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威!”
“周大人勇猛!”
“周大人可不是白衣秀才,您簡直是白衣猛將了!”
街道上的百姓大聲夸贊。
選花魁、斬馬救人,這陣子,都是周遠在露臉。
和周遠比起來,百姓們,早就不知道街南代街安尉徐子英是哪個茅坑里蹦出來的了……
“呵,莽夫!”
忽的有人說話。
百姓們也猛然安靜,低著頭,不敢再看。
徐子英帶著一個狗腿子似的衙役,從街南的巷子里走出來。
他的手里拎著錢袋,錢袋的里面,有刀幣碰撞的清脆聲響。
但是這些,顯然遮擋不住街南巷子里傳來的痛苦凄嚎……
“周石頭,就算你到處折騰也沒有用,你可別忘了,這陳留縣是誰的天下。”
徐子英冷笑了一聲,環顧四周,道:“我出現,就沒有人敢夸贊于你!”
“周郎,你好厲害!”
一片寂靜中,金釧兒柔嫩勾人的聲線更加顯耳。
她跑過來,拽住周遠的胳膊,抱懷里,一臉崇拜的盯著周遠。
“周大人威!”趙六扯著嗓子嚷嚷。
“周大人鬧市拯救三歲幼童,棒殺惡馬,護佑豐裕街百姓!周大人威!”
陳三兒比趙六有文化多了。
徐子英:“……”
這是打他的臉嗎?
徐子英的一張臉青一陣、紅一陣,剛想發火,周圍的百姓就跟著叫嚷起來。
“周大人!”
“豐裕街街安尉周大人!”
“街安尉!”
百姓們直呼周遠街安尉,去掉了那個‘代’字。
徐子英更怒了,轉身,抽出身后那個衙役的官刀,雪亮的刀身在陽光下綻放寒光。
“誰敢再喊!”
他揮舞利刃,恐嚇百姓。剛叫了一句,身前就壓下一大片黑影。
周遠拽住徐子英的領子,往下一壓,徐子英的雙腿就咔擦一響,差點痛出聲來。他比徐子英高了半頭,居高臨下,雙眼一片猩紅。
“你說本官是莽夫?你不服?”
“你……”
“本官以詩詞壓你,取得官考第一關首名!你不服?”
“周石頭你……”
“本官力透紙一刀,二考再壓你!你不服?”
“你那是作弊……”
“本官得足額賦稅,三次壓你!你不服?”
“足額,這……不可能……”
陽光照射下來,投射的周遠的影子,讓徐子英感覺有一座大山壓下。
他強行站直,卻被周遠在他的肚子上踹了一腳,下身后飛,雙膝下跪,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了……
“周遠,你敢打我?本官可是堂堂的徐家二少!”
“呵。”周遠嗤之以鼻。
這個徐子英,似乎忘了大周是誰的天下……
一片贊嘆聲中,周遠攬著金釧兒纖細的腰肢走遠。
陳三兒幫著周遠拿回狼牙棒,停了一下,和趙六一起拽著馬腿,把駿馬的尸體也給拖走了。
“周遠,”
“周遠……”
“周石頭!”
徐子英在后面怒吼。
他的肚子劇痛,站不起來,只盯著周遠的背影,連自家的大哥,徐子俊什么時候過來的都不知道了。
“弟,別和這個周石頭斗氣了,等第三考結束,你才是豐裕街的街安尉。”
徐子俊安慰徐子英。
看著駿馬的尸體被拖出的一道血痕,他特別害怕。
徐子英冷笑:“不就是棒殺一匹劣馬嗎,仗著殺馬的血氣,竟然敢對本官出手?”
徐子俊的臉色立刻發綠。
這可不是殺了一匹劣馬,而是秒殺了一位后天上等的妖魔!
“弟……”
徐子俊不知道該怎么勸說。
勾結妖魔屬于重罪,他可不敢和徐子英說。
他是徐家長子,要是徐子英夠狠,把他弄進了官府,那么,他們徐家的萬貫家財……
“你放心吧哥,我知道的,我不惹他就是。”
“一切只等官考結束。”
“我要讓他,徹!底!絕!望!”
徐子英惡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說。
…………
豐裕街尉所一片歡樂。
陳三兒磨刀霍霍,剝馬皮、削馬肉,燉上趙六去購買的上好的藥材,弄了好幾大鍋的馬肉湯羹,選最好的送給周遠。
“馬肉可不好吃。”周遠笑。
馬肉做好了,會非常好吃。
不過按照陳三兒這樣爛煮的做法,又加了那么多的藥材,周遠就望而卻步了。
陳三兒笑道:“這馬肉可是好東西,屬下查看過了,這匹馬,絕對是千里良駒!血氣充足,吃了可以強身健骨!多虧了大人您,屬下二人還有了些刀幣,購買藥材一起燉下,吃掉了,很可能突破到后天中等呢!”
