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一排排龍門架上放置著不少衣服,從色彩艷麗的到黑白灰三色都不少,甚至風格也迥然。
另一邊掛著道具字樣的地方放著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甚至有輪椅,就是腿腳不方便的人坐的那種。
葉疏言在屋子里逛了一圈。
“有把握嗎?”跟在葉疏言身后逛了一圈的羅伯特問道,作為一個演技實力約等于零的廢物,即使經過了某位導演孜孜不倦的訓練也絲毫沒有提升。
說實話,他真不知道這個表演的難易程度到底怎樣。
俗稱的,神仙打架。
“女主人物性格給的太模糊。”葉疏言順手從架子上抽出一根拐杖,條件反射的刷的下抽出,直指羅伯特的臉,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異常瀟灑。
被嚇了一跳的羅伯特眼睛被迫成為斗雞眼,盯著那根指著自己鼻子的金屬拐杖,花一秒鐘時間思考,自己是不是太久沒給這家伙整點工作了,以至于她打算以下犯上?
“抱歉啊,條件反射。”沒什么真誠的道了個歉,葉疏言把拐杖放回原來的位置,他記得喬納森給的人設里,這位可愛的女主角不是什么殘疾人士吧?為什么會又是輪椅又是拐杖的?
嘖,不會是導演在挖坑吧?
反正無論導演是否在挖坑,葉疏言已經打定主意去競選男主角,環顧四周,另外兩位參與者正在看服裝,而導演正站在不遠處,想了下,葉疏言淡定走了過去。
一抬頭就看到迎面走來的少女,顏值來說,看到這樣一個美人朝自己走來,總會忍不住心跳加速。
喬納森發誓他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單純的被對方的美貌給吸引住,整了整心神,以為對方是需要什么特殊道具。
轉念一想,如果是缺道具,那么絕對是已經想好了自己要演什么,喬納森有點驚訝,畢竟以那么快的速度就決定好自己想要扮演的人設,選好需要的道具,也是一件相當厲害的事情。
多數人都有選擇困難癥,當拿到選擇權時,時常會不知所措,甚至會打亂原定的計劃。
所以這一次不按照劇情的試鏡,實際上也算是一種考驗。
“咳咳,喬納森先生……”葉疏言在腦子里思考了一遍措辭,不過他發覺自己無論用什么語氣來說,說出的話都會令導演抓狂。
“需要特殊道具?”喬納森看到小姑娘擰巴著一張臉,有點想笑,一般人可沒辦法把臉蛋擰成那副樣子。
葉疏言抬頭看向他,對方的態度倒是很親和,就是不知道這親和的態度會不會在他把話說出口時變成餓狼的咆哮。
“不,實際上我是想說,我想競爭一下男主角這個私家偵探的角色。”葉疏言一口氣說完,也不拐彎抹角。
喬納森:?
也僅僅是一分鐘,不過在葉疏言看來好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大概就是心虛的感覺吧。
“可以,女主試鏡結束后,你可以去試試,時間上差不多也來得及。”喬納森干脆利落的說道,絲毫沒有其他人聽到時那種不可思議的樣子。
不對,這個冷靜已經算是冷靜過頭了吧?
“哎?”不可思議的發出短暫的驚呼,葉疏言從沒想到如此輕松地就得到對方的同意。
喬納森笑的爽朗,拍了拍葉疏言的肩膀:“嘗試一下也無所謂,畢竟試鏡男主的也不是什么弱角色,不過要是你能直接打敗那些家伙……”他摸了摸下巴,吐槽道,“那他們也太弱雞了。”
所以說,導演根本是不覺得自己能夠打敗那些試鏡的得到男主這個角色咯?對此葉疏言只是挑了挑眉,不再說話,畢竟他向來以事實說話。
雖然答應對方允許她參與男主試鏡,但本質上喬納森不過是給她一個玩鬧的機會,畢竟在不打擾劇組運轉的情況下,能和這些優秀的演員保持良好的關系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女主試鏡必須全力以赴。”喬納森半是警告半是欣賞的說道,“你的演技我很看好,優秀而富有靈氣。”
“當然,能夠和娜塔莉、斯嘉麗一起試鏡的機會可不多。”葉疏言也給了對方肯定的回復,聽到她的話,喬納森笑了兩聲:“很好,你有這個不服輸的想法就很好。”
和導演說完后,葉疏言慢悠悠的晃會羅伯特身邊。
“看樣子對方同意了?”羅伯特也不傻,看到小姑娘心情不錯的樣子也猜的七七八八。
葉疏言點點頭:“大概是覺得這不過是個小女孩一時興起的玩樂,只要不妨礙試鏡,就算讓試試也沒什么關系。”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龍門架上的衣服。
這些衣服的款式也太奇怪了吧?這些繞來繞去的帶子是什么?
