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仙和天庭諸將都知道敵方的厲害,前幾日互相攻伐就有所領教,所以現在尋問之下,沒有人出來應答。
張百仁早就有所預料,并沒有什么異樣,只是眼神卻看向了充當前鋒總管的老龍王,正要說話,一個穩重的聲音傳來道:“陛下,小龍愿為先驅,前去探聽消息。”
張百仁見出來應答的是一個龍族青年,問道:“老龍王,此子何人耶?”
老龍王哭喪著臉道:“稟告帝君,此乃是小龍長子摩昂。”
張百仁有些贊賞道:“此子英姿勃發,勇于任事,龍王后繼有人啊。”
老龍王有些躊躇道:“帝君過譽了,犬子修為尚低,恐難以完成帝君吩咐,小龍愿意代犬子前去打探敵情。”
張百仁笑道:“老龍王莫要擔憂,你年事已高,還是把機會讓給年輕人吧。”
他雖然想要把海域掌控在自己的嫡系手里,但是老龍王剛剛投靠,他也要考慮對外界的影響,若是他不幸罹難,讓別人知道,還以為他不能容人。
所以,他并沒有要出去龍王的心思。
反而對身邊隨侍道:“雷公電母,風婆雨師,你等與龍王太子助戰。”
風雨雷電四神立時出列躬身接令,道:“謹遵諭旨。”
說完,四神率領麾下童子,當先催動云頭,駕臨鐘山島上空,各持法器,揮動旌旗,聯合作法。
龍王一見,也反應過來,忙帶領龍子龍孫也開始施展神通,配合四神,動用天象。
一時間,鐘山島上空風雨大作,雷電狂鳴,如瓢潑一般的大雨傾倒入島,呼嘯的狂風卷進濃霧。
那島上濃霧卻如同沾了膠水一般,風吹不動,雨澆不透,讓眾仙大皺眉頭。
摩昂見此,知道再等下去,境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卻不猶豫,只道一聲:“我去也。”
老龍王見狀,雖然知道無用,但也只能盡力催動風雨,稍盡心力,。
張百仁有些看不過眼,把他喚了回來,道:“老龍王,你之前既在對方麾下效命,難道絲毫不知對方巢中布置?”
老龍王忙躬身道:“當不得帝君一個老字。”
說完,接著道:“回稟帝君,挾持小龍聽命的一直是前天帝妃,羲和神女,但此島做主之人乃是前天帝六太子,陸壓神君,他一向厭棄小龍,并不允許小龍等族人靠近此島。”
張百仁沉思片刻,點頭道:“非是朕貪圖權位,此乃受原始天尊之命,執掌天地,也是天命所歸,你以為他們是否可能順從天命,歸從天意?”
老龍王聽張百仁如此說,怔了一下,忙回道:“陛下慈愛,萬靈歸從,小龍深感欽佩,鐘山余孽想必也會感佩陛下憐憫之心。”
說著,又踟躕道:“陸壓神君倒是理智之人,只是羲和神女有些偏激,一心想要恢復前天庭榮光,恐怕難以說服。”
老龍王說到這里,也有些郁悶,要不是羲和將他死死鉗制,他也不會跟這位張帝君作對,落到成為降將的地步。
若是他一開始就歸順天庭,說不定還能在將來撈個元老的身份,現在好了,被當作炮灰使用,將來還不知能不能繼續在海里封疆。
陳誠也大概知道了望舒背叛的原因,傳說中,這望舒和羲和倒是有些關系,一個是月神,一個是日神,好像是姐妹關系,但他不是十分確定。
于是問道:“老龍王,你也曾歷經上古天庭時代,羲和神女與望舒關系怎樣?”
老龍王現在在天庭里,誰都不敢得罪,何況是張百仁的座上賓,此時聽見陳誠發問,連忙恭敬道:
“回上仙,羲和神女與望舒神女都是天生神靈,二者乃同胞姊妹,以前羲和神女為人剛強而溫厚,據說在嫁于前天帝之前,常與望舒神女同進同出,關系極好。”
張百仁感嘆一聲,苦笑道:“早知如此,朕何必要請她前來助陣。”
王母一直在他身邊,靜聽幾人問答,此時卻有些忍不住道:“她二神性情,我素知之,以前時常勸誡你,莫與之往來,奈何夫君心向往之。”
說話間,語帶譏諷,還斜睨了老龍王一眼,嚇得龍王連忙低頭沉默,心怪自己不識眼色,夸贊了羲和神女。
張百仁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看了身邊眾仙一眼,強道:“休要無理取鬧,那是凡俗時短淺之見,怎作得數?”
