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gb……出事了!”
僅僅到一月下旬,依托張子文涼了、海軍暫無能力打擊走私的黃金時期,姑蘇銀號朱勔等人不但放量銀礦石生意,更與遼國皇族豪商蕭靜媛媛敲定了鐵錠的走私。
但新的航線這才啟動不足一月,運入燕云地區的鐵錠僅僅只是一百多噸,卻是朝局忽變!
導致現在姑蘇銀號的會場里,慕容蕭華、朱勔等人臉色鐵青,久久說不出話來。
消息顯示:十日前,朝廷禮部和戶部,忽然特批海軍機器設備廠的對遼出口清單,包括以鐵為基礎原料制造的開礦設備、農具、運輸工具等等。
這采取的不是黑名單,而是白名單規則。原則上,將會長久維持戰略資源對遼出口管制,不過特殊事情特殊處理,但凡列入白名單的型號,都在豁免范圍!
“強盜!奸商!賣國賊!”
毫無辦法下,會場上朱勔竟是如此這般的破口大罵起來。
罵雖罵,但事實上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問題,這些人仍舊沒弄明白?但卻知道:與蕭靜媛媛合作的新航線眼看要夭折。
要是換其他人,會因害怕而必須和朱勔做生意。但是偏偏,張子文和蕭靜媛媛這兩個奇葩,是從先天上就免疫“恐嚇技能”的血統天賦。她們不會管損害了誰的利益,只會按部就班又不要臉的、依照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前進再前進。
這個時候,素以多智著稱的慕容先生臉色也很不好,喃喃道,“此必是蔡相公在巔峰時候,對朝局的控制出了問題?”
“可沒道理啊……蔡老相爺現在風頭之強勁,沒有之一。趙挺之被整走,張康國都被打的不敢為兒子說話,朝廷幾乎群體禁聲,誰還敢頂風搞事呢?”
朱勔還是有些想不通。
但盡管這么說,在座的全都老奸巨猾之輩,將心比自己,這個幾乎沒有其他聲音的時候,若換自己是皇帝……是不是該偶爾在夜深人靜時候想點什么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樂極生悲,物極必反。此事必有蹊蹺!”
朱家第一美女石榴姐神色古怪的說了這么一句,頓遭其他人白眼……
“臥槽真的啊……局座離經叛道的賣國政策真的獲批了?”
海軍官署內,許志先和陳實等縣領導集體全體懵逼,拿著朝廷對海軍機械設備廠的特批文件、不知道該作何心思?
這在當下,不論對海軍財政,就業,機械設備廠的發展,對昆山持有大量資產的土豪無疑都是好事。
只是說,名聲不好聽,估計不出兩月,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全國熱議就要“大宋恐成最大輸家”!
時至今日,許志先已經全盤理解了大魔王心思,但作為清流讀書人,老許愛面子,雖然不是玻璃心,但現在海軍的領路人是老許,張子文至已經不是海軍的人。
于是對許志先而言,這個政策有被架在風口浪尖的節奏。
雖說只要不是白癡就知道這是張子文的操作,但名譽上,許志先作為海軍主政卻覺得自己是天然背鍋人。
“怎么抉擇,這是個問題。”
于海軍對外出口一次會議中,許志先說了這句模棱兩可的話。
言下之意,朝廷只是把這幾個型號的特殊設備拉入白名單,但在商言商,是否愿意賣,也要看我海軍愿不愿意。
“的確是個問題,得從長計議。”
當前時期陳實的確支持張子文政策,但無奈,在賣給敵人核心設備這事上實在念頭有些不通達,于是有所保留。
“要卑職看還是賣了吧?”
設備廠長陶司,乃是張子文的嫡系,他反裝忠道:“當前形式下因特殊緊縮政策,內部需求不足,咱們東西賣不掉,局座又不同意甩賣工廠和工人,于是只有去擴張外部需求。既然朝廷都不急我們急個啥,現在有錢賺就可以,哪管他將來洪水滔天?”
