
但寧遠卻注意到一點,詫異道:“您當過演員?”
這點寧遠真不清楚,記憶里也沒有,畢竟他前世沒關注過。
而朱君卻笑了起來:“85年的時候,我就考進了隴省曲藝團成為一名專業的演員。”
“曲藝團?”寧遠愣了愣:“這么說,讓您說相聲,還真不算跨界?”
跨界這詞單看字面意思就明白,所以朱君有些得意:
“當然不算,不說那幾年,88年我被招進戰斗歌舞團的時候,就是擔任相聲演員,僅那一年我就演出超過五百場,還立了個三等功呢。”
正在寧遠還想說什么的時候,朱君趕緊擺了擺手:
“別說我了,今天是采訪你,我才是主持人。”
寧遠啞然失笑,觀眾也樂了起來,不過因為這茬,寧遠倒是對朱君的履歷感到好奇起來。
就像前世,寧遠得知郭得剛以前在櫥窗里像耍猴似的被展覽了三天,就覺得,自己以前的那些辛苦也不算什么。
至少,自己賣雞蛋灌餅雖然從早忙到晚,但也能掙不少錢,更不用說一入行,好歹還頂著一個‘燒餅帥哥’的名頭,也不算籍籍無名。
而且有老天爺賞的這張臉,開拍的第一部戲,別說龍套,連幾句臺詞的小角色都輪不到自己,上來就能拿一個不錯的角色——女主角的渣男前男友。
雖然那個角色讓自己演成一個面癱,但至少也能豐富履歷。
雖然朱君說的不多,但他一個64年的人,到93年才進央視,對比京大還行的撒北寧,也算經歷豐富了。
經歷的多了,不僅豐富閱歷,也提高見識,在一些挫折面前才能泰然處之。
當然,行萬里路和讀萬卷書是相輔相成的,一個充實眼界一個充實境界,相比較他而言,曾經在春晚救場的倪平和董青,顯然比朱君積累更多。
不過每個行業的翹楚,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就像那句歌“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演戲這方面,我首先是熱愛,只有你喜歡它,才會想著去琢磨,去鉆研,當看到好的、比自己更優秀的,才會花心思去學習,否則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增加的只是時間,而不是成長。”
“說得好,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如果不喜歡還要去做,那的確是煎熬。”
“能跟我們說說,你當初怎么想著要去學表演呢,畢竟你說你來自一個小縣城的郊區,你們高中里,除了個別學生學美術外,再沒有別的藝術生了。”
“如果是正經的回答,那就是熱愛藝術,并想獻身偉大的藝術事業。”寧遠一本正經的坐直身體道。
朱君一愣,其實也是他演出來的,之前有過溝通,然后順著寧遠的話笑道:
“那要是不正經的呢?”
“風光。”寧遠笑了起來。
“風光?”朱君重復了一下。
“對。”寧遠點了點頭:
“印象最深的,就是97年潘常江老師到我們縣演出,乖乖……用宋單單老師的話說,那家伙,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老火了。”
東北腔的學了一通,臺下頓時哄堂大笑,而朱君,雖然之前聽過一次,但依然也被逗樂了。
盡管央視的訪談比地方衛視格調高一些也偏嚴肅一些,但畢竟這個時候還沒有以后那么嚴,更沒有那些什么都能上綱上線的無底線舉報,所以這個還是在接受的范圍內。
無傷大雅的玩笑,調節氣氛,也不會太庸俗。
當然,寧遠還是有所保留,總不能說看他掙得多——門票那么貴還有那么多人去看,而且演一場就是幾十萬的收入。
因為平時的生活都是普普通通,接觸到的街坊、菜市場都是斤斤計較,誰能想到,一場明星演出,竟然有這么多人能掏幾百塊錢買票去看。
其中很多觀眾都是下面鄉鎮的人,拖家帶口的包車過來,在當時,他們鄰居和同學都議論,原來我們這兒有錢人這么多。
其實這也不是影響寧遠走上表演道路的原因,在前世,要不是當了燒餅帥哥開始有人來領路,寧遠根本不會想著往這行走。
但這能說嗎?
更不能。
至于重生之后,有規劃的往這條路上走,打死也沒法說。
但潘常江演出這件事,對寧遠的觸動的確很大,原來當明星這么掙錢,羨慕嫉妒恨——近距離的了解,遠不是在電視上看的感覺,而是切實感覺到天壤之別的差距。
沒法說爆賺,只能用風光來代替,懂得人都懂,但又不會顯得太利益至上。
“所以,你就也想這么風光?”朱君笑道。
“也不完全是這個原因,在那之后,我在咱們的電影頻道看了一部叫做《阿甘正傳》的電影,正好第二天又播放周星池的《大話西游》,觸動也蠻深的,就覺得,演員也可以很有意思,在形形色色的角色之間互換,體驗不同的人生。”
很多心里話,沒法說出來,就算可以坦然的說,也只是對特定的人,像現在,面對這些觀眾,以及接下來上電視被千千萬萬的人看,更得謹慎一些。
在坦然和接受程度上找一個平衡點,風光,已經是最大的坦然了。
朱君點了點頭:“那么,現在呢,現在是什么感受?”
寧遠想了想,道:“痛并快樂著吧。”
這方面,在下午溝通的時候提過,但朱君只是說他會問類似的問題,讓寧遠自己想一個回答。
這不難回答,所以在當時并沒有深入。
此刻聽到寧遠這一句,朱君咀嚼著這句話,覺得挺有意思,好奇道:“為什么這么說呢?”
“現在的我,在大家的厚愛下,取得了一點小成績,也被很多人支持,可以說已經風光了,但對于個人來說,其實人都是需要私人空間的,但矛盾的地方就在于,你成名了,走到哪兒都會被認出來,會被圍觀,一點一滴都會被放大。”
朱君微微頷首:“對,這個形容我深有同感,作為公眾人物,的確有很多不得已的地方,但你從事這個職業,又不得不接受這個現狀。”
寧遠笑了笑:“所以才說痛并快樂著,但不管怎么說,這話還是稍微有點矯情,總不能無人問津就開心了,想想還有很多人,努力跟回報不成正比,我這個年紀能有現在,已經很幸福了,更何況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地方,所以對比來說,人要知足。”
“對,幸福是對比出來的,知足才能常樂。”
雖然之前的溝通,已經讓朱君感受到寧遠的見識遠超同齡人,但此時此刻,還是感覺到驚訝。
“我是行動派,在有了目標后,就朝著這個方向去做……然后我就去市里,一個叫做長虹藝術培訓中心的地方,報了考前班。”
接下來,根據他們之前擬定的提綱,談了藝考,談了進話劇院,以及關于表演和話劇的經歷,同時也穿插著寧遠的體會。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觀眾卻聽得津津有味。
無論哪種雞湯,對普通人來說都好喝,尤其是這種有現實例子的,更讓他們感興趣。
“好了,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謝謝寧遠的到來。”
他倆都起身,朱君說著結束語,觀眾席也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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