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萬靈城,僅僅是在半日之后,就被鋪天蓋地的兇猛獸潮,給全部淹沒。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只小碗,被一股黑色的龍卷給蓋住了一樣。
此刻在萬靈城中喊殺聲震天,可以看到四面八方,密密麻麻修為高低不等的魔修,跟同樣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魔獸廝殺在一起。
眾人的大戰,沒有任何的戰術可言,就是最直接的交手。
只見諸多魔修或是激發術法神通,或是直接徒手將面前的魔獸給撕碎。同樣也能看到諸多的魔獸,將或是單獨或是三五成群的魔修給淹沒后,這些魔修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而后身軀就落入了獸口。
驚人的魔元波動,充斥在整個萬靈城中,形成了一股股凌亂的狂風呼嘯。
滔天的血氣,甚至還有粘稠的鮮血,流淌在萬靈城的街道上。剛剛翻新的街道還有兩旁的諸多建筑,被鮮血浸染得通紅,看起來宛如一座恐怖的煉獄城池。
城中的場面雖然看起來極為慘烈,但是仔細的話,就會發現還是城中的諸多魔修占據了優勢。
因為低階魔修在諸多魔獸的圍攻之下死傷慘重,可作為中流砥柱的高階魔修,卻能夠穩如泰山。
尤其是無塵期魔修,面對獸潮用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也不為過,沒有任何魔獸,能給他們造成威脅。
只是魔獸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可以用殺之不竭來形容。
此刻的北河,身形懸浮在半空,在他方圓百余丈,都有一股強悍的神識波動彌漫著。
而凡是闖入他百丈范圍的魔獸,眼中的嗜殺和兇悍瞬間就會消失,接著被一抹瘋狂取代。最終在砰砰聲中,這些落入他布下幻境的魔獸,無一不自爆法體。
在他的左手上,還握著一柄灰色長劍,若是有高階魔獸能短暫的抵抗他施展的幻術神通,并趁機靠近,也會被北河給斬于劍下。
除了他這種無塵期修士之外城中法元期修士此刻大都分布在獸潮沖擊而來的正前方,他們會將修為最強以及數量最多的魔獸給過濾一遍剩下的魔獸才會放入城中。
雖然這一場大戰看似混亂,但實則卻是有節奏的進展照此下去獸潮被擊潰是遲早的事情。
在萬靈城中的殺戮,足足持續數日之久最終喊殺聲這才慢慢的平息下來最終徹底的消失。
只見此刻的萬靈城,整個都被涂了一層黑紅色,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有一種聞之作嘔的感覺。
一個個氣息強大的魔修懸浮在半空胸膛不斷的起伏著。
他們個個浴血奮戰身上不少還有鮮血在流淌。而這些鮮血有的是屬于自己的,更多的是屬于不同魔獸的。
在下方的城池中,街道上、建筑頂,堆滿了各種魔獸的尸體。
當然,除了諸多的魔獸的尸體之外還有不少魔修的尸體,也遍布在其中。
短暫的寂靜后突然間半空的諸多魔修,盡數向著下方掠去而后開始各使手段,將一具具魔獸的尸體給風卷殘云一般收起來。
平日里他們要獵殺魔獸都需要前往萬靈山脈的深處。但是眼下卻有這么多的魔獸尸體絕對是一筆橫財。
“城主!”
就在這時,馬臉大漢劉長老來到了北河的身側,并輕聲道。
同時此人的目光,還在下方諸多的魔修身上掃視。
“由他們去吧。”只聽北河道。
雖然城中的無數魔獸尸體,他可以直接收入萬靈城的囊中,但是眾人剛剛經歷了一場廝殺,那樣做的話會得罪大批的魔修,不利于將來他將這些人凝聚。
“劉長老,清點一下城中的各項損失,盡快將數據向我匯報。”這時又聽北河道。
說完后,他就向著城主府的方向掠去。
當回到城主府,北河發現此地因為有禁制的存在,所以完好無損。即便是有不少的魔獸尸體砸下來,也沒有對他的行宮造成什么損傷。
坐在主座上,北河一手托著下巴,陷入了沉吟,同時也在等待著城中的損失報告。
雖然還沒有具體的數據,但是在北河看來,這一次的損失應該并不算嚴重。
“嗖!”