正說著,濃霧突然滾動起來,一個焦黑的身影翻滾著從霧中倒飛而出,老龍王一見,大驚失色,連忙將那身影接在懷里,見他嘴角淌血,牙關緊咬,雙目奄奄,道:“吾兒,傷到了哪里?”
摩昂搖搖頭,掙開老龍王,顫巍巍地站起身子,對張百仁施禮道:“陛下,小龍探敵歸來。”
張百仁頓時精神一振,忙問道:“龍太子辛苦了,此島中是何情景?”
摩昂道:“我進霧中,元神蒙昧,不辯方位,于是只望東飛行,期間并無見到一人,待小龍前進百里,見有山川在霧中隱現,那山川高逾彌天,擋住云路,因此不得向前。”
“小龍見山中殺氣驚心,似有百萬魔兵埋伏,不敢飛入,于是以水汽遮掩身形,循河而進,卻不料方入河道數里,就被萬千星光倒影遲滯身形,九天之上似有無窮吸力拖拽,小龍唯恐有失,不能回報消息,于是以秘寶代替本身,脫身而逃。”
說到這里,他心有余悸道:“那山川似是一處迷陣,只進入十余里,卻難以找到出路,其中更有水兵魔將埋伏,所幸小龍頗識水理,方才奮戰得脫,連忙回來稟報陛下。”
說完,又行禮請罪道:“小龍辜負陛下厚望,未能探得詳細情況,請陛下恕罪。”
張百仁沉思片刻,擺手道:“你已盡力,不必言罪,下去治傷吧。”
聞聽此言,摩昂再也支撐不住,揚天栽倒,老龍王連忙把他抱起,慌忙治傷去了。
張百仁向身邊眾仙問道:“諸位仙友可知此陣?”
大部分修士盡皆搖頭,廣成道人等人也在低頭沉思,南極真人卻分析道:“摩昂太子所說的星光倒影,大約是前幾日陳道友等人所破周天星斗陣,那山川之陣莫非是萬里山河社稷,河洛大陣?”
王母點頭道:“南極真人說的不錯,以本宮來看,就是此陣,那上古天庭仗之橫行者皆在星斗與河洛二陣。”
張百仁忙問道:“可有破解之法?”
王母搖頭道:“本宮未聞有破解之法,只是這河洛之陣世間多有流傳,想來眾位仙家都也知曉一二,眾人合力之下,未嘗不能得出破解之道。”
廣成道人點頭贊同道:“夫人說的不錯,貧道也得到過一片過河洛殘陣之圖,帝君可參詳一二。”
說著,取出一冊玉書,略翻了翻,從中取下幾頁,交于張百仁。
陳誠沒有記錄筆記的習慣,但是他腦海里也有這個陣法的殘缺布置之法。
他曾在蜀中大封群山,以群山布陣鎮壓小世界,穩定空間。
那群山之陣就是以河洛殘陣為根本,設計而成,于是也取出一塊玉玨,將自己所得殘陣也刻畫了進去。
經過一翻收集,河洛大陣的陣圖有一大半被拼湊出來。
張百仁見此,欣悅道:“如此甚好,近日,就煩請諸位仙友參研此陣,來日破敵。”
說著,令天兵后退百里扎營,等待眾仙得出破解之法。
這些修士中,精通陣理的不少,精研的卻不多,這破解陣法的修士中,大部分都是玄金派的修士,他們都算是靈寶道君一脈,對陣法有種別樣的癡迷。
七日之后,眾仙終于確定了破解之法,等眾人再次到達鐘山島時,張百仁一聲令下,一萬天兵并數萬水族洶涌而入,跟隨廣成道人、石磯等眾仙殺入陣中。
趙公明則帶數十門人主持誅仙劍陣,在天兵上空壓制星斗牽引,以作掩護。
陳誠、王母、南極真人等則帶人在海島上空接應,時刻關注內里情形。
陳誠此時盤膝坐于云頭,莫莫與龜蛇二將等侍立身后,他張開神目,兩道銀光只透濃霧,
好半晌方才搖頭道:“這霧氣倒真是詭異,我事先在石磯師妹身上投下了印記,竟也看不穿它。”
正在陳誠感嘆的時候,突然從天營西方飛來幾道云光,停在天營門前,高聲道:“西昆侖上洞八仙求見張帝君”。