“那你們都吃了吧。”
“這……”
陳三兒不敢。
他覺得:好東西應該獻給上官。
“對了。”
周遠拿出錢袋。
他順了兩千多刀,本來就有兩枚靈石了,陳三兒和趙六在駿馬的尸體上又找到五塊靈石,毫不貪心,直接獻給了他。
干脆拿出兩塊,塞給了陳三兒:“這些也拿去,多買些上好的藥材,等你們突破了后天中等,還要幫我做事呢。”
“喏!”
陳三兒接過靈石,熱淚盈眶。
他第一次,遇見周遠這樣的的上官。
就算是前任街安尉吧,于其說是保住他們,倒不如說是心灰意冷,借機辭官。有靈石的時候,為了修行也不會分給他們一絲半點……
“愿為大人效死!”
陳三兒把罐子里的羹湯,連湯帶肉的大口吞下。
渾身血氣充足,大步離開。
接下來的十幾天里,周遠每天巡街,一方面保護百姓,另一方面,也敲打街北所有店鋪的主人。
有文書在手,就算這些店鋪不繳納足額的賦稅,徐子俊也要把賦稅補齊。
但是這樣的話,補齊的賦稅不算賦稅,也不算政績。
好在有徐子俊做突破口,突破了后天中等的陳三兒和趙六也勤勉賣力,還是拿到了街北大多數店鋪主人畫押的文書。
十倍賦稅,
足額,
穩!
第三十天,夜,萬籟俱靜。
明天一早,就是第三考宣布結果,也就是宣布誰做真正的豐裕街街安尉的時候了。
周遠坐在窗前,忽的跳出窗戶,大步奔向尉所的門口。
“二三子,哪里去!”
周遠高聲呼喝。
陳三兒和趙六穿著夜行衣,一身漆黑,登時站住。
他們回頭,看見周遠,連忙單膝跪下:“陳三兒、趙六,拜見上官!”
“我問你們哪里去。”
周遠沉著一張臉,又笑了,問:“你們要暗殺徐子英?”
“必不連累大人!”
“屁話!”
周遠拍拍陳三兒的肩膀,又拍拍趙六的:“我還等著你們幫我呢,你們要是下了大獄,或者死了,誰幫我?回去歇著。”
“可是……”
“遵上令!”周遠把臉往下一拉。
“喏!”
瞧著陳三兒和趙六返回房間,周遠還是不怎么放心。
他安排金釧兒辛苦一點,盯著兩個衙役,自己回到房間里,拿出手機說了一遍。
“他們沒腦子啊!官考的最后一天跑出去殺人,衙役可抗不下來這種罪!”
想吃西紅柿啐了一句,道:“不過,這兩個衙役可用。”
信感鱷魚在線咬人:“講義氣,記恩,好人吶!周遠我跟你說句交心的話,你那點小恩小惠的也就騙騙這種老實人,換成我和西紅柿都白搭,可不能把他們當成棄子給丟掉了。”
“不會!我的人,我護著呢!”
“就喜歡你這種護短的!”
三個人一起哈哈大笑。
他們知道明天危險,不過,能做的已經做了,而且完美。
第二天清早,天氣,陰、小雨。
周遠沒帶旁人,獨自一人,踩在濕潤的青石板路上。
就在幾天前,他敲打那些店鋪的主人,拿到一份簽字畫押,街南的店鋪就用加賦之法增加一點,恰好比他的政績好上一絲,而且大肆宣揚。
挑釁的味道不言而喻,讓所有人都不看好周遠。
周遠這邊的半條街,徐家、王家,還有別的家族都在幸災樂禍,暗地里嘲笑:
只等著周遠滾蛋了就好……
“能做的我都做了,只可惜拜見黑水夫人的時候,沒能上崖。”
周遠這樣想著,拐過幾條主街道,進入縣衙大街。
沒多久,就看見了縣衙門口的威武石獅……
“十倍的賦稅都交了,倒是不貪。”
“不過小石頭啊,你從慕容知秋那里得到的十五塊靈石、金釧兒的全部積蓄,還有那只妖魔身上的……嘻,堂堂后天上等的妖魔,竟然被兩個后天下等的武者扒皮拆骨,當成牲口給吃掉了。”
周遠的身后,一襲黑紗慢慢出現。
黑水夫人沒搭理周遠的拜見,但是說到底,她還是周遠的主母,不會不管自己的小石頭呢。
她輕輕的道:“這大周,當然是大周的天下,
陳留縣呢,當然是縣衙和郡侯府做主。”
“得到了足額賦稅,小石頭啊,你又給咱們郡侯府,也給本夫人漲了臉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