不消多時,只聽一道破空聲響起,一道人影從大殿之外激射而來。
北河抬起頭來,而后就一聲輕咦,因為來人是一個容貌剛毅的人族修士。本以為是劉長老來了,但此人赫然是王石枯。
只見此刻的王石枯,身上遍布一道道傷口,同時體內的氣息還極為虛浮,一副明顯經歷了一場大戰的樣子。
來到北河的近前后,就聽王石枯道:“這一次的獸潮,乃是家師商燭龍引起的,為了報復趙城主,他將發現的一處魔獸之門給驚動,所以才爆發了獸潮。”
“嗯?”
王石枯話音一落,北河眼睛就瞇了起來。
沒想到這一次的獸潮,竟然是商燭龍所為。
王石枯說完后,就站在了一側。
既然商燭龍已經跟他決裂,而這一次他又能夠僥幸從獸潮當中活下來,那他自然也要擺商燭龍一道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北河實情。北河雖然眼下實力不行,但是卻稱得上位高權重,背后還有洪軒龍撐腰,所以要對付商燭龍,絕對比他更有辦法。
另外就是,王石枯是因為精髓魔原液,才從商燭龍一邊倒戈向北河,眼下商燭龍差點要了他的命,他更要站穩北河這一隊了。不說別的,剩下的精髓魔原液,他就必須要拿到手,到時候好嘗試去沖擊法元期。
“看來這位商萬戶,走得很是不甘心呀!”
片刻后,就聽北河宛如喃喃自語的開口。
對此王石枯沒有回答,依然靜候在原地。
不消多時,之前離去的馬臉大漢再次回來了。
踏入大殿后,此人就看向了北河道:“城主,此次我萬靈城內人口損失三千七百余人,其中以結丹期以下修士為主。城中建筑坍塌九百余座,各種物資的損失,各大商鋪還在統計當中。另外,西北方城墻也坍塌了三百丈。”
聽到此人的匯報后,北河點了點頭,這點損失倒是還在他的接受范圍中。
“接下來就要麻煩一下劉長老,盡快安排人馬,將城中的秩序給恢復了。另外,傷者可免費提供洞府租賃,若是有需要購買丹藥的,三日內屬于我萬靈城的商鋪,各種丹藥價格減半。”只聽北河吩咐道。
馬臉大漢領命退了下去,開始著手北河安排的事情。
在北河的安排之下,區區半日過去,城中的雜亂就被清理了出來,同時秩序也開始慢慢恢復。
另外萬靈城的效率極高,城中坍塌的建筑甚至是城墻,也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修復,兩日過去就恢復到了原貌。
接下來,城中的魔修開始前往了萬靈山脈,將萬靈城周圍散亂的魔獸,給盡數清剿。
經此一戰,北河已經決定,他要在萬靈山脈中,布下能提前預警的陣法,甚至是防御性的大陣。這樣的話,再遇到獸潮也能提前發動攻擊,不至于讓獸潮短時間內,就沖入城中。
另外,他還要加緊護城大陣的建設。
只是護城大陣耗費不小,而且還不是區區一兩位陣法大師,就能夠布置出來的,這需要時間和大量的財力。
好在只要萬靈城能夠正常的運轉,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僅此一戰后,接下來的三十年,萬靈城在北河的坐鎮之下,可以說運行的井井有條。
城中的修士不但比起以往多出了一倍不止,甚至在城中除了魔修之外,還能看到不少法修的存在。
這些都是北河這三十年來努力的結果,他吸引了周圍不少族群的修士,前來萬靈城駐扎。
因為萬靈城的包容性,使得各族修士中一些“異類”也愿意前來,在這種龍蛇混雜之下,反而使得此城有一種另類的繁華。
這一日,北河盤膝坐在行宮中。
此刻的他,面前還漂浮著他的本命法器,五光琉璃塔。
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陌都就在其中。而且還在源源不斷的吸收著那尊天尊境修士的尸身內的精元,用以沖擊自己的修為瓶頸。
因為五光琉璃塔的完善,所以施展的尸解化元大法更加的成熟,陌都這些年來的修為,一直在穩步增長。
突然間,只見北河面前的虛空蠕動了起來,最終一個人影從中緩緩浮現。
北河連忙將五光琉璃塔一收,而后看向面前的這道人影,拱手一禮道:“見過岳父大人。”
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洪軒龍。
洪軒龍現身后,看向北河含笑道:“倒是讓我沒想到,我只是閉關了短短三十余年的時間,你竟然能將萬靈城,給發展到眼下這種地步。”
“呵呵……岳父大人過獎了。”北河極為謙虛。
“眼下此城已經步上正軌,接下來只需要時間來慢慢發展。洪某人的境界,也已經在這些年中徹底穩固,最近會啟程前往古魔大陸一趟,不知道你可有興趣?”
