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整，列夫捷特立馬提起手提包，走出辦公室。樓下站崗的軍人向走出樓的列夫捷特行標準的軍禮，列夫捷特微微頷首示意，向前邁出急促的步伐。
說起來，他已經有好幾天沒見著埃米爾了，埃米爾現在處在被處分后的少尉軍銜，兩人現在隔了不小一段官位，因此工作上接觸不再像原來那么多。準確來說，兩人現在基本上沒有機會見面，因為列夫捷特見的都是埃米爾的領導，他現在是埃米爾領導的領導。
想到埃米爾那張倔強的有些欠打的面孔，列夫捷特心頭就生出一股火氣，如果不是因為他，恐怕現在自己已經到將官級別了，不說當上個上將，至少到少將級別肯定沒有問題。列夫捷特暗暗地罵了一句，好巧不巧地看到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來，正是埃米爾捧著一大沓資料匆匆趕往檔案室。
埃米爾低著頭眼神望向前方地面，也不知是故意裝作沒看到列夫捷特，還是確實精神集中在胸前的資料上。
列夫捷特突然伸出腳摟了一下埃米爾的腳踝，快步前行的埃米爾身子頓時向前一傾。盡管身為軍人的靈敏反應讓他及時剎住車，站穩身子，但那一大疊資料已經脫離列夫捷特的懷抱，一張張如雪花般四散在地上。
“怎么搞的，連個資料都捧不穩。”列夫捷特責罵道，仿佛資料落在地上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長官好。”明明是對方先挑的事，但埃米爾卻神色有些慌亂地看了眼趾高氣揚的列夫捷特，然后便蹲下身一張張收拾起打印出來的資料。
“上次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么樣了？”一想起貌美年輕的伊琳娜，列夫捷特心頭就燥熱起來。
“我我和她馬上就要辦離婚手續了。”埃米爾聲音軟綿綿的，收拾資料仿佛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這你就不懂事了，我只是想讓你把她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可沒讓你們離婚吶。”列夫捷特拍拍剛收拾完資料站起來的埃米爾的肩膀，臉上露出貓戲弄老鼠的笑意。
“我已經與她吵得不可開交，她現在根本不聽我的話。”埃米爾也不看列夫捷特，眼眉低垂向下面，輕輕地回答道。
“嗯，那祝你們早日和好？哈哈哈。”說完，列夫捷特昂首闊步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埃米爾捧著大堆資料，快步走到檔案房，將資料重重地放在桌面后，三步并作兩步地小跑到廁所。
“咳咳咳，”埃米爾開始猛烈地咳嗽，他感到一陣惡心，他甚至刻意地干嘔，仿佛想把整個胃都嘔出來，身體里一切骯臟的東西，靈魂里一切污濁的成分，他使勁咳著，干嘔著，他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流水嘩啦啦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衛生間。
折騰了一陣后，埃米爾仿佛又恢復正常，他眼神呆呆地仿佛在夢游一般，表情也是僵著的宛如一個面癱。他回到檔案室，將桌上的資料分類整理到各個書柜。
夜晚，莫斯科街角的一家咖啡館，辰捭風面前坐著俄羅斯女子伊琳娜，和第一次見面不同，雖然伊琳娜努力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但辰捭風還是從她臉上感受到一股掩藏不住的悲傷。
“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這次是辰捭風先發現伊琳娜的，是他主動坐到伊琳娜的對面。
“是啊，真巧。呀，這是？”看到辰捭風懷里睜著烏黑發亮的水靈靈大眼睛的辰星，伊琳娜露出小女孩第一次見到萌寵的興奮表情，之前臉上的悲傷頓時煙消云散。辰星看到漂亮的伊琳娜，臉上也露出呆萌的笑容。
“哇，真可愛。”辰星的表情激發伊琳娜天然的母性，讓伊琳娜忍不住想湊上去親他一口。
“你要不要抱一抱他，一直呆在我這個老頭子懷里，估計他都要悶壞了。”辰捭風看到辰星微微張著嘴，口水從他嘴角留下，于是從桌上抽了幾張紙替他擦干。
“好啊。”伊琳娜巴不得能抱一抱眼前這個可愛的嬰孩，她伸出手，從辰捭風手里接過躺在襁褓里的辰星。
“看這孩子，多喜歡你，他已經伸出手腳迫不及待要被你抱了呢。”辰捭風捏捏辰星嫩得能擠出水似的臉頰，辰星揮舞著手氣鼓鼓地似是在表示抗議。
看到嬰兒稚嫩天真的動作，兩人都忍不住歡笑起來。伊琳娜輕輕晃動著自己的手臂，一邊柔聲哼起了小時候母親教會自己唱的俄羅斯歌謠。
辰星靜靜躺在伊琳娜懷里，好奇地打量著給自己唱歌的漂亮姑娘，一邊看著伊琳娜，辰星一邊跟著哼起了歌，雖然只是咿咿呀呀的說不完整，但那認真可愛的模樣看得伊琳娜心都要融化。
伊琳娜在辰星額頭親了一口，辰星揮舞著小手像是在跳舞一般表示自己的高興。他似乎突然感覺餓了，基因中本能的反應使他抱住伊琳娜胸前，辰星發出小綿羊般的叫聲：“奶，奶。”
“好，好，奶，奶。”辰捭風連忙將桌上已經泡好的奶粉遞到伊琳娜手中，伊琳娜接過奶瓶，也不在意辰星胡來的小手，將奶嘴塞進辰星的嘴巴。辰星聽話地起牛奶，松開手，不知不覺就將雙手捧到奶瓶兩側。
“他是您的孫子嗎？”看著辰星喝著泡好的奶，伊琳娜開口問道。
“他是被我從孤兒院領出來的。”辰捭風回答道。
“這么可愛的孩子，居然有人能忍心將他丟掉。”伊琳娜忿忿道。
“是啊，確實讓人費解。”辰捭風嘆了口氣，見辰星已經喝了不少的牛奶，開口道：“不讓他喝了，喝多了他就會拉肚子。”
“哦，好的。”伊琳娜從辰星嘴間移開奶瓶，重新放回桌子上。喝完奶后，襁褓里的嬰兒似是感覺到疲憊，他打了個哈欠，然后便閉上眼睛開始睡起覺來。
“抱久了會不會手酸，換我來抱他吧。”辰捭風體貼地對伊琳娜說道。
“不酸不酸，別把他吵醒了。”伊琳娜小心翼翼地抱著懷里的寶貝，像待自己的親兒子一樣。
“看你這么喜歡小孩，你打算什么時候生孩子啊？”辰捭風和藹可親地說道。
本以為提到這個話題伊琳娜會露出喜悅或是羞澀，沒曾想她卻皺了皺眉，一開始縈繞在她臉上的哀愁再次出現，她嘆息道：“別提了。”
“怎么了？”辰捭風心生疑惑，他想了想，很快接著問道，“你和埃米爾吵架了？”
“您知道埃米爾？”伊琳娜沒想到辰捭風能說出自己丈夫的姓名，驚訝道。
“對啊，我見過他，他是個勇敢堅強有擔當的好軍人。”辰捭風回想起與埃米爾交鋒時對方倔強的行為，以及不卑不亢的舉止。
“您什么時候見的他？”伊琳娜問道。
“就上次和你見面后沒兩天。”辰捭風回答。
“您上次見到他有沒有發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伊琳娜語氣有些激動，聲音焦急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聲。
“沒什么事啊。”辰捭風當然不可能告訴伊琳娜自己偷看了克格勃重要資料，引得埃米爾過來追他，然后還被他成功逃脫的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