當即被陳實批評怒斥,“這尼瑪……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現在宋遼間的安穩,是當年寇老相爺帶百萬軍民、最后把皇帝都騙到了宋遼前線換來的,一但改變了戰略平衡點,那么狼是一定要吃肉的,蠻子什么時候有過驚喜?”
陶司神色古怪了起來,“咱們區區一個縣級行政區,有錢不賺是傻子,怎能如此憂國憂民高瞻遠矚,不都流行頭疼醫頭么?我設備廠不僅僅是設備廠,需求打不開,我廠涼了,海軍如此多的工人和鐵礦也要涼,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焦炭研究所也要涼。”
“現冬季逐步過去,若焦炭研究所也關門,沒需求了,必然進一步傳導至兩浙路,導致緊縮去產能政策下僅存的李曉蘭家的煤礦也止損關閉。”
說到這里,陶司再道,“都到了這一步,什么廠都沒有了,百年來的田地兼并政策又導致小農經營蕩然無存,所以還想啥宋遼形式?真若如此,根本不用遼國人南下,下個冬天我們自己就被自己人干掉了。”
陳實和許志先面面相覷,少傾異口同聲道:“這些話,是張子文那孫子吩咐你來這里說的吧?”
陶司沒否認也沒承認,低著頭。
是的現在張子文連崗位都沒有,甚至不算海軍的人,遇到開會都沒人叫他。
盡管明知道是張子文在遙控指揮(仍被軟禁),但還是討論不出結果。
現在公說公有理,總體上這的確算賣刀給敵人。局座的確不怕遼人,但其他人怕啊。
這顯然不是局座張口就來的即興發揮,像是一種一種處心積慮的反之動路數。
不論如何,時至今日栽他“反之動”手里的人太多太多了。有人說他是壞蛋,也有人說他是強盜,但已經基本沒人敢說他是傻子了。
陶司的說辭和邏輯也不是危言聳聽,是有其道理的。
曾經一度東南已經被官場公認為大坑,誰都不想來,只想等著有天問題被捅爆而大亂,誰遇到算誰的,不肯同流合污的官員都在隨波逐流,都在刷臉。
這一切的轉變就從去年秋天開始。張子文帶人干了京城張懷素后,以“被貶”姿態南下創建海軍。
一來的時候什么都沒有,百多條槍以及一群餓肚子的“暴民”,不過大魔王果斷就干了朱勔的幾十噸銀礦,引發了大型軍伍對持事件。
世人都知道的,要是打得過,當時朱勔的軍隊真會被局座干掉。可惜當時海軍的胳膊非常嫩幼。
就在那樣的情況下,面臨各方的圍追堵截和十面埋伏,大魔王還是領著海軍挺過來了,挖到了銅礦。進而又去江陰干了軍閥馬繼,還順手整倒了何執中。
兩浙路的生存環境的大轉變,就是因此而來!
不全是因為新銅礦,其實也因為魔王的名聲、一定程度上鎮住了這個地區的牛鬼蛇神。
眼看一切都好好的,結果局座忽然神操作把自己玩死了。跟著他的隊友被處分這是小事,然而這座姓張的鎮妖塔一旦崩毀,無數妖魔再次戲謔人間道——卷土重來。
曾經自我美化為“暗夜中巡游的白虎騎士”的局座、復出卻是遙遙無期。
在當下,陳實拿不準張子文的真實心思,是發自內心的抵觸賣刀給敵人。
許志先導致非常認可張子文的節操,沒人更比老許清楚,大魔王對海軍和大宋的真愛心思。但老許卻被他擼羊毛擼怕了,當心這是個局。
這份心思不無道理,張子文從始至終想復出重掌海軍,這根本不是疑問,是一定的。
張子文講義氣是真,但事關他張家名聲,事關他前途。許志先認為:他和前三排有什么茍且、故意推動這個表面上的“賣國政策”,但實際執行的人卻是我老許。那么一但情況有變,自己鐵定又被他擼羊毛,免職海軍一把手恐怕只是最溫柔的操作,游街被爛雞蛋扔都可能發生。
考慮到諸多因素,這個會開不下去了,各懷心思中,進行了爭議擱置:關于是否出口的事件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