聞言北河精神一震,前往古魔大陸,那可是要解他身上的冥毒,他當然感興趣,于是他沒有任何遲疑的點了點頭。
見此洪軒龍頷首道:“既如此,那你準備一番,三個月后就隨我出發吧。”
“三個月后嗎……好!”北河道。
見此洪軒龍周圍虛空,再次出現了波動,接著他的身形從中消失不見了蹤影,仿佛從未出現過。
眼看洪軒龍離開,北河盤坐在原地吸了口氣。
三個月的時間,他可以將城中的事物給交代一番了。
他不在時候,他決定讓洪映寒這位城主夫人,來履行城主的義務。而洪映寒乃是洪軒龍的獨女,加之還有洪夫人撐腰,必然能夠完美的接替他城主的位置。
“唔!”
就在北河心中如此想到時,突然間只聽他口中,毫無征兆的傳來了一聲悶聲。
而后他原本挺拔的身軀,開始不受控制,迅速變得佝僂。
接著就是他的容貌,也逐漸變得蒼老,不消多時滿臉就遍布皺紋。
北河心中大震,因為眼下的這番情形,不但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還讓他猝不及防和不受控制。
“嗡!”
就在他容貌變得蒼老的剎那,一股奇異的力量,瞬間就充斥在了他的體內。
此刻北河的目光,變得極為陌生和漠然。詭異的是,在他的一雙瞳孔中,還浮現了星星點點的光亮。
仔細一看,這些光亮赫然是一只只細小的眼珠。
就在這些眼珠從北河雙瞳中浮現出來的剎那,北河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好似能夠透過他所在的這座行宮,而后是整個萬靈城,看向極為遙遠的地方。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他體內被那股奇異力量給充斥后,北河的雙目,直接穿過了萬靈山脈,落在了人族古武大陸還有法修大陸之間的一塊區域。
而這塊區域,赫然是法武天山。
此刻他目光所及方圓數十里的空間,轟然坍塌,一條條黑色裂縫爬滿了半空。
并且下一息,原本黑漆漆的裂縫中,從內部竟然有紅光彌漫了出來,使得方圓數十里的空間坍塌,都變得宛如紅霞一般耀眼。
“嗖!”
從坍塌的空間中,一道黑影突然激射了出來。
在北河瞳孔微微收縮之下,他看清那道黑影是一尊丈許大小,表面看起來腐朽殘破的黑色棺槨。
當黑色棺槨浮現后,就一路向著某個方向激射而去。
“嗖嗖嗖……”
在后方,坍塌的空間裂縫中,一道道人影緊隨而至的追了出來,紛紛向著那具黑色棺槨而去。
“唔!”
驀然間,又聽北河口中傳來一聲冷哼。
只見他身軀一顫之下,他的雙目終于恢復了神采,其中的一顆顆眼珠也消失不見了。
此刻得他,只覺得身體虛弱無比,想要抬一下手指,都極為困難。
他卻顧不得此,這一刻心中極為震動。
雖然相隔極為遙遠,而且只是通過視線看到,但北河是依然有一種那具黑色棺槨,極為陌生詭異的感覺。
而且剛才他體內被一股奇異力量灌注,讓他能夠看到極為遙遠的距離,他頃刻間就反應了過來,剛才的一切不是他想看,而是千眼武羅想看。
這一點,才是最讓他驚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