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崢的自斟自飲引起了索西亞的注意,她走到唐崢的身邊,隨后對他優雅的微微一笑:“有心事?”
唐崢一臉微醺的搖了搖頭:“心事?沒有。”
索西亞微微一笑:“那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唐崢點了點頭,隨后拿起酒瓶給索西亞倒上了小半杯葡萄酒。
搖晃著酒杯里那紫紅透明的液體,索西亞淡淡道:“雖然我聽不懂你們剛才到底在說些什么,但是我能感受的出來,你們剛才都很開心。”
唐崢笑了笑沒有說話。
無論有多么智能,但索西亞終究只是永恒游戲里的一個NPC,超脫于永恒世界所設定的內容,她就什么都聽懂得。
唐崢小小的飲了一口美酒,隨后對索西亞笑道:“很抱歉索西亞,雖然我很想與你分享我的快樂,但是請原諒我無法做到。”
紅潤的嘴唇輕輕碰了一下杯口,品嘗了一下酒杯里的香醇,索西亞微微一笑道:“與你的快樂相比,我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讓原本跟他們一樣興奮的你,變得現在這般憂心忡忡。”
唐崢微微一愣?
憂心忡忡?
…可能是吧。
唐崢心里現在確實是有些迷茫,大旭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前世第一白手溫柔也已經被他收入公會,游龍天下雖然籍籍無名,但是他卻對唐崢忠心耿耿,這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發展。
可唐崢究竟在憂心什么呢?
微微思索了一番,盡管很不愿意承認,但是唐崢卻還是不得不面對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他唐崢本身的實力。
唐崢現在的實力放在當前永恒游戲中,絕對可以超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玩家。
他現在的這個實力水平,已經處于當前所有玩家實力的頂峰階段。
但是唐崢卻清楚的明白,自己這一世能有這樣的水平與實力,絕大部分要取決于他前世的記憶與一些自身的運氣。
而拋開這些,他還能有現在這般的成就嗎?
唐崢不知道。
說起來也怪,在沒有決定組建起七殺游戲公會之前,唐崢的心里滿是奮斗的干勁與不斷拼搏的精神。
但是在決定組建七殺游戲公會以后,他的心頭就像是被壓了一塊什么東西似的,令他原本那和大旭他們一樣高興激動的心情變得沉悶無比。
唐崢知道,壓在他心頭的是一種名為責任的東西。
前世的炎龍公會無論他多么努力,但是公會終究是別人的,他僅僅的竭盡所能幫助星寒管理而已。
而現在七殺公會是他與大旭三人共同創建的,無論生死成敗,他們四個都是與七殺公會牢牢綁在一起的。
而唐崢現在就是未來帶領七殺公會前進的那個領頭羊,重活一世的他知道以后會有多少挑戰與困難在等著他們。
而那些困難都宛如是在高空走鋼絲上的障礙,稍有不慎,他們就會粉身碎骨。
唐崢在迷茫,他究竟能不能帶領七殺公會沖破那些阻礙,真正的站在永恒游戲的巔峰。
唐崢手中端住的酒杯不知是拿起還是放下,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迷茫,索西亞猶豫了片刻,隨后溫柔而優雅的對唐崢說道:“謝謝你請我喝酒,作為報答,我想給你講個故事聽,不知客人是否賞臉?”
唐崢微微一笑:“洗耳恭聽。”
索西亞抿嘴一笑,看著酒杯中自己那精致優美的面孔,索西亞輕聲開口道:“小時候,我生活的地方是在一片美麗而祥和森林之中,在我的記憶里,那里曾是四季如春,風景如畫的地方,我跟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幾個弟弟妹妹,一家幾口,幸福而安寧的生活在森林的庇佑中。”
索西亞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緊,又道:“但是有一天,一切都變了,庇佑我們生活的森林里突然燃燒起大火,與我們一同生活在森林的族人們,也接二連三死在那些人的屠刀之下。我的爸爸媽媽是森林的守護者,面對這樣的災難,他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唐崢微微一愣,問道:“后來呢?”
索尼婭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后來,他們將我跟弟弟妹妹們藏在一顆樹洞之下,臨走時,媽媽告訴我,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要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們。我問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她沉默了,最后只是一遍遍告訴我,她們肯定會回來。”
唐崢給索西亞那已經空了的酒杯重新斟上小半杯酒水:“他們回來了嗎?”
索西亞吞了一大口酒液:“沒有,我跟弟弟妹妹們在樹洞里躲了七天七夜,沒有水,沒有食物,僅僅只有嗆人的濃煙跟聽了無數遍族人臨死前的慘叫,他們食言了!”
唐崢輕輕嘆了一口氣,心道又是一個悲情設定的NPC。
索西亞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酒杯,隨后兩片晶瑩的水光從她眼中緩緩浮現而出:“弟弟妹妹們都餓的實在是受不了了,沒辦法,作為姐姐,只能是我去給他們尋找食物,七天以來,我一次走出樹洞,看到保守蹂躪的故鄉,斷壁殘垣,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僅僅只是八個字,唐崢卻是能想象到當時的慘狀。
“我家已經成為一片廢物,鄰居家的也是,昔日安寧而溫馨的森林,此時只剩下一片尚未熄滅的焦炭,很多我不認識的陌生人拿著沾滿鮮血的屠刀在森林里尋找著什么,我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被嚇的一動都不敢動。一直到深夜,那些人才離開,他們走后,我從石頭后面出來,夜中,我在一地的焦炭中迫切的尋找著食物,最后,也僅僅只是找到幾支沒被完全燒掉的綠葉,我餓的頭暈眼花,帶著那些綠葉急匆匆的回到弟弟妹妹藏身的樹洞里,最后卻發現,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是布滿了血跡…”
兩滴淚光落入索西亞的杯中瞬間消失不見,唐崢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只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嘆了一口氣。
索西亞輕輕的擦了一下眼角,隨后小口的抿了一下杯中的酒水:“從一家其樂融融到現在的孑然一身,僅僅只用了不到八天的時間,弟弟妹妹的離去使那時候的我徹底崩潰,暈倒在他們身邊,當我再次醒來,我已變成奴隸的身份被人關押在木籠之中。”