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青年繼續說道:“我就尋思著,沒找著就算了,反正也就住一天,又不常住,到時候退了房一走了之,但是房間里的盆栽卻被我打碎了。”
“我跟你們說哈,我呢,做人有公德心,比很多人都要好很多,花壇子是我打碎的,泥土撒了一地,這事我得認,大不了賠點錢,就耐著性子收拾一下完事。”
陳懷博撇了撇嘴,小聲嘀咕著:“王婆子賣瓜自賣自夸,盆栽本來就是你打翻的,賠錢打掃衛生那都是必須的,還好意思說公德心,不害臊啊。”
下一刻,只見高瘦青年說著說著,突然變得有些緊張,臉色有些難看:“讓我沒想到的是,這盆栽里的泥土都是臭的,我扒開泥土一看里面有一大團舊報紙,打開一看里面居然包著兩三塊爛肉,臭味就是從這爛肉里冒出來的!”
“我心里怕的厲害,想著誰會把肉埋在盆栽里啊?天這么熱不發臭才怪呢,后來,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壯著膽子捏著鼻子用拿起電視遙控器,巴拉一下臭肉,臭肉一翻身,頓時露出了幾根手指頭。”
高瘦青年一臉恐懼地說道:“哎呦,媽呀,那場面,你們是不知道啊,嚇得我差點尿了一褲子,等我穩定好情緒,覺得還是趕緊報警為妙,想著這種事情好像也只能警察來處理,然后我就就報警了,再后來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陳懷博噗嗤一笑,看著高瘦青年那慫樣,心中默默說道:“慫樣,丟人不?我們是法醫,什么場面我們沒見過?你說的那些還不都是小菜一碟啊?”
只見陳懷博一拍高瘦青年的肩膀,說道:“兄弟,除了盆栽泥土里之外,那你有在其他地方看到或者找到其他的肉塊嗎?”
高瘦青年看了一眼陳懷博,頭搖晃的就像是撥浪鼓一樣,余驚未褪地說道:“啊?其他地方?沒,沒有,就這都快把我給嚇死了,我還哪敢再找其他地方?”
李主任點點頭,微笑著說道:“好,謝謝你的配合。”
高瘦青年長松了一口氣,連忙說道:“哦哦,沒事沒事...”
陳懷博走到李主任跟前,兩眼滴溜溜亂轉,說道:“老師,報紙里包著肉塊,還有手指,會不會是碎尸案件啊?”
李主任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說道:“等一下痕檢科同志們出來之后,我們到案發現場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正說著,只見痕檢科的同志一個個拎著工具從二樓下來。
率先走出來的是痕檢科的老同志魏安,只見他膚色黝黑,帶著一副厚厚的眼睛,給閻大程的印象是那種工作踏實,沉默寡言,常年奔赴在一線現場的人。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身挎相機的靚麗身影,出現在閻大程的視線中,閻大程有些疑惑地說道:“趙曉菲?她怎么也來了?”
趙曉菲此時也看到了閻大程一眾人,抬手微笑著沖著李主任等人打了個招呼。
魏安來到李主任身旁說道:“李老,我們已經對案發現場勘查完畢,案發現場就在二樓202室。”
“這是趙曉菲,您也不陌生,我就不多介紹了,昨天剛被調入痕檢科,目前主要負責案發現場的照相工作,稍后會整理成文件,我會提醒她交給法醫室一份。”
趙曉菲微微一笑,俊俏的模樣分外搶眼,眼角處淺淺的淚痣顯得俏皮可愛,讓人眼前一亮,不自覺地總愛多看上一眼。
只見,趙曉菲俏臉上一抹紅暈,有些羞鐃地朝著李主任等人敬了一禮,輕聲說道:“以后請多多關照。”
陳懷博有些慌亂地回禮,呆了呆,咧了咧嘴笑著說道:“嘿嘿,關照,關照,一定關照...”
閻大程面色有些發白,心莫名地“砰砰”直跳,也是回敬了一禮,只是禮節性地點點頭,直到趙曉菲轉身離去,他才好受了一些。
閻大程的心跳并非愛慕,而是心驚肉跳,發自內心的冷!
閻大程心中覺得十分奇怪,似乎每當自己看向趙曉菲那精致的笑臉時,總會莫名地不舒服,具體原因他也搞不懂。
只是覺得隱隱約約就好像是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冰冷無情,瞧瞧藏在自己四周,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一般,嚴密的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似乎稍有不慎便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一直目送趙曉菲離開現場,閻大程才如釋重負地喘了一口粗氣,發現額頭上竟然有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
這時陳懷博用手臂撞了一下閻大程的胳膊,說道:“人都走了,干嘛還敬著禮啊,咦?你怎么了,這么流這么多汗?是不是看人家曉菲漂亮,腦袋開竅了?”
閻大程這才回過神來,有些遲疑地將手臂放了下來,不解地問道:“開竅?開什么竅?...”
陳懷博賤賤地挑了挑眉毛,用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語調說道:“嘿嘿,你懂的...”
閻大程感覺自己腦袋有些斷片,當真是莫名其妙,心想:“我懂什么啊?莫名其妙!”
這時,李主任已經率先走上了樓梯,眾人緊隨其后。
眾人順利餓來到了202室,發現現場房門是開著的,隔著老遠就能聞到尸臭氣味撲鼻而來,
一群綠頭大蒼蠅“嗡嗡”亂叫著,四處亂竄,飛的到處都是。
陳懷博一臉嫌惡地揮手驅趕著身旁的蒼蠅,口中呵斥著:“去,去,去...”
閻大程瞇著眼睛,在現場好好打量了一番,現場跟高瘦青年所描述的沒多少出入。
客房十分簡單,約莫十來平米的狹小空間里面,除了一張床和一個彩色電視機之外,便是一個簡易的洗澡間了。
門內兩旁的空地上則放了兩個盆栽,來簡單裝飾一下。
盆栽里栽種的倒也不是什么名貴植物,而是兩棵齊腰高的龜甲冬青,花盆如水桶般大小,從材質上來看,是使用陶土燒制而成的簡易工藝品,上面寫著財源廣進的行楷字樣,整個盆栽屬于那種稍微大件的品目。
李主任戴上乳膠手套,來到那一只被打碎的盆栽跟前,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來輕輕撥開地板上拋灑在外的泥土。
泥土被祛除,只剩下用報紙揉搓成團的圓球,報紙爛掉的一塊可以看到黃橙橙的膿汁一般的東西一點點地往外流著,將報紙下半截金屬打濕油滋滋的,就像是剛出爐的糖糕還在滴油,用糙紙一包瞬間被油水浸透。
李主任小心地將舊報紙拆開,只見里面雜亂無章地堆疊著三塊大小不一的肉塊和兩根人手的斷指,每一塊肉塊都足有手掌般大小,此時暴露在大家眼前,顯得格外的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