蠅池北方,771陣地。
亡靈的攻勢已經持續了十多天了,根本就不帶停歇。
好幾次,亡靈們都沖破了火力封鎖,沖到了陣地上,造成了大量人員的傷亡。
好在最終都將亡靈給打退,大家才喘了一口氣。
戰地醫院中,隨處可見的傷員。
輕傷者稍微處理包扎一下,拿著武器拎著伏特加,返回了前線。
至于重傷者,被護士們給粗暴的按在病床上,強迫他們修養。
但是他們想戰斗啊,自己的戰友都在陣地上陣亡了,自己僅僅只是重傷而已,有何面目躺在后方修養。
重傷者們嗷嗷的叫著,整個戰地醫院也并不安靜。
謝爾蓋完成了一名戰士的截肢手術,穿著渾身帶血的白大褂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嘆了口氣:“保住了,這是第幾個了?”
這算是自問自答吧,從戰爭爆發到現在,亡靈一度沖破防線,謝爾已經從死神的手中救回了無數戰友的性命了。
“嘎吱……”
這時候,另一個手術室的們推開,年輕的軍醫皮羅戈夫一臉自責的搖了搖頭,拎著伏特加狠狠的灌了一口,紅著眼睛道:“嗚……抱歉,沒能救活你……”
說著噗通一聲便跪倒在了地上,看著窗外的黑云,痛哭道:“嗚嗚嗚,那亡靈根本就不是人,他們將他的皮給拔掉了。
將他的筋一根一根的挑斷,嗚嗚嗚……”
亡靈們就是如此的殘忍,畢竟在他們的戰爭中,戰斗方式就是這樣的。
哭著哭著,皮羅戈夫便緩緩的站起身來,最后“頓頓頓頓”的狠狠的灌了大半瓶伏特加,然后紅著眼睛看著窗外,仿佛是做出了什么決定一般。
謝爾蓋皺了皺眉頭,顯然他的這位“徒弟”現在的狀態,不太適合進行治療傷員的工作。
“咔嚓!”
忽然間,只見皮羅戈夫拿著手中的伏特加瓶子狠狠的砸在了窗臺上。
酒瓶破碎,玻璃渣見得皮羅戈夫身上到處都是,臉頰和裸露的手臂都被飛濺的玻璃渣給劃出了口來。
瓶中那僅存的伏特加,更是在皮羅戈夫兇猛的動作中,全部灑落了出來。
皮羅戈夫緩緩的轉過頭來看向謝爾蓋,張了張口,用十分平緩的語氣說道:“謝爾蓋,我打算去前線。”
謝爾蓋瞪大了眼睛,咆哮道:“你瘋了嗎,你是軍醫。”
然而皮羅戈夫淺淺一笑,隨手將那破碎掉的伏特加酒瓶給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旁,投擲準確率不高,并沒有入桶內。
“軍醫?
不,我只是獸醫。
救人的事我或許辦不到,但是宰了亡靈那群野獸,我相信我可以的。”
皮羅戈夫本就是獸醫,因為露西亞軍中出現了獸人、半獸人這類的成員,因此才加入到了軍隊之中。
不過現在,相比呆在后方的戰地醫院中,皮羅戈夫更愿意到前線,和他的戰友,一起和亡靈廝殺。
謝爾蓋沉聲道:“皮羅戈夫,你不能這樣,你的職責是救人,而不是戰斗。”
皮羅戈夫說道:“殺亡靈也是救人。
更何況我可是獸醫啊,獸醫能干救人的事兒?”
說著便轉過身,朝著醫院外走去。
謝爾蓋準備追上去,將這個家伙給拉住。
但是旁邊又運過來了一名重傷的傷員,抬擔架的一名戰士懇求道:“謝爾蓋醫生,快救救他!”
那應該是他的戰友,不過謝爾蓋看了看擔架上的那名重傷戰士。
下半身已經完全沒了,腸子肚子正裸露在身體外面,大量的鮮血流了出來,整個軍綠色的擔架,都被這名戰士給染了個紅。
盡管那戰士還有微弱的呼吸,口中還偶爾咳兩口血出來。
謝爾蓋知道,無論如何,這個戰士也活不了了。
不過謝爾蓋作為軍醫,還是要盡到軍醫最大的責任。
連忙招呼道:“趕緊去手術室!
