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的許志先頗有大將軍風范,把辦公室新裝修了一下,整個海軍的官員從上到下也被他使得團團轉。卓越全本進出都是一隊耀武揚威的差人跟著,不論去哪個街市,都能贏得陣陣的掌聲和好評。
因為現在海軍相對有錢了,完完不是當初的那種寒磣。許志先愛裝逼,一但有新的收入,就立馬批準了幾個便民項目,真的給老百姓做了一些減費并提高效率的實事,自然就民聲好。
包括他一向反感的少年軍,也都獲得了新的撥款,開始擴大招生的規模。
這是因為張子實實在在拿到了二十一萬貫銷售訂單,哪想到局座如此心黑手狠,二十一萬的銷售收入中,竟尼瑪有九成是利潤?
許志先雖然不喜歡局座的節操手段,但現在睡覺都能笑,也或多或少開始有些認可張子的那些事業所和項目。
不論他張子怎么趁火打劫,不論機器是不是真靠譜,不論他用什么手段,畢竟盈利了這么多。
哪怕沒有銅礦收入,僅僅現在四月天的財政收入,對一個縣級機構來已經算是巨無霸!
要這不是政績不是功勞,許志先自己都不信。
夜深人靜的時候許志先偶爾也會沉思,這就是大魔王那見了棺材都不掉落的風格,拼出來的結果。
一定程度上許志先真的太佩服張子了,他可以不要職位不要名分,就以臨時工身份駐扎在水邊那一成不變的辦公室里,陪著海軍逐步走上正規,做大做強。
他的確是個忽悠,但他的對手誰都不是白癡,要是機器真沒用,要是沒點干貨,不可能真的忽悠進這么多錢來的。
成功絕非偶然,現在許志先有點相信或許支持局座走下去,那些項目真會有大作為。
就此一來,正在思考的老許嘆息一聲,提筆批了個條子,遞給屬下嘆息道:“罷了,送去給咱們那個祖宗,告訴他四個事業所的經費,從現在起統一上調兩成,爭取再拿點成果出來。”
然并卵。
計劃中關于今年元月就該上的海軍造船廠項目老許仍舊沒批,老許的邏輯是:能買的西吃飽撐了自己造,大宋民間已經有許多造船業,他們非但工價便宜,還可以違規濫伐木材。我官府總不能去做這些事吧,所以怎么也不可能比他們便宜。
你張要發展工業工藝,買他們的一樣是支持大宋制造業。如果要高質量的奢侈品船只,我大宋匠作監當今世界一流,何故要自己造?你張子哪來的信心比民間商號便宜,哪來的底氣比匠作監質量好?就算你張牛逼都能做到,但這么蠻干,試圖把產業吃進來,不怕被人挖祖墳啊!
這觀點竟是讓張子無言以對。
一定程度許志先的有些道理,關于造船上張子更沒有穿級腦洞,想自己造,一是基于不信任大宋其他人的尿性。二一個,也的的確確是試圖依托半自動化的一些高校機械力參與進去,擠壓其他人的偷工減料和利潤空間。
白了就是搶食,然后用于反哺蒸汽機直至成熟。
但許志先不同意就沒辦法,就像張子給永興軍路的建議那般,需要等待時機。
也猶如張服陶那樣,許志先不是個壞人,他只是和張子想的一樣。真是他是張子的傀儡,完和張子想的一樣,那他不可能被任命為第二任海軍知事,換個狠人來的話興許海軍的情況更糟,走彎路走到更遠的地
端午節快到了。
四九現在的木活還可以,他有點笨但勝在專注愿意。昨日他動手給少年軍堂造了大門。
得益于老許又放松了些少年軍經費,這是張子創業海軍以來,少年軍堂第一次像模像樣的有了大門。
造的看樣還可以,挺規整的,不過打開關閉時會有傳統的摩擦門聲。
就此四九的師傅開始現場指導,指著一些關鍵處道:“之所以有這聲音,代表你在各處的銜接工藝掌握不透徹,整體受力不平衡所導致,你信不信,三個月后聲音會加大,注意看這些,這些,還有這里,銜接時候間隙過大,根據木材特性,這些地受力較重,失去支撐后就會導致間隙擴大,一段時間后,木材的水分因損失而縮,間隙會更加擴大,所以現在就有聲音的話,阿九,你的門不合格。”