想的倒是相當透徹啊,羅伯特翻了個白眼,對于擁有商人血統的他來說,花心思做這種白用功是完全不能理解的,畢竟怎么想喬納森也不可能把男主角讓給一位女性,除非改成雙女主?
雙女主的話那就是完全的另一種感覺了,無論怎么想導演都不可能會同意改成雙女主,果然只是應付一下小孩子吧。
“我看懂了你的表情,你才是小孩子。”葉疏言翻了個白眼。
“不然你以為自己真的能夠打倒那些試鏡者,成為男主角?”
“你這語氣,我有點手癢。”
“?,為什么手癢?”
“當然是想揍你。”
羅伯特:……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倒不是葉疏言服輸或者是羅伯特良心發現,而是娜塔莉已經挑好東西準備去隔壁的更衣室了!
這就像是一堆人考試,學渣還沒來記得寫好第一張,而學霸已經蠢蠢欲動的想要交試卷了!
葉疏言抬頭看了一眼,表情淡定,低頭看著手中的兩套衣服,似乎在考慮什么。
“你不著急?”在某種意義上,非常有緊迫感的羅伯特看到對方的舉動后,恨不得己方也迅速提高速度。
維持著自己慢悠悠的動作,故意拖著懶散的聲音:“別急啊,下午一點才開始,那么早選好也沒用啊。”
真是過分的懶散,羅伯特看著那家伙萬事不放在心上的狀態,深深覺得自己當初覺得這家伙靠譜完全就是錯覺。
“除去中午吃飯時間,化妝時間換衣時間,你也只有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現在已經十一點二十多了,羅伯特報了個時間。
“那看樣子我的時間確實不怎么夠用啊。”雖然嘴巴上那么說著,但是行動上還是慢悠悠慢悠悠,沒辦法,他也很無奈。
葉疏言用余光看了眼羅伯特,嗯,對方臉色的表情已經在咆哮邊緣了。
“好了,差不多了,走吧我們吃飯去吧。”葉疏言當機立斷,立刻在作死的邊緣保存自己,他才不想到時候又被羅伯特那家伙增加不必要的工作。
……拍雜志封面什么的,實在是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你選完了?”羅伯特以眼神表示不相信,這家伙就推著一個輪椅就說自己選完了?
深刻明白和外行人沒辦法交流,對于彼此情商差距非常了解的葉疏言點了點頭:“其他的東西不重要,這個道具就一個先下手為強,吃完飯再化妝。”
看對方確實不像是敷衍,羅伯特皺了皺眉:“也行。”
“嗯,我想吃意大利面。”
全程聽完羅伯特和葉疏言對話的斯嘉麗簡直刷新了三觀。
這兩個其實單純的就是來湊數的吧?