張百仁奇怪道:“此乃何人?西昆侖?那不是夫人……”
說到這里,他有些難言,想到自己夫人是她人化身,雖然有俗世情分,心里卻總覺得有些別扭。
李長庚道:“這八位仙家我也曾有耳聞,近些年在人間頗有名望,據說他們神通不凡,善于化解凡人為難,慣能斬妖除魔。”
張百仁點頭道:“既如此,請他們進來吧。”
說完又對李長庚笑道:“這些年,朕忙于仙道事務,倒是久不聞凡間消息了。”
李長庚笑道:“如今天庭初立,事務繁雜,帝君辛苦了。”
張百仁擺擺手,正看見八位仙家各持法器過來,當先一位身形瀟灑,仙風道骨,不由升起好感,站起身問道:“幾位仙友因何而來。”
呂洞賓當先施了一禮道:“我等聽聞帝君征伐東海,正是用人之際,因此前來相助。”
張百仁笑道:“如此,多謝諸位盛情,如今我天兵正在破陣,幾位若不介意,不妨一同觀戰?”
八仙等人道:“莫非我等來遲了?”
張百仁笑道:“不遲,不遲,雖然將破此陣,但還有后續剿魔事宜勞煩幾位相助。”
呂洞賓連忙施禮道:“帝君誤會了,我等受高人指點,說此鐘山島大霧難消,關系一戰成敗,才讓我等持寶相助。”
正說著,只見鐘山島大霧翻滾,喊殺震天,無數兵將狼狽逃出,廣成道人等眾仙也衣衫狼狽,身上帶傷,逃命般從霧中飛出。
進去的數萬兵將只有二三千逃出,可謂損失慘重,連趙公明等玄金派修士都陷在陣中,沒能及時逃出。
將眾人接入營中,廣成道人方氣喘吁吁道:
“是我等失算了,未曾想那陣中霧氣極為難纏,我等雖然找到一處陣眼,但被迷霧所惑,多次錯失良機,反被對方埋伏,趙公明等道友主持劍陣斷后,飛行緩慢,也被困在陣中。”
說著,喘了口氣道:“不過他們也無甚危險,有劍陣相守,料來無事。”
陳誠見此,也不好說什么,只道:“正好呂道友等八仙前來,倒有破解迷霧之法。”
呂洞賓見陳誠看向自己,忙道:“陳道友說的不錯,我等正有克制之法,不過還要煩請帝君著人收集千斤癸水精靈,我等方好施法。”
張百仁還未說話,老龍王先倒抽一口涼氣道:“千斤癸水精靈!如此之多?”
張百仁見此,問道:“癸水之精對龍宮來說不是稀罕之物吧,老龍王可有庫存。”
那老龍好似早就料到張百仁會發此問,有些苦澀道:“陛下明鑒,癸水精靈不同與癸水之精,百斤癸水之精方可孕育一枚精靈,我龍宮只有八百二十一斤庫存,癸水之精倒是用之不竭。”
張百仁道:“很好,這就只剩下一百多斤的空缺了,我會命營下天兵全力采集,想來也不會浪費多少時光。”
張百仁隨后下令,整個天營加上老龍王麾下水軍,幾十萬天兵水妖,應該很快就會湊齊呂洞賓所需之物。
眾人這才問到呂洞賓要求癸水精靈的目的。
原來,有一日,八仙等人正在論道,一個前輩大仙突然駕到,指點他們到張百仁帳前幫忙以便獲取功德。
八仙欣喜,連忙感謝。
那大仙卻告訴他們一個能夠馬上立功的方法,說是敵方有一只蜃祖作怪,能夠決定此戰成敗,而那只蜃祖狡猾異常,擒殺不易,唯有以香餌垂釣,誘惑它露面,才好解決。
于是八仙等人才信心滿滿地跑來相助。
只是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讓天庭損失了一些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