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和嚴寒讓益州本就不激烈的戰事陷入停滯。
“李將軍，怎么今日有閑暇來小店坐坐？”
法正熱情的招呼著冒著大雪進入店鋪的李嚴，因為大雪一直在下，街道上沒什么人，店鋪也沒幾間開門。
“法掌柜，最近你們寶塔樓生意不錯呀。”
李嚴脫下帽子，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笑著看著法正問道，自入冬之后成都就遭遇了幾場大的降雪，街市蕭條了不少，只有寶塔樓一直開著門。
“這不是天氣嚴寒美酒銷量好嘛！喝了身體暖和。”
法正笑著讓仆役端上熱酒招待李嚴。
“看來這在益州當官不如經商啊。”
李嚴看了看店鋪里琳瑯滿目的商品有些羨慕的說道，他雖然在劉璋手下為官也管理著大軍，但實際上是清水衙門。
錢，對于任何人都是有無盡吸引力的，李嚴同樣很缺錢，特別是這幾個月帶兵去了巴郡，消耗更是不小，全靠劉璋給的那些軍餉根本不夠大軍用度，李嚴一直在私下補貼，這會讓他對于東州兵掌握更加牢固，有兵就能有更多的話語權，但沒錢又沒辦法養兵。
“李將軍說笑了，李將軍乃是益州名將，統領精銳的東州兵，些許錢財哪里能入將軍法眼。”
法正連忙搖頭擺手說道。
“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啊。”
李嚴卻毫不隱瞞的說道。
“州牧那邊稅收不少，將軍軍中怎會缺錢？”
法正奇怪的看著李嚴問道，但他眼中卻隱有笑意，對于李嚴的處境他很清楚，劉璋隨算不上克扣軍餉，但有益州派從中作梗，李嚴能得到的軍餉也不過堪堪夠用。
而李嚴手下東州大軍是有虛報的，這些年他不斷招募外來人進入東州軍，而這些人并未如數上報，想著就是讓這些人吃著劉璋的軍餉為自己效力，如數的軍餉根本不夠大軍用度。
“州牧的稅收那是州牧的，我又得不到一分。”
李嚴搖著頭，劉璋本身就吝嗇，對手下官員很少有賞賜，而自己是外來人，沒什么家族勢力，收入更是相當單一。
“這些事兒我就是愛莫能助了。”
法正笑著搖頭說道，他似乎明白了李嚴來此的目的——錢。自己有錢，但卻不能給李嚴，他現在可還是頂著漢中楊家頭銜的。
“法掌柜，這蜀中勢力復雜，你雖然得到了州牧允許可以行商，但樹大招風，這獨門生意怕是難以為繼吧。”
李嚴端起燙好的酒喝了一口，看了法正玩味的說道，他如今屯兵巴郡，對于法正商隊遇到的一些問題也有所了解。
“益州派那些人可是步步緊逼，一旦他們打通和漢中的關系，法掌柜這生意還能做下去嗎？那些人是什么性格法掌柜應該知道，那是一分一毫利益也不愿放棄的，你一個外來之人他們對付起來手段可是太多了。”
李嚴看著手里的青花酒杯，白瓷配上青花，既素樸又不失格調，僅僅這一個小小酒杯就能賣上千錢。
“這……”
法正面帶難色，不知如何回答。
“漢中楊家雖然在漢中勢力大，但也不是漢中唯一的大家族，錢誰都想賺，益州派那些人和漢中大族的關系不用我多解釋了吧，你楊家吃不下這么多錢。”
李嚴放下酒杯自顧自的又滿上了一杯酒，這大雪天能喝上一杯熱酒實在是太舒服了，特別是這酒醇香異常。
“李將軍，不滿您說，這段時間商隊確實遇到了些麻煩，我們有州牧大人的令牌，本可以自由穿行于益州，結果在沿途城池依舊被攔下盤問查看，此事我已經向州牧大人稟報幾次，結果依舊如此。”
“不過我并不擔心，他們如何對我，楊家就會如何對他們，想過漢中哪有那么容易！”
法正端起酒杯目露兇光說道，以他打出的名號，益州派那些人不敢真的得罪他，只會暗中用一些小手段。
“擔心確實不用擔心，但這么好的賺錢路子就放棄了么？真斗起來，誰都討不到好。”
李嚴并不意外的說道，法正和其背后的楊家并不簡單，但雙方斗起來這剛剛打通的商道就又沒了，要知道張魯已經和劉璋翻臉，金牛道那邊是絕對走不通的。
“李將軍這是何意？”
法正皺眉看著李嚴問道。
“益州派想和你們搶奪這商道，在漢中有楊家你們自然不怕，問題就在這蜀中，在這里你們可沒什么依靠。楊家就沒想過在蜀中找個合作伙伴？”
李嚴一臉微笑的看著法正。
“合作伙伴？”
法正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陷入沉思。
“此事事關重大，我不能決斷，還要派人去漢中詢問主家。”
法正思考了一下這才搖頭說道。
“可以，我相信楊家會希望有個合作伙伴的。”
李嚴對于法正的謹慎很滿意，這種大事自然是要去問楊家的，對此他相當有信心，如今劉璋和張魯翻臉，楊家不會拒絕和他們東州派合作，這種合作發于商道但延續卻不止于商道，未來在益州大事上他們都能合作。
“有意思，有意思！”
法正見李嚴走了笑著說道。
“軍師，這李嚴是什么意思？準備背叛劉璋？”
劉浩從柜臺后面走過來說道，剛下李嚴說的那些話他也都聽到了。
“背叛？不一定，恐怕是李嚴想擴大東州派的勢力。”
法正搖了下頭道，目前劉璋對蜀中的掌控還沒出問題，東州派也一直是劉璋扶持的對象，即使李嚴想背叛，其他人也不會跟隨，孟達可是一點消息都沒傳來。
“這次大戰雖然沒打起來，但卻讓益州派和東州派爭斗加劇，東州派那些人恐怕是認識到了自身的不足，他們是外來者，在益州沒有底蘊，只能依附劉璋，這次劉璋的吝嗇讓他們感到了不安，哪天劉璋稍微有點想法，他們東州派就完了。”
“而蜀中這邊地方勢力幾乎都是益州派的人，這些東州派根本下不了手，于是就找上了我們！外來勢力總是好拉攏的。”
法正摸著下巴說道。
“就是來要錢唄，沒想到李嚴這些人這么缺錢，前幾年他們可是很風光。”
劉浩恍然說道。
“前幾年劉璋要依靠東州派制衡益州勢力，現在益州已經被劉璋控制，自然不會對東州派傾斜那些多。”
法正看著門口李嚴留下的一串腳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