護士!過來打麻醉劑!
快!要救下他!!”
眾人開始忙碌了起來,當謝爾蓋在看向皮羅戈夫的時候,皮羅戈夫已經不見了身影。
謝爾蓋抽了抽嘴角的大胡子,口吐了一句“蘇卡不列”,旋即轉身進入了手術室。
而皮羅戈夫,脫下了身上沾滿了戰友鮮血的白大衣,攥在手中輕輕的吻了一下,便放在了地上。
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又拎出一瓶伏特加,“啵”的一聲打開了瓶塞,又“頓頓頓”的狠狠灌了一口。
然后才將瓶口倒立了過來,將所有的伏特加,請白大褂上那些陣亡的,重傷的戰士們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和戰友們飲完后,隨手將空瓶子扔到了一邊去。
掏出香煙來,叼在了嘴上。
摸出了打火機,“咔嚓”“咔嚓”“咔嚓”了半天,才點燃了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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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咧咧咧……”
狠狠的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一陣煙霧來。
靜靜的盯著地上那件白大褂,隨手便將手中的打火機拋了下去。
“呼!”
火焰和伏特加碰到了一起,剎那間燃燒了起來,轉眼間便將整個白大褂的吞沒。
皮羅戈夫透過朦朧的煙霧,看著那燃燒的白大褂,緩緩的說道:“兄弟們,你們的仇我會為你們報的,我將和你們并肩作戰。”
華夏的祭拜方式已經在這15年的時間內深入了地球4國的人心,無他,其中也是因為眾人對那些留在地球的同胞們的思念。
皮羅戈夫擦了擦鼻尖,將燃燒的香煙倒立過來,伸出手去,探進燃燒的白大褂上,如同上香一般,忍著火焰的灼燒,將香煙給插了上去。
抽回了已經被燒傷的手,雙手互相抹了抹手腕右側,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看了一眼,然后說道:“等著我,兄弟們。”
皮羅戈夫徑直走向了團指揮部,并向團長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皮羅戈夫的威名團里也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能和死亡的野獸共度春宵的人,也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團長一愣:“皮羅戈夫,你是說你想成為戰斗人員?
可你是醫生啊!”
皮羅戈夫說道:“醫人的醫生嗎?
抱歉,我只是獸醫。
而且你看看我的這雙手,已經無法再操刀了。”
手是剛剛祭奠自己戰友的時候燒傷的,不過團長并不知道造成這一切的是怎么回事。
皮羅戈夫的雙手被燒傷,那么就代表著,現在的皮羅戈夫沒法舞動手術刀了。
總不可能讓皮羅戈夫現在帶著這雙燒傷的手,握著手術刀進行治療吧?
萬一皮羅戈夫因為燒傷后的劇痛,手一顫抖,導致手術刀割錯了,那豈不是麻煩大了。
團長思忖了良久,緩緩的說道:“能拿槍吧?”
皮羅戈夫點點頭:“手術刀這樣輕巧的小東西或許不行,但是槍炮,我是沒問題的。”
團長點點頭:“好吧,我會給你分配隊伍的,明天你進入前線。”
“不,團長,我現在就可以去。”
說著,顫抖著手,將兜中的一枚狗牌拎了出來:“我去這個連隊,現在就去。”
狗牌是從皮羅戈夫最后搶救的那名戰友身上拿下來的,遺憾的是,皮羅戈夫沒能將其救活,半張臉都被亡靈給啃掉了。
因此為自己戰友報仇的話,皮羅戈夫便選擇的是這名戰士所在的連隊。
團長看了一眼那個狗牌,那個連隊的傷亡率可是達到了50,是一支頂在最前面的連隊。
不過看著皮羅戈夫堅毅的眼神,團長嘆了口氣,點點頭:“行,團里面還有幾個那個連隊的輕傷員。
你去領了裝備和他們匯合,一同返回陣地。”
皮羅戈夫握著狗牌,敬了個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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