四九不會頂嘴,只會撓頭。
木工師傅又指著關鍵地道,“所以西是大美,但大有個唯一缺點是,大就容易把缺點擴大,更容易暴露問題,各行各業都一樣。你這樣的思路造家里的門,或豬圈門就沒問題,因為。”
四九撓頭道,“其實經過少爺的腦開發,我還是挺聰明的。”
就此張子和木工師傅神色古怪了起來。
四九再道,“我自己還是能想明白一些問題的,我知道造大件這樣不行,可是如果間隙在縮的話就很難裝配起來,感覺最后會多出一些來。”
木工師傅道,“這就是技術工藝和經驗累積的差別,蠻干當然不行,哪怕你很有力氣,有辦法用間隙強行敲擊進去,但木質纖維實際就一定程度受損了,也不利于使用壽命。”
“所以除了經驗技術所帶來的整體縮累積誤差外,實際上還有另外一種工藝叫材料處理,大抵就是在你需要減間差的地,進行局部處理,以人為式讓木材緊縮而增加密度,這實際上就像木材上的鍛造,并且為了阻止梅雨天的水分大量進入而破壞你所鍛造的結構,于是就需要在處理時合理應用上油料。”
“鉆研這些的時候也就是張相公指示的研發,是技術。”木工師傅最后總結,“其實我大宋匠作監制造的水運儀,主體也是木材,由幾千個部件輕巧組合而成,體量又很大,所以如果他們和一樣的話,你信不信裝配到最后,能多出近百個零件來?這些還真是功力。”
“額”
四九撓頭傻笑。
這個木工師傅就是張子任命的木工總師,叫孫曉。
哪怕后世改開前,木工都一直是相當重要吃香的技術活,在這個年景更是,鐵器時代科技樹點滿前,木工就是繞不開的、最最重要的技術。
孫曉家在陳留縣,就是曾經認識的那個迷糊的哥哥,是個瘸腿殘廢,當時讓張子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隱藏天賦,木活做的是相當扎實又漂亮,最早以前,他就做過大宋匠作監的臨時工。
后來殘廢了,無法做工就被開除了。
在陳留縣掃黑除惡環境變好后,大招工時孫曉進了農場。乃是工程運維部副主任,頭銜有點高大尚,但陳留那是農場,以研發為主,規模也沒多大,孫曉的主要工作就是參與維護修理破損的豬圈什么的。太浪費。
去年年末時候海軍計劃要上造船廠,需要大量木材技師。張子便左手換右手,把隸屬張銀號的陳留農場工程副總師,挖到了海軍的國企,任命木工總師。
當時孫曉在陳留帶的八個徒弟,只留下一個在陳留接班,其他一起來了七個,支援海軍的大航海建設。并且個個技術道,幾乎都算可以獨當一面的“梁材”。
論資質么,四九怎么都沒資格拜孫曉為師,不過四九為人厚道愛習,又有“關系”,當然也就濫竽充數了。
那啥,濫竽充數的人不止四九一個。
現在,有兩姑娘正在給四九制造的大門上朱紅漆。其中一個是王婭,就是上次把牛養死的那個,她除了是標兵外還是少年軍的“四道桿”副大隊長。
另外一個乃是大名鼎鼎的迷糊,從陳留辭職跟著哥哥來支援建設。
來到這邊后她混去招工處毛遂自薦,她很有干勁和技術,可以算三分之二個工。并準備了很多忽悠招工處的辭。
結果人家連她會什么技術也不聽,后腦勺一掌便強制按了手印,招進了少年軍。
論資質她是不適合進少年軍的,但考慮到她也有“關系”,乃是技術大梁孫總師的妹,放養的話會增加孫總師的生活壓力不利于技術貢獻,于是他們并沒有找張子特批,就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把迷糊招了。
迷糊覺得他們簡直是一群強盜,在陳留干的好好的,能自己掙零花錢,算是孩中的有錢人。哪想到在這里就失去了自由,還沒有工錢,整天被限制在課堂中,又要守紀律,又要做體操和眼保健操,甚至還要識字,簡直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