誰會在這種時候真的去吃什么中餐啊!要是吃完露出小肚子那可絕對是一件悲劇。
斯嘉麗看到那兩人一臉坦然,大搖大擺的離開,忍不住嗤笑一聲。
還以為對方真的是什么厲害的演員,沒想到根本就是個徒有其名的家伙,果然八卦雜志的報道都是假的。
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打上徒有其表的標簽,葉疏言淡定的吃下一份意大利面后又吃了一杯冰淇淋,一塊慕斯蛋糕,胃口可以說是相當好了。
吃飽喝足回到試鏡處,葉疏言才發覺除了他之外,另外兩位好像沒有出去吃飯,僅僅是食用了一點水果沙拉,看垃圾桶里扔掉的沙拉就能猜出。
不過正處于競爭對手的位置,葉疏言也不會那么不識相的跑去聊天,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順帶看了看劇本。
喬納森到的時候,三位試鏡演員已經準備好,衣服妝容全部ok。
“抽簽決定先后順序,沒問題吧?”導演拿出三張紙條。
“可以”
“沒問題”
“當然”
抽簽也是同時,葉疏言展開紙條,他抽中的是2號。
最后排序出現,斯嘉麗是1號,葉疏言2號,娜塔莉是3號。
試鏡的主題是伽西亞是女主名字,試鏡內容可以說是一點沒有能夠讓人依靠的地方,甚至于有些無聊,比試的完全就是幾位的演技和對女主性格的把握。
斯嘉麗換上的衣服是一件黑色吊帶裙,麻制的沒有任何花紋,只有裙擺鑲嵌著一圈黑色蕾絲花邊,看上去簡單樸素。
房間內是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懶人椅,斯嘉麗和導演交流了一下,片刻就有工作人員有搬來了原木矮桌,就是那種放在榻榻米上的小桌子,還有一個花瓶和一堆零散的鮮花。
僅僅是這些道具完全看不出斯嘉麗準備做什么,不過葉疏言的好奇被那些零散的花吸引住。
表演開始。
斯嘉麗扮演的伽西亞看上去非常憔悴,她從床上坐起,目光毫無焦距,盯著窗外,頭發亂糟糟的,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像極了許多人一早起來的狀態。
屋子里的燈光被調成昏暗,斯嘉麗半個身子都被隱藏在黑暗中。
“她在干嘛?”羅伯特小聲問道。
葉疏言摸了摸下巴,不太確定的說道:“……額,大概是裝作一副剛剛睡醒。”
背對著眾人的斯嘉麗忽然轉過頭,目光中透出平靜,她赤腳踩在地上,目光環顧四周,輕輕地嘆了口氣,莫名的悲傷席卷而來。
起床的同時,她的手扣下了床頭柜上的鏡框,她站在鏡子前,面對著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眼中流露出孤單。
她伸出手指,食指向上,輕輕地扯著自己的嘴角,下垂的嘴角變成上揚,一個比較怪異的微笑從鏡子里露了出來。
維持了這個動作三四秒,她放下手,嘴角再次回落,她又一次向上扯動嘴角,怪異的微笑又一次出現,松開手,微笑消失。
她就像是一個不會笑的面具人。
反復嘗試了幾次,她選擇放棄,慢吞吞的坐在的矮桌前,伸手拿起那一堆散落的花,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只粉色的花:“……紅色?”
疑惑地看著那朵粉色的康乃馨,她拿起剪刀修建了枯敗的枝葉和花根把它插在綠色花泥上。
她的動作很熟練,并且相當優雅,只不過她像是不認識顏色一般,每次拿起花枝時總會念叨著和花色完全不同的顏色。
導演給出的表演時間是十五分鐘,這在一般的試鏡時長來說,已經算是相當長了,只不過要在十五分鐘表達出一個少女的性格,難度可比一般試鏡大得多,而斯嘉麗到目前為止的表現感染力很強,但是性格并不算突出。
無論是一開始坐在床上的茫然無措,面對鏡子試圖微笑的木訥,坐在矮桌前優雅的插花舉動,這些細小的場景給人帶來的感染力非常強。
讓旁觀者幾乎不自覺的帶入到這個奇怪女孩的視角當中。
斯嘉麗當然不會就此結束,她把最后一朵花插上,歪了歪腦袋,忽然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微笑,轉瞬即逝。
還沒等大家回過神,那個微笑已經消失,但眼睛不會欺騙他們,剛剛他們所有人切切實實的看到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因為之前斯嘉麗在鏡子前做的怪異舉動,以至于剛剛的微笑瞬間就打動了所有人,記憶深刻。
插花結束,和她優雅動作全然不匹配的是,她的插花并不好看,花的形狀擺放的很優雅漂亮,但是顏色之間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粉色旁邊是綠色的花苞,怒然盛放的玫瑰旁又是野黃色的小菊花。
別扭而怪異,倘若不看顏色卻又覺得還不錯。
難道,她是色盲?
所以才會在插花時每次都念叨著和花朵截然不同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